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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验收你的战果吗?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你走!水云间永远不欢迎你
!”
“若鸿!芊芊!听我说……”子默力图平静,几乎是谦卑的开了口:“我们都不是完
人,当我们面对爱恨情仇的时候,我们谁都处理不好!谁都有自私、偏激、不理智,甚至
可恶可恨的时候……我这一生,做得最差劲的事,就是烧了那些画,这件事和‘死亡’一
样,简直是无从‘挽救’的……”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要听你一个字!”若鸿双手握拳,扑上前来,两眼燃烧着怒
火,他一把就揪住了子默胸前的衣服,吼叫着说:“这五年来,我把你当作我的良师、我
的兄弟、我的挚友、我的家人!但是,我却被这样的兄弟杀戮得体无完肤!你的所作所为
,对我而言,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午夜梦回,想起我们所共度的那五年,我都
会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你以为你现在来对我说两句‘不是完人’、‘爱恨情仇’的鬼话
,就能把你那种卑鄙的行为,一笔勾消了吗?门都没有!”说着说着,他所有的愤怒和耻
辱,全都汇合成一把大火,在体内熊熊烧起,无法遏止。他对子默的下巴,就重重的挥出
了一拳。子默被揍得连退了好几步。芊芊惊呼了一声,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若鸿扑
上前去,又抓起子默,再是一拳。子默被打得跌倒于地,唇边,溢出了血迹。若鸿打得红
了眼,扑上去,又对他踢了好几脚,再用膝盖抵住他的胸口,把他整个身子压在地上,他
左一拳,右一拳,拳拳对他挥去。边挥边叫:“你卑鄙!你下流!你无耻!你混蛋!你没
有人性!你冷血!你这样千方百计要毁灭我……你不是人,你是魔鬼……”芊芊害怕了,
看到子默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她扑过去要拉若鸿,喊着说:
“别打了!若鸿!你让他去吧!别打了!”
若鸿震开了芊芊,继续对子默挥着拳。子默闪避不开,又挨了好几下,子默喊着说:
“梅若鸿!你打!你打!你如果非揍我几拳才能泄恨,那你就尽管揍吧!算我欠你的
!”
“我不止想揍你,我想杀你!我想乱刀杀了你!”若鸿双手,乱七八糟的对他又劈又
砍,好像双掌都成了大刀似的。“你太狠了!太毒了!你明知道那些画是我的生命!你故
意烧了它们!你这么阴险,要整个毁掉我的生命!我的艺术……”子默再也不能忍耐了,
他用力推翻了若鸿,从地上弹起了身子,对若鸿挥舞着双手:
“你有种就不要被我摧毁啊!你有种你就再画啊!你有种就不要中了我的阴谋啊……
为了几张画,你就终日惶惶不安,失魂落魄,一蹶不振,信心能力全没有了,你真让我轻
视呀……”若鸿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整个人都震动着,睁大了眼睛,他怒冲冲的瞪着子默
。
“每一个画家,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如何超越自己!只有你!成天只在追悼那过去
的二十幅画!简直是毫无骨气!你要真是个男子汉,你就对我狂笑啊!对我说:汪子默,
你别得意!你毁掉的不过是我最差的二十幅画!我梅若鸿往后的生命里,还不知道要画出
多少旷世名作来呢!你对我吼啊,对我叫啊,停止追悼会啊!”
子默喊完,掉转身子,大步而去了。
若鸿完全呆住了,他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寒风之中,怔怔的看着子默远去的背影。芊芊
站在一旁,也不敢移动,不知道若鸿会不会再大发作一番。
若鸿没有再发作,似乎对子默的一阵拳打脚踢,已耗尽了他的体力。他这一整天,都
非常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当晚,他画了一张画,是烧画以来,最得意的一张。
题目叫“灯下”,画的是芊芊,坐在一灯如豆的光晕下,为若鸿缝制着衣裳。脸上,充满
了爱的光华。
他,又能画了。
18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西湖在一片白雪茫茫中,真是
美极了。杭州人有三句话说:“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真是一
点也不错。湖面的冰雪,蒸腾出一片苍茫的雾气。远处的山头,像戴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
。苏堤和那六座拱桥,是横卧在水面的一条白色珠练。而湖岸那枝枝垂柳,挂着一串串冰
珠,晶莹剔透,光彩夺目。随意望去,处处都是画。难怪若鸿冒着风雪,也不肯停下他的
画笔。
二月初十那天,子璇在慈爱医院,顺利生产了一个儿子。醉马的一奇三怪,全是孩子
的干爹。为了给孩子取名字,大家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最后,子默为孩子取名叫“众望
”,他说:“这孩子在这么多的期盼、祝福中诞生,将来也会在这么多人的关爱中长大,
然后,怀抱着众人的希望和梦想去飞翔,去开拓他的人生,他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所以,就给他取名叫‘众望’,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众口一辞,全票通过。小众望在众多“干爹”的怀抱里,被抢着抱来抱
去。大家嘻嘻哈哈,非常兴奋。醉马画会失去的欢乐似乎又回来了。
若鸿和芊芊得到消息,也赶到医院里来看子璇和孩子。正好“干爹们”刚为众望取了
名字,全部在场,子默也在,加上若鸿和芊芊,那间病房真是热闹极了。若鸿看着那珠圆
玉润的孩子,心中十分悸动。他抬眼再看子璇,她靠在床上,面色红润,神采飞扬。眼中
,满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一份前所未有的祥和。若鸿一直认为子璇是个风情万种的女
子,但,从没有一个时刻,她显得这样美丽!
“哈哈!”谷玉农笑得合不拢嘴。“你们来晚了一步,没看到我们刚刚热烈抢着取名
字的盛况,太可惜了!”
“取名字?”若鸿心动的说:“怎么不等我们一下,结果怎么样?”“结果,舅舅做
结论,取作‘众望’,我们这些干爹取的都自叹弗如,就都无异议通过了!”钟舒奇笑着
说。
“众望?”若鸿把孩子抱入怀中,紧紧的凝视着孩子,在全心灵的震动下,不禁看得
痴了。“很好!很好!众望所归……众望所归……”芊芊挤在若鸿身边,也去看孩子。孩
子浓眉大
眼,长得非常漂亮,初生的婴儿,看不出来像谁。但,芊芊心有所触,百感交集。“
子璇,”若鸿请求似的说:“可不可以让我也做孩子的干爹呢?”“太好了!”子璇笑得
灿烂:“众望又多一个干爹了!他真是得天独厚呀!”“那么,”芊芊柔声说:“我就是
理所当然的干娘了!他有好多干爹,但是,只有我一个干娘呢!”她从若鸿手中接过孩子
,亲昵的拥在怀中,眼眶竟湿润了。把孩子交还给子璇,她情不自禁的握着子璇的手,感
动的说:“子璇,我好钦佩你,我好敬重你!你实在是我见过的女性中,最勇敢,最不平
凡的一个!”“嗬!”子璇大笑起来,拍着芊芊的手:“彼此彼此!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
说的呢!看样子,咱们两个,惺惺相惜!这巾帼双杰,非我们莫属了哦?我们两个,已把
惊世骇俗的事,全做尽了!他们那一奇三怪,真是平淡无奇,都该拜下风,是不是呀?”
这样一说,一奇三怪全鼓噪起来,怪叫起来。满屋子笑声,满屋子欢愉。子默就趁此机会
,一步走上前去,对若鸿伸出了手,诚挚而歉疚的说:
“若鸿!在这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中,在这充满了爱,充满了欢乐的一刻,我们讲和了
吧!看在众望的份上,让我们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随风散去了吧!”
若鸿侧着头想了想,唇边已有笑意,但,他退后了一步,没有去握子默的手。他说:
“我不能这么容易就算了,我偏不和你握手,我偏要你难过,偏要你良心不安,等我
哪天高兴了,才要原谅你!”
三月,又是桃红柳绿的季节。
若鸿一早就兴冲冲的带着画架,骑上脚踏车,出门写生去了。他最近画得非常得心应
手,常有佳作,兴致就非常高昂。出门时,他对芊芊说:“我觉得今天灵感泉涌,有强烈
的创作欲,我要去画桥,画各种大小曲折的桥!”他注视着芊芊,热情的说:“你知道吗
?‘桥’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它躺在水面上,沟通着两个不同的陆地,把桥这一端的
人,送到桥的那一端去!太美了!你和我也是这样,被那座望山桥给送到一起的!”
说完,他骑上车就走,芊芊笑着,追在后面喊:“你得告诉我,中午在哪一座桥,我
才能给你送饭去啊!”
“我也不知道□,兴之所至,走到哪里,就画到哪里!不过,我肯定会去画望山桥!
”
若鸿走了。芊芊开始忙家务,洗好了早餐的碗筷,铺床叠被,把脏衣服收进竹篮里…
…再去整理若鸿散落在各处的画纸画稿,她心情愉快,嘴里哼着歌:山呀山呀山重重,云
呀云呀云翩翩,水呀水呀水盈盈,柳呀柳呀柳如烟……
忽然有人敲着门,有个外地口音的女人,在问:
“请问有人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