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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沉痛的思索着这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一幕,同门缓缓地站了起来。带着一切都已明了的神态,道:“你姓鬼?原来如此。”
但我不明了啊。姓“鬼”?那不是天御王朝的国姓嘛!面具魂原来是皇亲国戚啊!可这就让我更费解了,既然都是皇亲了,怎么还跑到隐公山来当山大王?奇怪的还有,为何他还有个年龄大他那么多的师兄,那个师兄说的“犯规”到底是什么规矩?
“看来重离是明白了……”面具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也站了起来,但他的动作虽也是想要通过尽量缓慢来减轻晕眩,但效果明显不如同门的好,只见他好似中了自己的蚕丝声蛊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几乎就要再次摔倒,但就在他要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精光暴涨,我只觉我只是眨了一眨眼皮,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重又站得笔直。
我目瞪口呆。
“你就是天御失踪的七皇子。”
“是。”
“你隐姓埋名,待在魄中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是。”
“刚才那白首之人就是天御的鬼祭?”
“没错。”
“你找生死蛊是为了你所中的胎毒?”
他笑了笑,奈何面色苍白如鬼,这笑也就成了惨笑。“不是。”
同门微微偏头,倒是有些诧异起来了。“哦?”
他的神色温柔起来,那是一种很自然的颜色,让他不显眼的脸都显得梦幻起来,我突然想到,若是他的真容显露出这种颜色,会是如何的光景。
“斯修。”他唤我,我有点迟钝地望过去,“啊?”
“你过来。”他嘴角唇边带笑,显得好不可亲。我闪了闪神,立刻警觉起来,同一个坑我可不会跳两次。见我神色清明地看着他,他也不辩解,只是站得笔直,伸着手,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我。
我不确定地向同门看去,他见我看他,抿了抿唇,便微微点了点头。得到同门的肯定,我便安心许多,脚步也轻快了些。但脚步归脚步,我的心里还是有点矛盾:他伸着手,我是应该将手递给他呢,还是不递给他呢?
就这么纠结着,我已经伸出了手。下意识的避开了右手,将左手缓缓放进了他结满剑茧的手心,然后待他握住。
“谢谢。”他朝我笑笑,笑容里满是伤感。
“哦,好。”我愣愣地回答。也不知他是在谢我什么。但想来他这么谢我还是有原因的。不知能不能用这句“谢谢”还睹他真容一面。
他又笑了,唇角扬起了一个弧,让这这笑容略带着暖意。“想见我的真容吗?”
嗳?我刚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他抬起自己空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倒是甚为精致,不愧是皇亲啊。他可能也没料到自己拿出了这么好的手帕,望着那帕子上的刺绣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放回了怀里,改用衣袖擦拭自己的脸了。
我看着他,心道原来只是化了妆,并未戴上面具啊。他就不怕流汗或者碰到水露陷吗?难道是他身上的那股药香,我想,好似是有那么一种草药,名叫还尘异草,能够洗去一切伪装。他的衣服上可能是熏过这种异草,不然他也太自信了。
伪装慢慢被拭去,一张同样苍白但更为年轻的脸庞显露出来。
肤白若雪,炭眉贝齿,唇色苍白,眉目含悲。
真美。比很多女子都要好看。
想不到面具魂长得这么好看,我一时有点发呆。他倒是不在意,只是淡淡笑着,然后望向同门,无声但口型清晰地画了两个字,同时另一只手急速挥起,一根极细的银针直直向我刺来!
那根银针离我的囱门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厚点的距离,我只来得及在心内大喊一声“美色误人”,连叫出声的功夫也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同门发挥他风一般的速度打偏了那银针,同时左手出掌拍中了完全没有闪躲的面具魂。
那面具魂就这么直直向后跌去,却忘了身后是悬崖,这里又没有马给他悬崖勒马,于是理所当然地掉了下去。
这时我那天煞的善良宽容的本性爆发,竟然忘了提醒他掉下去先松手,于是我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就近原则,无可奈何的,我也顺带拉了前来救我的同门一把,心道:同门同门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楼螭同门也不容易,一只手被我拽着,还得腾出一只手向上爬,想他定是累得不行,回头骂道:“放手!”
我心道这可不行,我还不想死呢!虽拽得更紧,同时坚定道:“不放!”
楼螭同门满面紫红,额上青筋毕现,“我说的是鬼惑!”
哦哦,不是我呀。嗳,你早说不就没误会了嘛。
要不是我两手没空,我还真想掏掏耳朵,楼螭同门的力气都花在嗓门上了吗?
我忍着双手要断掉的疼痛,抽空瞧了一眼面具魂,那厮倒是安然,一点儿自己就要捎上我和楼螭同门一起挂掉的自觉,见我看他还冲我笑来着。
但马上,他的面色僵住了。视线穿过我向后看,我心道你看就看吧,手上别使劲儿行不?
顺着也面目狰狞地向上望去,却也是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要死……这都22:20了……我尽量码字啊最好能赶在23:30前发上来……看运气了亲们!!
☆、甘之如饴
是夏铜。
她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寒风之中显得柔弱而又倔强。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像是情急之下跑过来的,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眼睛像是洗过一样明亮但又在触及拽着我左手之人时显出难过来。
这生与死的关头,这上与下的对视,深情有之,怨恨有之,安慰有之,痛苦亦有之。总之很复杂。
但无论如何复杂,我真想有力气再吼上一声“要深情对视也挑个时间啊喂!当务之急是救人呐!救人!”人没了你跟鬼对视去啊!?
可惜,我没力气了。
我连思索夏铜这个身中三生不醒的人怎么会醒过来,还如有神示一般料到我们在这悬崖上吊着所以跑过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拽着楼螭同门的手也开始打滑,手心的汗,该死的汗!我低咒,手上的力道即将消失殆尽。
“别松手!”同门咬牙切齿地喊着,颈间的大动脉都贲张了出来。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是有多用力地在抓住我,每一节指节,都抓得那样紧。
我望着他另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是右手。
他抓着我右手的是左手。
真好啊……
“二修啊,你想知道为师是如何爱上你师娘的吗?”
“是因为师娘有洞吗?”
“……不是爱‘上’,是‘爱上’!都说叫你不要看那种医书了,那是全天下最银荡的书了!以后不要看了。”
“爱上和爱上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种是爱,一种是……很爱。”
“很爱是有多爱呢?”
“就是有人拿天下跟你换,你也不肯的情绪。因为你爱的人就是你的所有。即使全天下也比不上她多。”
“以少换多,那确是不能换的。”
“那时你师娘为了那个盟主令不分昼夜,天天追着你师傅跑。呵呵,结果她肚子饿了,又不认得有毒的果子,中了毒,脸上长满了红疙瘩。”
“那是多大的疙瘩?”
“有樱桃那么大,你是不知道那时……”
“师娘是吃了寤寐摄子了。那种果子附近应该有寤寐思服,两碗水熬成一碗,红疙瘩一晚上就能消去。”
“……然后你师傅我就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就这么毁了容可惜了,然后,然后就按你说的办了。接着我整晚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脸,可能是痒了,她伸手去抓,我就拦着,然后就抓住了她的右手。二修,是右手。为师是用左手抓住的。”
“那有什么关系吗?”
“男人的右手是用来打拼的,左手是用来携妻带子的。女人的左手是用来牵着孩子的,右手是用来被男人牵的。作用不同。意义也不同。”
“男人的左手也牵孩子。功能重复了。”
“……那时我心中就觉得很踏实,牵着她的手让我踏实。要知道男人飘飘泊泊,就是为了这份踏实。”
“一定要上升为全部的‘男人’吗,直说是你个人的观点比较好吧师傅。”
“……那时你师娘还昏睡着,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来了。她的脸还是满是红疙瘩,但我确定,我爱上她了。”
“在她最丑的时候?”
“……没错。二修,等有一天,你找到了你的左手,像那颗心一样坚定地抓着你的右手时,一定不要放开啊。”
……
“抓紧!”
同门的声音还是那样咬牙切齿,怎么听都不温柔,怎么听都不煽情。
但我,有点想哭。
师傅,我好想找到那只左手了,但我好像不得不松手……因为手上实在没劲儿!
到底是两个人的重量,虽然我是身轻如燕,但底下到底还有个身重如牛的人士啊!同门你到底得是吃了多少碗饭才抓得住咱两个啊!
不行了!打滑了!
完了。
我闭上了眼,心想着是要在死前再喊个响亮点的号子呢还是……再看一眼楼螭同门。
脑袋正艰难地转动着,脑袋正积极地思考着着,我却兀地感到自己的手被一松,另一只手一紧。同时眼前一白,又一蓝,又一阵天旋地转。
得,终于脚踏实地了。
我咽了咽口水,发现嗓子实在是干哑得厉害,咽个口水都刺痛难当。眼睛合了又睁,睁了又合,然后我望向同门。他躺在地上,迅速喘了几口气,然后马上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向我看来。
我朝他露齿一笑。
他本来面色凝重,见我笑着,也弯了弯唇,回以一笑。
再打量四周,却没有看到还有第三个人影。
我的笑容沉了下去。
面具魂在那一刻松开了我的手,选择了死,夏铜跟着跳下了崖,然后,我的大徒弟也跟着跳了……
我挣扎着跑到悬崖边,望着那茫无边际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