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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新闻节目呢?”
把脑袋里闪过的东西依序转换为言词,稍微思考整理之后便说出来。
“因为新闻是用电视传达事实的地方。虽然也会违背事实,不过比起综艺节目来说,总是更贴近事实。所以在那里说的话,看电视的人比较容易接受。而且,礼拜天的早上十点,是在家打开电视和已经起床的人最多的时段。”
“啊,是这样子的啊。”
神情似懂非懂的哆啦A梦在嘴里呢喃的同时,电梯已经抵达六楼了。
像是硬要挤进正在打开的门一样往走廊走过去,找到前面第七摄影棚的小小标示板。
“片口,听得到吗?”
“嗯嗯,刚刚确认一下才知道第七摄影棚的监视装置大约在两分钟前被拔除了。是害怕被发现而在争取时间吧!现在我们正在想办法用外部操作来恢复。”
“我知道了,现在我们要进去第七摄影棚。”
打开正对着现场直播装置的门,在水泥的冰冷地面上,看着混乱的痕迹,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器材和垃圾杂乱地在地上滚着,突然间变成颜色鲜艳的黄土地,延伸出另一个世界。
用柿子色和黄色整合成多彩组合的中央附近,主持人和新闻评论员的座位中央有一个男人坐在上面。
蓝色的T恤上面有张苍白的脸,紧握着像是剧本的纸束。
浮现在那脸上鲜明强烈的表情和柔和的花相当不协调。
男人的脸慢慢的朝向这边,像是画面传送般浮现断断续续的笑容,像是海市蜃楼突然飘摇而上般站起身来。
进行自爆的家伙最危险的方式,是不定时自杀或是吸进气体而将指示传送至体内的拟态内脏。
要是让他按下激活的话,就没有解体的时间了。
调到机动队的无线电频道,小声传送声音。
“位置确定,是六楼的摄影棚。现在开始解体作业。”
将对方打算回复的话一样用手指转掉。
我和青水从桌子的两端缓慢地靠过去。男人没有抵抗,也没有拿出塑料瓶好象要吸什么东西,只是盯着眼前的摄影机。
事实上,这样的事是机动队员的工作。
从旁边迅速接近的青水抓住男人的手腕,就那样将他压到桌上。为了不让他咬到舌头,立刻用橡胶的封口物让他咬住,并将他固定在桌子前面的担架上。
男人也不挣扎,任凭摆布,所以青水就飞快地固定了他的手脚、头部和腹部。
“现在距离十点还有十五分钟。青水,开始吧!”
“是。”
问诊反正也不会有响应,所以就省略而直接进入触诊。
将T恤卷上来,露出男人的胸部和腹部。
胸筋和腹筋都很厚实,看不出任何异状。以现在的技术,不可能消除手术痕迹之类的。不管多努力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手放在男人的喉咙上,触摸着喉结。一边确认坚硬的手感一边卸下防爆装的手套,手从颈部往下落到锁骨,顺着肌肉纤维游走,之后开始探查颈动脉。
从胸肌、腹肌顺序描画着冷得令人惊讶的男人身体。
来到腹肌的部分时,指尖感到只有一点点的异物感。
明明表皮、肌肉都看不出有任何的异状,但却只有肚脐周围分布的血管过度不均衡。
“应该是腹部,准备剖腹。”
重新套上手套,贴上心电图的电极,在他手腕上卷上血压计。
“没有麻醉,所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听到这话,男人也仍是那样用咬着封口物的嘴笑着。
看到那神情,青水很明显地露出畏怯。
“应该是麻药,可以同时镇痛而让意识清醒。这样反而好弄,不会因为痛而挣扎。没有时间了,手术刀。”
青水在断断续续地回答的同时,将手术刀放在我伸出去的手中。
迅速地将刀尖分割着腹部,切开皮肤和有厚度的坚硬腹肌,也切开在那之下的腹膜。
用牵开器打开来看,小肠和大肠都没有异状。
解开牛仔裤露出下腹部,切开肚脐下方。膀胱和直肠也没有异状。
再往腹部上方切开。
肝脏下面的胃上卷附着蛇。
“心经先生,这是……”
“嗯,是广域型的,而且是气体。”
将胃与食道的接口以及与小肠的接口,都以附着在外面的肌肉捆紧栓住。在胃里头放入各种毒气,时间一到就引爆,借此攻击周遭的人。缺点是胃会因为被束缚而非常痛苦。
就算是使用麻药,他的神经也可说是非比寻常。
“怎么办呢?”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借着气体让处理箱氧化腐蚀而扩散到附近的类型,现在没有时间运到在地下停车场待命的ICU。
可是说是非常符合今天这个地点的拟态内脏。在用针刺而把胃分割之前不知道正确的类型,再加上只能采取被限定的对抗方法。
的确如片口所说的,上次事件里的拟态内脏和这次的相同。
细腻、冷静而好浮夸的家伙。
即使看起来很杂乱,但这家伙做的必定最完美的选择。而且,周围的人绝对没有办法领悟出来。
这家伙拥有非常聪明的脑袋。
“怎么办呢?”
青水有点高扬的声音拉回了我埋入思考中的意识。
那样的话,我们也得选择最完美的方法。
“不管里面是什么气体,现在都被封锁在胃里。就算外部进行什么动作,对人类的肌肉是不会有太激烈的影响的。切开胸部摘出肺,把摘出的胃丢放那个空间,关闭胸腔,用ICU里面的液态氮来收拾善后。开始吧!到十点还有十分钟。”
拿了另外的手术刀对着锁骨和锁骨之间直直的切到胸口。溢出来的血让已经全都都红了的担架看来更红。
胸骨可怕的纯白和流出来的血形成强烈对比。
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并排着几朵画着脸的花,而叶子像手一样挥动着的布景。
黄色的花像是在拋着媚眼一样,闭着一只眼睛。
用钻子在胸骨上依序开洞,在那之间用线锯锯开到界限。从额头滑落的汗有点碍事。
“……”
无线电的频道打开,然后沉默着。
“怎么了,片口?”
“喂!阻止那些家伙!”
和片口不相称的大叫震裂着耳朵。
青水比我先察觉了。那张脸忘了看血压计和心电图而朝向正面。
往旁边一看,那里有两个穿着平民制简易套装的消瘦身影。一个肩膀上架着摄影机,另一边更纤细的身影拿着麦克风。
“铿锵”的声音传来,防爆装的麦克风撞到被切断的橡胶管。脸转回担架上,看到的是眼睛充血,像是饿了三天终于捕获到猎物的肉食性动物一样的笑容。被削切成像是利刃般的牙齿反射着光。
“看到了吗?同胞们,我现在在这里亲眼见证警察借由权力之手夺去人命的事实。现在是这个国家的最重要的关键时刻。容许权力集中在一个组织这件事,那亦即意味着某个机关壮大,并且渐渐成为祸害的巢穴。我们为了阻止这件事而用自己的生命……”
流畅的言语从他的口中说出,让人无法想象他的腹部被剖开且胸腔也被开了洞。他的肺部没有办法收缩,夹杂着空气漏出来的咻咻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停止说话。
“这个在关东圈全区域播放着,快点让那家伙住口!”
片口的声音钻进耳朵。
“没有时间啊!”
我向片口咆啸响应,并让线锯就那样穿在胸骨上开着的洞内。
“青水,你在做什么啊?准备开胸。”
腰转向摄影师的青水回身往这边。
我将开胸器的两根突起物插入剖开的胸腔中,之后旋转把手将两边的肋骨分开。骨头分开时发出了声音,助骨被往左右推开。
露出的心脏隔着胸膜有力地跳动着,以及反复收缩的肺。
“我为了守护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拼了自己的命把事实传达给各位。不能让这个国家的未来陷入黑暗中。真正统治这个国家的不是警察的权力,也不是政治家,应该是所有国民。”
男人硬是让肺部持续运作,声音毫不停歇。
进入耳朵的声音自行在脑中排列组合,那全都是为了呼吁人民而使用的抽象名词。
算了,这些人的确也有说得通的理想和理论吧!为了理想,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别人的性命都豁出去了。不过,即使如此,现在应该要做的是拆弹工作。
避开被心脏占去空间的右边肺部,将左边肺部完整切除的瞬间,男人的音量骤然降低,穿着套装拿着麦克风的人靠了过来。
回身往那边,我的胸口跳动着。
不知道什么东西从男人的口中侵入,并从肺部进入血管,跟着血流侵入心脏,导致心跳大乱。
男人肺脏从我的右手滑落,发出“啪答”一声有点愚蠢的声音。
套装上部有些透明,涂着淡红色口红的唇抿成一字,化着睫毛膏和眼影的美丽眼睛,定定凝视着担架上男人的脸。
脚只是站在地板上,拿着麦克风的手也只是直直的伸向男人,连颤抖都没有。
眼睛无法移开。
女人嘴唇动着。
男人响应了。
好象说了什么,不过那声音并没有传进耳朵。也许双方都没有说出声。
一些意义不明的话从我口中流泄而出。
连自己的那声音都听不到。咻地一声,像是猪被掐住脖子的声音,让我回神。
男人的腹部里,胃开始收缩。外侧肥大得不可置信的肌肉收缩将脾脏扭碎,引起腹部里面大出量出血,男人的腹部成了血池。
我的手反射性地动着,切断胃上下的管子,用左手硬拉血管将它捧了出来,压进刚刚左肺所在的空间。
“青水,关闭腹腔。”
粗暴地将男人的气管用金属线绑起来,阻止仍在继续的演说,接着移除开胸器,把被切开的胸骨用金属线紧紧绑住,将胸部的肌肉和皮肤回复到原来的样子,在上面涂满凝固剂。
用电气手术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