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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双手捂面,身体痛苦地痉挛了几下,慢慢向下瘫软、跌倒,最后扑通一声栽进壕沟里。
远处的鬼子依然在嬉戏打闹,谈笑风生,丝毫没有察觉到这边发生的情况。
“干得好!”
占魁首发命中,且丝毫不留痕迹。大家小声向占魁祝贺。
不大一会儿,又有一个鬼子急速向东北角跑来,二话不说掏出家伙准备撒尿。
原来这里是鬼子们纳凉时一个约定俗成的解小便的地方。
这回王金龙当仁不让了,他简短说声:“我的。”
然后便聚精会神地用弩瞄准了鬼子头部,轻轻扣动机括。
可怜这个鬼子,还没来得及撒出尿来,一只箭便从他的眼睛深深进入颅腔,他的生命也就在箭头访问他的脑组织的那一瞬间,嘎然终止。
他毫不羞耻地光着屁股、含恨带着满满一膀胱的尿液栽入壕沟,并且深深扎进沟底淤泥中去寻找前一个比他早几分钟扎进淤泥的战友去了。
时间不大,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连干掉两个鬼子,这让继宗几人兴奋坏了。
大家纷纷争了起来:“下一个是我的。”
然而,过了好长时间也没有鬼子再过来撒尿。
继宗有些忍不住了,他提着弩,弯着腰,慢慢朝吊桥边上鬼子岗亭摸去。
木板搭建的岗亭外,一个鬼子哨兵正一动不动地以标准的站姿站岗。
继宗隐藏在吊桥形成的阴影里仔细观察,寻找最佳射击角度,但无论如何,射击都有一定难度。
他轻轻挪动着身体,脚下一不小心碰上一块石头,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他灵机一动,摸起石头扔进壕沟里。
扑通————石头入水发出一声不小的声音。
鬼子哨兵动了一下,似乎想过来查看,但随即又退了回去。
继宗又摸起一块石头扔进水里,这次的声音比上次更大。
“巴嘎。”
鬼子兵嘴里咋呼着,一拉枪栓,迈着萝卜腿走了过来,俯下身向沟里查看,想探个究竟。
此时两人之间只有一壕沟宽的距离。
继宗毫不迟疑,扣动机括,箭直接钉入正在俯身下看的鬼子顶门。
由于距离很近,箭力道极大,整个箭身几乎全部没入到鬼子颅腔里,他头都没抬起来,就一头插入沟里、呜呼哀哉,再也别想爬上来害人了。
这里距四周岗楼、操场都有一段距离,所以他落水之声没人听见。
等继宗回到哥几个中间的时候,张胜、和尚还没等到目标,两人急得直骂娘。
和尚嘴里轻轻念叨着:“宝贝孙子们,快过来一个让爷爷试试新式武器,要不然爷爷要生气了,爷爷一生气就不好玩了,听话啊孙子们,来一个就行,爷爷不贪心。”
听得大家忍不住暗笑,还新式武器呢,几千年前就有了。
恰在这时,两个小鬼子一前一后的追打着往这边跑来,前面的不停躲闪着,虽然离得不是很远,和尚的弩也始终瞄着前面一个鬼子的身体,但很难瞄准。
和尚耐不住发了一弩,但没有命中。
箭是擦着前面鬼子的耳朵飞过去的,箭飞过时与空气强劲的摩擦声使鬼子一愣,他茫然地朝四周望了望,他有些莫名其妙,但第六感官告诉他黑暗中可能隐藏有危险。
后面的小鬼子追了过来,,被追得鬼子叽里咕噜给追赶的说了几句什么,两人往据点外的夜空中扫视了一圈,然后突然一齐往远处人堆里跑去。
天已经很晚了,鬼子们陆陆续续回宿舍睡觉,直到最后也再没有一个鬼子过来撒尿。
张胜、和尚彻底失望,两人沮丧之极。
回到酒家,占魁麻利地整了几个菜,开了一坛酒,说是要庆贺庆贺。
占魁今天占了头彩,所以菜做得即精致而又丰盛。
一共八个菜,四凉四热。
凉拌三鲜、水晶肘子、牛吻香、凉拌海兔子;芦笋生炒牛肝菌、清蒸鲑鱼、酱爆鸭丝、宫保鸡丁。
酒是六十年窖藏的东北“烧刀子”。
哥几个外加两个帮厨的一起上了桌,张胜、和尚两人无精打采的,话都懒得说。
在哥几个的极力劝慰下,张胜、和尚才勉强打起精神饮了几杯。
“哥两个,打起精神来喝酒。”
“就是啊!多大个事,不行明晚咱还去,让你俩先下手不行吗?”
“真的?”
和尚一下来了精神。
气氛一下活跃起来了,于是觥筹交错、举杯频频。
两个帮厨的全是川兵,一个大胡、另一个小李,两人一对活宝,满脑子的俏皮玩意儿。
大胡开口道:“给大家出个考试题,答对了,我不喝,答错了你们喝。”
张胜一下就听出来这小子在耍滑头,呵呵笑道:“敢情错对你都不喝酒,横竖都是我们哥几个喝酒。”
大胡吐舌一笑:“还是张哥厉害。”
他用眼睛扫了一圈,说道:“要出考题了,听好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出题:“一个将军和一个马夫在下棋,这时,跑来一个小孩对将军说‘快回去看看吧,你爸和我爸在家里正吵架呢。’小孩走后,马夫问道:”这小孩是谁?‘将军答道:“我的亲儿子。’我的问题是这小孩和将军是啥关系?”
“父子啊!这有啥难的?”
大胡摇摇头“不对。”
大家七嘴八舌乱猜一气,大胡的头摇个不停。
“那你说啥他俩是关系?不就是喝酒吗,多大的事?”
“告诉你们,他们两是母子关系,谁说女的不能当将军?穆桂英还当元帅呢。”
大家一想也对,一直净往将军是男人这方面想了。
于是笑着一人一杯喝了下去。
小李也开始出题了,他得意洋洋的说:“我出的是算术题,大家算一算。从地上到天上来回走几天?”
这下大家真的被难住了,谁去过天上啊?
就连上过新学堂、住过南京步校的和尚也一筹莫展。
“准知道你们都算不出来,喝酒吧。”
大家又都一人一大杯干了下去。
小李笑着说道:“七天,整整七天。”
占魁不服:“你凭啥说是七天。”
小李一撇嘴问道:“腊月二十三祭灶送灶王爷上天,大年三十迎神,你算算这是几天?”
大家立时明白了,但一思量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俩出的题非谜非题,诡异异常,相当于挖好了坑让大家跳。
继宗大声说道:“这种题我也能出。”
他看着大家笑道:“把一个牛赶进鸡窝需几步动作。”
大家一听就炸了锅,纷纷嚷嚷起来。
“有那么大的鸡窝吗?”
“谁能算得清要几步,那是不一定的啊!”
“除非把牛宰了,再剁成块才能放进去。”
………
“你们喝酒吧。”继宗脸上一脸的坏笑:“总共三步,第一步开门,第二步将牛赶进去,第三步关门。”
占魁质问道:“那也得有那么大的鸡窝。”
继宗说:“有啊!用牛圈改造成的鸡窝,不行吗?”
大家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和尚也不甘寂寞:“听好了、一条河上只有一条船,有张三和李四两个人过河,而船一次只能坐一人,问他俩最后怎样坐船过河?”
“这题简单,给船拴上绳子,一个人过去后另一个用绳子把船拉回来不就行了?”
“游过去不就行了。”
“一个坐船,一个拽在后面也可以。”
………
和尚清了清嗓子:“我声明,一没绳子,二不能下河游泳。”
“那就没辙了”
和尚得意地问道:“没辙了吧,喝酒吧各位。”
“你先说他俩咋过河?”
“很简单啊,我并没说他俩在同一岸边,张三在河这边,李四在对岸,张三划过去、李四再划过来不就结了?”
大家苦笑着喝酒认输。
占魁大声说:“我也出一个。一个盘子里有三块肉,三个人分着吃,一人一块,分完后盘子里还有一块肉,这是咋回事?”
说完,满脸的喜色,等着大家的回答。
大家不禁挠头。
占魁大喜,就要公布答案。
金龙一摆手:“慢着,答案有了,有一个人根本就没从盘子里夹肉,对不对?”
占魁沮丧地垂下头去,抓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大家欢呼起来,举杯庆贺。
张胜一摆手说道:“一只羊要过独木桥,走到桥中间,对面上来一只狼,羊再回头一看,后面上来一只虎,问羊咋过去的。”
这个问题真不好解决,大家又一阵挠头,最终没有答案。
“那就喝酒吧,喝完我告诉你们答案。”
大家无奈的举杯喝酒。
看大家喝完酒,张胜得意洋洋地宣布:“羊晕过去了。”
大家一阵哗然。
这顿酒直喝到后半夜才散席。
濑川皱着眉、满腹心思地呆坐在办公桌前。
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枝似箭非箭的东西,这是今天早上在操场上发现的,很显然这件东西是从外面飞进来的,而且似乎还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昨晚又有三名士兵神秘失踪,其中还有一个哨兵,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蹊跷之极。
濑川联想到马兰峪遇伏、沼泽地失踪士兵被杀等,他感到在据点的周围,一定有一股神密的力量存在,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着据点和皇军士兵的一举一动,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们就会猛扑过来,随时准备置人于死地。
最近的军情通报中,介绍了一个多月前发生在距此不远的猴爪崖煤矿的支那战俘暴动经过,近三百名支那战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打死打伤一百多名皇军官兵后逃跑,然后如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会不会和这批战俘有关?
他不停的胡思乱想着。
濑川还很年轻,三年前毕业于富士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直接分到满洲大岭子山要塞,《苏日友好条约》的签署,使日军在中国大陆避免了两线作战的压力,因此大批的要塞老兵和军官被调往南洋作战,他作为为数不多的骨干留守下来。
随着留守部队新兵的不断增多,他的军衔也在不断晋升,三年之中,他从一个普通的陆军士官升迁为陆军中佐。
大岭子山环境封闭,四周皆山,对面是不设防的苏联国境线,后面则是满洲国,那里似乎离战争很远,他每天指挥新兵不是进行课操训练,就是保养要塞军用物资,然后无非写信读书,日子倒也优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