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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嬷嬷。”黄莺给他起了个外号,这才刚刚成亲,他就已经进化成家庭妇男,成日唠叨。
听见这样一个外号,沈璋不气反笑,低头在她胸上啃了一下,沈嬷嬷又如何,只要她能平安无事。
两人用午膳,然后出去散步消食。手牵着手,仿佛就能这样走到天荒地老。
“明日要去东宫拜见太子妃。”黄莺握了握沈璋的手,有些紧张。
“别怕。”沈璋安慰他,“太子妃性格柔和,不会为难你的。”
“晋王妃也要去吗?”这是黄莺第一次单独和妯娌相处,难免紧张,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出身低下,但外人若是因为她而看低沈璋怎么办。
“小傻瓜。”沈璋点了她额头一下,“你是秦王妃,怕什么,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谁要是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我给你顶着。”他要他的莺儿,无所畏惧,欢快肆意。
“那你……”
“放心!”
秦王府很美,两个一个地方一个地方逛过去。
王府很大,又刚落了雪,没来得及收拾,看着白茫茫一片。
黄莺一袭红衣,白中一点红,很是惹眼。朱姣几乎是立刻就看见了她,她抿抿唇,看了眼身边的木琴,突然开口,“我要去赌一把,你去吗?”
木琴的回答是转身就走,离她远远的。
没想到木琴这么不够意思,朱姣气得直跺脚,喊她,“那你就守着你的冷屋过去吧。”才不过一个中午,庞吉那帮人态度就变了,将她们从温暖的房间移到冷冰冰的下人房,别说是炭了,屋里连炕都没有,就是冷冰冰的两张床。
富贵堆里养出的朱姣哪里受过这个,没一会花瓣般的樱唇就青紫了。
她知道现在时机不对,秦王新婚,正是甜蜜时候。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这样的房间住几日,粗茶淡饭吃几顿,她人就废了。而且危险藏机遇,她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刚新婚,虽然燕尔,但是新媳妇难免矜持,王妃肯定不会当着王爷的面处理她,而且她又是贵妃送来的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更重要的是,朱姣她生得平常,这样的人不惹眼,王妃也肯定乐意放过她,博个宽宥的名声。
只要她能到王妃身边伺候,那就进可攻秦王,退可守王妃,赢得她的信任。
朱姣捏了捏手腕上的笤帚,又看了眼高高亭子,和地上的厚雪,算计着。这一摔下去肯定会受伤,但她别无选择。
朱姣眼中划过一抹狠戾,爬上亭子边上的围栏,狠狠摔了下去,“啊……”
尖叫声惊起一群鸟雀。
黄莺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懵了会神。
回神之时,正对上沈璋担忧的目光。
“别怕!”脑袋突然被按住压在怀中,黄莺几乎能感受到胸膛之上那细微的颤抖。
“怎么了,谁在叫?”黄莺问。
“没事。”沈璋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道,“不过是个小丫头脚滑了而已。”
跟在身后的庞吉和赵嬷嬷自然知道是什么人,庞吉暗恨,这个朱姣果真是不安分的,当初就应该再狠一点,让她什么心思也不敢生。
看着远处摔落的身影,赵嬷嬷眸光复杂,这位倒真是个狠心的。
赵嬷嬷是见惯宫里暗处的刀光剑影的,知道此刻极为凶险,朱姣摔在王妃面前,于情于理,王妃都应该派人诊治。她是贵妃的人,不敢怠慢,可若是留在身边,就是放条毒蛇在身旁。
如若是置之不理,根本又说不过去,王爷还在这呢,王妃若是问都不问,就显得她无能。问过之后处理不好,就显得她心狠,总之,一箭三雕。
真是好计谋啊!
赵嬷嬷心里记住了这个朱姣,心里盘算着要如此破这一劫。
“摔倒了?”黄莺不知是朱姣,只以为是某个扫雪的丫头摔了,这天寒地冻的,摔一下即便没骨折,也要青紫一片。
黄莺有些不忍,“过去看看。”
沈璋将她卷在怀里,语气不悦,“看什么,自己受了惊吓不知道,走,先回去。”
沈璋紧紧抱着黄莺,不让她乱看,一路上没停话地安慰她,就怕她吓到,手都没离开过她脑门。
赵嬷嬷一路愣愣跟着回到知秋院,只觉得脑袋不够用了,这狡诈阴毒,一箭三雕的毒计居然就这么简单破了!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赵嬷嬷看了沈璋一眼,神色复杂。
唉,这后院之中,再完美,天衣无缝的计谋都敌不过男人的偏心。
沈璋似乎是十分担心黄莺被吓到,刚刚她惊呆那瞬间,沈璋心都快蹦出来了。他心中有结,知晓他们都是再世之人,最怕惊吓,万一惊扰了魂魄,沈璋几乎是不敢想。
黄莺觉得沈璋太小题大做了,又是沐浴,又是念安魂经,不就是吓了一下,哪里用得着。
不过,他这样紧张,黄莺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没一会,就在安魂经中睡着了。
沈璋给她盖好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出门。
见了庞吉,语气不善,“那贱婢呢。”连名字都不想叫了。
刚刚王爷火急火燎,又是焚香又是念经的,庞吉心都跟着提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朱姣。
可怜朱姣扭伤了脚,不能动,在雪地里趴了将近一个时辰。
听了庞吉的话,沈璋冷笑,“真是便宜她了。”
便宜?庞吉赵嬷嬷等人心上打了个哆嗦。
接着只听沈璋淡淡道,“将她交给卫锁。”然后看向屋里的几个管事头目,“你们也跟去看看,多带点人,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敢惊扰了王妃就是那般下场。”
庞吉和几个嬷嬷丫头带着人过去时,是提着心,等回来时,是腿脚软,脸色煞白。几个嬷嬷还能忍,其他行绿的几个丫头,见识少,扒着柱子哇哇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绿云、绿霞等见沈璋英俊,稍稍动过心思的丫头,瞬间全死了心。只要一想到沈璋,神色顿时一片畏惧。
庞吉虽然面色比众人好一些,但心里却是翻腾不已,那一下下施展在朱姣身上的手段,就像是落在他身上。
想到临去时,王爷的目光,庞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抓着田武的手青筋毕露,“木琴呢,木琴在哪?”这个丫头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则他小命不保!
黄莺可能确实是惊住了,足足睡了一下午。刚睁开眼睛,绿意就端着茶碗过来,里面泡着红红的枸杞。
黄莺一杯水下去,才稍稍精神了些,“再倒一杯来。”口中还觉干渴。
花嬷嬷在一边,轻声道:“王妃不然喝点银耳汤吧,一会要用晚膳了。”
“也好。”黄莺点点头,靠在绿云送来的迎枕上,打量着屋内的几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绿意还好,像是绿云等脸色都白得很,走路甚至有些腿软。
见黄莺盯着绿云走路,花嬷嬷瞪了绿云一眼,低声道,“出去看看银耳汤送来没有。”不识抬举的东西,做出那样一副虚弱状,难道是想在王妃面前给王爷上眼药吗?
她活得不耐烦了,别人可没活够呢。都说了不能惊扰王妃,她居然还敢生这等心思。
被花嬷嬷撵了出去,绿云神色有些委屈,绿霞上前低声嗔了她一句,“你怎么回事,不要命了吗?”
绿云低垂了头,不说话。
绿霞恨铁不成钢地使劲点了她脑袋一下,没一会花嬷嬷出来了,看见绿云,语气冷漠,“一会你就报病吧。”
暗藏的意思是要将绿云换出去。
绿霞大惊,急忙扯绿云的袖子,“快,快跪下,给嬷嬷求情。”
绿云执拗地甩开绿霞,冷眼瞪着花嬷嬷,挑衅,“知道御马监史太监吗?那是我哥哥,嫡亲的哥哥。”
御马监?花嬷嬷心口一窒,被绿云这猖狂样子气得喘不上来气。
“你给我滚,快滚,我不想看见你。”花嬷嬷指着门口。
“哼。”绿云一甩头,走了,她还不想在这待了呢,明日就给哥哥送信,她要回宫,不要在这阴森森的秦王府待了。
绿云走了之后,花嬷嬷瞪着绿霞,语气不好,“你给我过来。”
到了耳房,花嬷嬷坐在椅子上,盯着绿霞,“你要是还想在王妃身边,就乖乖交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绿霞噗通跪在地上,身体颤抖,“嬷嬷,求您宽恕绿霞,绿云本名史云,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的嫡亲妹子。”
“她怎么会到了王府,娘娘不知道吗?”这娘娘指的是贤妃。
“知道。”绿霞又磕了个头,解释道,“绿云兄妹年少入宫吃了很多苦,如今史太监掌了御马监,就想让妹子出宫,过好日子,不想再伺候人,所以求了贤妃娘娘。”
“原来如此。”花嬷嬷点了点头,贤妃这是卖了史太监一个恩情,如此,王府也没留着她的必要,索性送出去吧。
谁料,绿霞还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花嬷嬷脸色一变,这里面还有事。
绿霞哆嗦了一下,在花嬷嬷的盯视中,说道:“史家是罪臣,不能脱奴籍。”
花嬷嬷身体一僵,难怪贤妃先前没有言明,这是想让绿云做妾侍吗?不对,花嬷嬷摇了摇头,贤妃不会伸手王府中事的,估计也就是给个机会。
史直想让妹子进王府,是想要投靠秦王吗?
可满宫里面的人都知道他是贵妃那边的人啊,这是想三心二意!
花嬷嬷这脑子后宅搞搞手段还行,遇见这等事,就不够用了。但她也算是机灵,知道到现在,这事已经不能算内宅之事了,得报给王爷。
花嬷嬷将此事透给庞吉,庞吉倒是光混,直接道:“这事还不简单,随便给她安排个事,调离王妃不就成了。至于她自己的想法,让她折腾吧,找人看着点就是。”
花嬷嬷心领神会,这意思是王爷知道这事。
——
黄莺醒了之后,没看见沈璋,“王爷呢?”
顾嬷嬷近前,一边帮她整理外衫,一边道,“去外院了,长史吴大人过来了。”沈璋封秦王之后,吴邕就成了他的长史。
“哦。”黄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