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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向外面。
窗框中的情境悠闲至极。
苍穹高远清澈,绿意深邃剔透。非常适合“洗濯生命”、“洗涤心灵”、“心境焕然一新”等等形容。
我一时沉醉在景色当中。
确实,有一种受到洗涤的心情。
但是受到洗涤的似乎只有表面,中心的黝黯已然顽固地残留着。分不清是神清气爽还是暮气沉沉,不上不下地,教人厌烦。
我从内袋里取出摺起的剪报。
就是那篇记载了大屠杀谣言的报道。
“渊茫壬肽憧纯凑飧觥!�
“什么?”
我递出报纸,渊茫担骸拔仪魄啤!�
我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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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怎么想?”
“怎么想……,就像这上面写的,只是传闻罢了吧?那么久以前的传闻,哪有什么感想?”
“你怎么能够断定它是传闻?”
“因为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啊。”
“那个时候,渊茫壬杆辏俊�
“呃……九岁。”
“那……还很小。”
“的确还是个孩子,可是如果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件,一定会知道的。上面说村人全部遇害不是吗?不可能不知道啊。比如这篇报导里面引用的——津山事件是吗?这个我就知道。凶手拿着猎枪跟日本刀,像这样一个接一个砍杀三十多名无辜的村民,对吧?我在《新青年》(注:日本的推理小说杂志,一九二零年至一九五零年间发行,除了翻译介绍海外推理小说,亦培育了许多知名推理作家,如江户川乱步、梦野久作、横沟正史、小栗虫太郎等。)读到的。”
“你……你说的是《八墓村》吧?渊茫壬鞘钦焯叫∷蛋。峁嫡沸吹摹!�
“啊?对呀,这么说来,那里面有名侦探登场,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名侦探嘛。这样啊,原来是创作啊。可是……我记得……”
“没错。津山时间好像是那部小说的原型,或者说是灵感来源。可是真正的津山事件你就不知道了吧?”
“你这么一说……”渊茫担弥兄盖嵘娌浚拖窀鲎愿娣苡碌鼐偈郑此荡泶鸢傅男⊙!啊胰肥挡皇呛芮宄!�
“当时正值日华事变,所以津山事件虽然是起重大案件,却没有被大肆报导。但是即使如此,大事件还是大事件。虽然没有耸动的报导,消息还是传开来了。不过像你这种年纪的人,就不知道了吧。”
“哦……”
如同妹尾说的一样。
“那样的话,关口先生,你的意思是这篇报导中说的村民大屠杀是真有其事吗?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而你……不,某个岁数以上的人都知道吗?”
“不……”
不是这样的。
“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只是觉得没有人知道,并不能成为否定事实的根据。其实我也觉得难以置信。”
“不不不,不可能有那种事啦。”渊茫⒊銮嗤馨愕乃谎平猩俅味疗鸨ǖ肌!斑祝可厦嫠凳欠⑸谡飧浇氖乱 �
看样子他是跳着读的。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是这一带对吧?没有啊。H村?根本就没有那种村子。H音开头的话,三岛那边是有个叫二百町的地方……不,不可能。”
“所以说是……户人村……”
“就跟你说没有那种村子了嘛。根本不存在的村子,要怎么发生杀人事件?”
“话……是这么说没错……”
“就是啊。不过这是知名的全国性报纸,应该不会乱登些空穴来风的假消息,所以就像这里头写的,是恶质的谣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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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了,分社跟总社都问过了。可是撰写报导的铜原记者已经战死了,当时留任至今的员工也所剩无几,没有人记得这件事,详情不明。另一份地方报纸在战争时与其他报社合并,包括经营者在内全部更迭了,连报纸名称都换了,根本无从追查起。只是……”
“只是?”
“地方报上……刊登了津村辰藏这个名字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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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消息来源的人……?”
“是的,好像确有其人。”
“你怎么知道?”
“这一代的老人家记得。我刚才也说过,我只问了七、八个人……,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
“每个人都知道?”
“是的,关于户人村没有人明确地记得。可是那个人——磨刀师阿辰,每个人都记得他,说他直到十五年前,每年都会过来。他喜欢喝酒,口头禅是:‘俺以前是个刀匠。’”
渊茫冻銎婀值谋砬椋匠鐾费剩骸肮乜谙壬阄柿四男┤耍俊蔽宜党鑫已胺玫娜思摇!芭叮歉隼弦抢锏睦喜 !痹|说着,露出更讶异的表情。
“……那些老人家的话,脑袋还很清楚,也不是会说谎的人。那样的话,应该是真的吧。然后呢?如果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渊茫蚜掣疤健�
“就是……即使大屠杀只是谣言,那也是这一带的谣言吧?而散播谣言的人也真的存在的话,至少那篇报导所指的地方应该存在。若非如此,根本不会变成谣言。”
“哦,对耶。”不知为何,渊茫瓜录绨颍硖逅趿嘶厝ァ!澳恰还墒恰�
年轻巡查思考着。我有种好似把自己的不安分给别人的奇妙感觉。
“那个磨刀师阿辰后来……现在在哪里?”
“关于这一点……”
说到村里的老人为何会那么清楚地记得磨刀师阿辰,并不是因为磨刀师阿辰很受欢迎,而是他惹上了麻烦。磨刀师阿辰——津村辰藏,在昭和十三年的夏天,被宪兵给抓走了,老人们这么说。
“宪兵?抓走一般民众?”
“不清楚究竟是宪兵、警察还是军人。综合我所听到的,磨刀师阿辰这个人每年都会从下田那里上来,夏季就在这一带巡回,然后再从三岛去沼津。听说他在去三岛之前,在菲山这里被抓了。”
“为啥么?”
“不知道……”
听说他是共产党……
是俄国的间谍呀……
是国家的叛徒啊……
是卖国贼啊……
老人们接二连三说出完全时代错乱的话来。
他被抓是当然的——每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时代变了,所以正义的标准也变了,但是老人们并没有这种认知。可是,若说他们全都是无法摆脱战前与战时意识形态的国粹主义者,似乎也不对。在他们的脑中,民主主义与军国主义毫不冲突地共存一处。他们是不一样的信念,却也是相同的信念。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没有回答。
因为那应该不是事实。实情是老人们认为:如果民众会毫无理由地遭到拘捕,那怎么得了?所以既然被捕,一定是那个人做了什么应该被捕的事,而国家会逮人的理由,出了这类理由以外,别无可能。
老人们将正义排除在外。
因为如果怀疑,有些事物就会崩溃。
“那么……”我凝视渊茫牧场!啊阍趺聪肽兀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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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十五、十六,全部有十七栋屋子,不过有十栋是废弃的,里面的全都是空屋……。从这户须藤加到下一栋空屋,距离相当远……。如果这中间有那个佐……”
“佐伯家。”
“有那个佐伯家的话……,加上那户佐伯家,总共有十八户吗?十八户,数字吻合。关、关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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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为了查明这一点而来的。”
我应该也一脸无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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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不安的毛病似乎已经完全传染给这名年轻的巡查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从老人那里问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什……什么消息?”
“记得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就住在这附近,那个十字路口前的豆腐店的退隐老爷。他说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有事到这个驻在所来,和当时的警官聊天。当时,退隐老爷似乎对邮资调涨的事大为光火,此时,有一个像是警官的年轻人,背着大行李过来了……”
“然后呢?”
“那名年轻人过来敬礼打招呼,聊了阵子后,往山上去了。驻在所警官好像说‘是新任警官’,但是退隐老爷不记得后来还有再看过他。这件事说不可思议,也算是不可思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请人调查过了,邮资从明治三十二年起就没有再调涨过,一直到昭和十二年四月一日才又调涨……。光保先生调派到户人村,就是那一年春天。”
“那么,那名新警官就是……”
“光保先生吧。”
我打电话向光保求证,他说他上山到户人村赴任后,一直到被召回沼津的舅母家出征,这段时间一次也没有和菲山的居民接触过。每个月月初他都可以在驻在所——也就是村子边缘的这个场所办妥。只要在这里折返,就不会进去村子里。光保的征兵体检是在沼津做的,当时他也是直接到车站去。春节就在山里过,完全没有被菲山居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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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样的话……请等一下,我来整理一下,虚实混淆在一起,乱成一团了。呃,首先是那个……干保先生?冈保先生?”
“光保。”
“嗯,那个人。假设那个人真的是十六年前派任到这附近的警官好了。虽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