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余日军潜艇见势不妙,狼奔豕突回撤。当古贺峰一得知美军确实集中兵力攻打贝蒂奥,准备出兵增援时,塔拉瓦环礁已升起了星条旗。他只好放弃了与斯普鲁恩斯决战的计划。
困兽死斗热带的午后,骄阳似火,太阳毫不留情地把人身上的水分挤出来,变成汗珠掉在沙土地里。
与外面相比,柴崎的暗堡却凉爽多了,但这凉爽中又夹着潮湿,显得有些阴森。这个暗堡深入地下数英尺,顶部覆盖着几英尺厚的珊瑚沙。这个地方现在成了柴崎的缩小了的贝蒂奥岛。在这里,只有一部电话总机、一部无线电台和一部通向特鲁克的无线电话机——这是一部播发和接收双关语信号的装置。但是,几个小时前,因遭受美军炮火的袭击,这些通讯设备已无法运转,成了暗堡内的摆设,再不能完成它们的工作了。
自上岛后,柴崎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它既是柴崎的司令部,又是柴崎的卧室。暗堡里有一把躺椅、一张桌子、一张折叠式行军床、几个当椅子用的弹药箱。桌上,放着一面镜子,里面镶嵌着他与家人的合影照;墙上,作战地图的旁边挂着一幅油画,是他家乡仙台的秋景,很美,但是在耀眼的汽灯
灯光下变了色调;行军床头,斜倚着一把漂亮的军刀,刀柄上镶着一朵金色樱花。这把室町时代的军刀是柴崎的父亲用重金从一个破落武士手中买来的,它包含着父亲对儿子的全部期望。
暗堡的主人就蟋缩在这种既有生命的渴望、又有死亡的恐惧的环境中,并要在这里走向他人生的尽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使正在暗堡中沉思的柴崎惊醒过来,他很快收回目光,恢复了冷漠的尊严。“将军阁下,美国人已攻占了机场主跑道,正向这里冲杀,我们被包围了。”一名少佐惊慌失措地报告。
正在这时,第7 特别陆战队队长管井武男海军中佐满身血污,踉跄跃进暗堡,哀告道:“长官,美国人已冲上阵地,我的1497 名部下几乎全部战死,阵地守不住了,赶紧后撤吧。”
柴崎听后大怒,瞪着血红的眼睛,从床头操起军刀,喝骂道:“八嘎牙鲁,你敢乱我军心?!”管井摇摇头说道:“卑职绝无此意,只希望将军体恤士兵性命,暂时后撤,再图良策。”
柴崎怒不可遏,抽出刀,一刀将管井劈倒在地。众人见状,心中大骇。柴崎擦去溅在脸上的血,抖抖军服上的沙尘,挺直身子问:“敌人现在哪里?”
“已打到阵地上,但是被我们打退了。”
“部队怎么样?”
“伤亡很大。”
“走,看看去!”柴崎率部下来到阵地。到处都是尸体,从尸体的各种各样的姿势,可以看出肉搏的激烈:有抱着对方腰的、有抱对方头的、有掐住脖子把对方按倒在地上的。
柴崎看到一个下颚被打掉的伤员,淌着口水,吃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近前一看,是《九段坂》。他知道,这是一首民谣,表达的是一个母亲从乡下到靖国神社悼念战死的爱子时的悲伤心情:
从上野,来到九段坂,心急切,有路亦难辨,扶孙儿,走了一整天,看望你,娘的心尖尖。未入门,泪已扑满面,征战死,儿魂已升天,仿佛见,金章挂胸前,轻叮咛,吾儿莫惦念。柴崎走过去,蹲在伤员的旁边,轻声问:“想家吗?”伤兵见是将军,有些惊慌,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柴崎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我们都一样。你的母亲听到这首歌,会去看你的。”伤兵泪流满面,在地上写道:“愿与阵地同在,尽忠死难,以报天皇陛下!”柴崎感动地说:“拜托了!”巡视完毕,敌人又冲杀上来,柴崎急回暗堡,召集众军官说道:“塔拉瓦之战已到最后的时刻了,诸君打得很好,天皇陛下会知道我们正在为他奋
战。现在,我们已无退路,要用我们的尸骨,垒起一道太平洋之城,以慰圣心,以保帝国大东亚共荣圈!”他脱去军上衣,赤裸着上身继续说道:“拜托了,诸位。我生性鲁莽,平日对各位关照不够,请多原谅。愿我们在天国再见!”说罢,他抽出战刀,欲率先冲出暗堡上阵拼杀。但是,众人却呐喊一声,抢在他前面,蜂拥而出。
人很快走空。柴崎最后环视一眼暗堡,想起了什么,走到桌前,从镜子里取下“全家福”,放在裤兜内,回身欲出暗堡,还未走到门口,一股灼热呛人的浓烟扑来,是火焰喷射器!他意识到美国人已打到暗堡前,因为他的部队没有这种武器。
暗堡已被封死,这座炮弹打不烂的指挥所,很快将被步兵攻下,成为他的坟墓。
柴崎举刀劈碎汽灯,暗堡内顿时一片漆黑。他想剖腹自杀,旋而又改变了主意。生意人锱铣必较的精明,演绎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凶狠念头。他躲在角落里,等待着进入暗堡的猎物,他要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再过过杀人瘾。
随着一阵汤姆森冲锋枪的弹雨,一名美国兵钻进了暗堡,这是托姆:他端枪猫腰,在黑暗中搜寻。柴崎没有动。美国人接二连三地进来了。“没有人,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点灯吧。”托姆说道。柴崎懂英语,在军官学校,他的英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听懂了对方的话,不等对方点上灯,用英语大喊一声:“来吧,这是你们要找到的鬼影!”他抡圆军刀,上下飞旋,登时砍倒几个美国士兵。柴崎突然的凶猛攻击,把美国人吓了一跳。托姆,这个在枪林弹雨中钻出来的陆战队员,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像个草靶子一样倒下了。柴崎继续挥砍,突然他的刀被另一把刀架住,从力度上,他感觉到这个人绝不是一般士兵,而是精于剑术的高手。
他的感觉没有错。随后进入暗堡的莱顿连长听见一阵惨叫,心知不好,赶忙从地上摸起一把刀,架住了柴崎的军刀,两人在狭小而黑暗的空间拼杀起来。搏斗中,莱顿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下撞在墙上,柴崎挥刀迎面砍来,他赶紧低头躲过,手疾眼快拔出匕首,飞了过去。
柴崎只觉右臂一麻,两手发软,差点儿把刀扔掉,但他咬紧牙关,握住刀,拼尽全力,向莱顿劈了过去,相信对手必死无疑。
正在这时,柴崎只觉有人用枪托猛然击中他的腰部,他身子一晃,刀锋偏过莱顿的头部,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弹雨射来,把他打倒在地。枪声过后,一切趋于平静。
灯点亮了。莱顿爬起来,惊魂未定地问:“谁干的?”“是我!”丁恩用脚尖踢踢柴崎的尸体,得意洋洋地说:“想不到我打死了塔拉瓦日军最高指挥官。”平常,莱顿会觉得这句话特别刺耳,现在,他却感到丁恩的话特别亲切。是他所瞧不起的北方佬救了他的命。“谢谢你!”莱顿说道。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谁都会这么干的。你说呢,上尉?”
第十章犁庭扫闾奏凯歌
怒杀松尾
柴崎战死后,贝蒂奥岛有组织的抵抗集中到了岛东部松尾敬公的防区。
两天的苦战,连实力强大的美军都患了战争恐怖症,一听枪响,士兵们就吓得惊慌失措。可是,败局已定的日军却仍在顽强抵抗,许多奄奄一息的伤兵宁愿自杀也不投降。美军官兵不否认对手的抵抗能力,认为他们已尽到责任,此刻投降并不失体面。在欧美,没有人责备一个失去抵抗能力的人走入敌方战俘营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生命只有一次,为胜利而死才有价值,为不可抗拒的失败而死则徒劳无益。然而,长期受军国主义思想毒害的日军官兵却顽固异常,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已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但仍在竭力挣扎。
夜晚又来临了。夜色还要长时间地像柔软的帐幕一般挂在这个战火未熄的孤岛上。天空中的无数颗星星似乎在竞相闪烁着奔向银河,望着它们,仿佛能隐约地感觉到地球在飞快地运行。阵地上的美军盼着黑夜早些过去:黑暗少一分,危险就少一分。
日军果然又发动了夜袭。松尾大佐是柴崎手下军衔最高的军官,柴崎战死后,他接过了贝蒂奥全岛作战的指挥权。说是全岛作战,其实他的指挥权力仅限东部,美军攻占主跑道后,已把这个岛劈成了两半。因此松尾一心想夺回主跑道,打通与岛西部的通道。
日本人像群久居地下的鼹鼠一样钻出工事,从黑暗中向美军阵地冲上来。这群思想已麻木的人,发疯般地用血肉之躯抵挡着美军的弹雨。
登陆日海滩上的大屠杀完全颠倒了过来,美军成了操刀人。
照明火箭腾空而起,把阵地前沿照得雪亮,日军完全暴露在照明弹下,成了靶标。前面的人被打倒了,后面的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刺耳的嚎叫声夹着爆豆似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美军的机枪枪管打红了,弹药手抓起一瓶白兰地,“啪”的一声,打碎瓶口,浇在枪管上,继续射击;一个射手中弹倒下,马上有人推开尸体,继续射击;弹药打完了,很快有人送来新的,继续射击。
日军的死尸像谷个子似地在阵地前堆满了,可他们还在拼死进攻。终于,有几个日本兵扑入美军的阵地,双方展开了激烈肉搏。疯狂的日本兵杀红了眼:有的冲到美军面前,不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就拉响手榴弹与之同归于尽;有的身上绑着炸药包,哇哇大叫,诱使美军过来,引爆药包;有的日兵见人就刀挑枪刺,混乱中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有的扔了步枪,手持战刀,用中世纪的战法白刃格斗。。
美军士兵被日本人这种野蛮战法吓呆了,他们在黑夜里狂奔,有的被乱枪射杀。
日军沿着美军阵地缺口不断涌进,形势非常险恶。肖普不断接到敌人越过阵地,向后方渗透的报告,意识到敌人不仅想夺回机场主跑道,而且还要到后方骚扰破坏,从心理上打击美军的战斗意志。
他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