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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舒表示同意。他突然被拉乌尔的快乐感染了,也笑起来。他开始还有点气,
以后就是由衷地觉得开心,毫不做作:
“该死的罗平!你真是贼性不改!为两个小钱去做小偷,太不值得!你这么大
年纪了,不害臊吗?”
“去告我吧!”
“我不告,”贝舒叹口气说,“你又会逃的。拿你真是没法……再说,这样做
太卑鄙。你帮过我不少忙。”
“我还要帮你的。你瞧,你一召唤,我就睡到你的床上,把你的早餐吃了。”
果然,为贝舒料理家务的一个女邻居端来了咖啡、面包和黄油。拉乌尔把面包
抹上黄油,美美地吃了,又把咖啡喝光。然后,他刮了胡子,在室外木桶里洗了个
冷水脸,恢复元气,又精神起来,在贝舒胜子上重重地打了一拳。
“你谈谈吧,泰奥多尔。简要、生动点,各方面都谈到,但要有条理。别漏了
任何细节,可也别讲废话……好,先让我瞧瞧你!”
他抓住贝舒的双肩仔细端详:
“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手臂太长了……脸又憨又粗……一副自负
挑剔的神气……咖啡馆伙计的风度……真的,你有点风度。现在,说起来吧。我一
次也不会打断你的话。”
贝舒想了一下,开始介绍。
“邻宅……”
“问一句,”拉乌尔说,“你是以什么身份介入这起案子的?保安局的队长吗?”
“不是。是以认识两个月的熟人身份。我从四月份起到拉迪卡代尔来疗养。肺
炎发了,差一点……”
“这与案子无关。讲下去,我不打断你了。”
“我是说回浪湾这地方……”
“真是个怪名字!”达韦纳克叫了起来,“和柯德白克海边小教堂的名字一样。
塞纳河一天涨两次潮,尤其是春分和秋分两天。潮水一直涌到柯德白克。浪一直涌
到那里,确切地说,潮水一直涨到那地方,尽管地势很高。是不是这样,嗯?”
“是的。但是,确切地说,塞纳河涨潮并不涨到村子里,这里是奥莱尔河,你
也许注意到了。它是塞纳河的支流。涨潮时,它或凶或缓地倒流回来,溢出堤岸。”
“天啊,你真啰嗦!”拉乌尔打着哈欠说。
“昨天中午十二点,有人从小城堡来找我……”
“什么小城堡?”
“就是回浪湾小城堡。”
“小城堡?”
“当然。一个小城堡,住着两姐妹。”
“什么会的?”①
①姐妹在法文里亦有修女的意思,此处是明知故问。——译注
“嗯?”
“你不是说修女吗?是穷人会的,还是圣母往见会的?说呀。”
“唉!没法说明白……”
“那好。你想听我说你的故事吗?说错了,你就打断。但我是不会错的,这是
屡试不爽的。听着!从前,回浪湾小城堡是巴斯姆领地的一部分,十九世纪中期被
勒阿弗尔一个船主买了下来。船主的儿子米歇尔·蒙泰西厄在这里长大,结婚,但
他妻子女儿相继在这里逝去。他与两个孙女,就是贝尔特朗德和卡特琳娜两姐妹住
在一起。他后来搬到巴黎居住,但每年还来两次:复活节来住一个月,狩猎季节来
住一个月。姐姐贝尔特朗德很早就嫁给一个叫格尔森先生的巴黎工业家,那人在美
国拥有几家大企业。我说的对不对?”
“对。”
“小卡特琳娜就和米歇尔·蒙泰西厄及一个年纪还轻的仆人住在一起。仆人叫
阿诺尔德,大家都叫他阿诺尔德先生,对主人忠心耿耿。卡特琳娜长大成人,马马
虎虎受了教育。她无拘无束,有点任性,热情洋溢,想入非非,酷爱体育和读书;
她喜欢回浪湾,经常跳入奥莱尔河冰冷的水中游泳,在草地上两腿朝天,靠着一棵
老苹果树晒太阳。祖父非常喜欢她,可据说老头子脾气怪僻,沉默寡言,醉心于秘
术、化学、炼金术。你说我说得对吧?”
“对!”
“可是,二十个月前,前年九月底,他们离开诺曼底回巴黎的那天晚上,蒙泰
西厄突然在巴黎的寓所死去。当时,贝尔特朗德和她丈夫在波尔多。她急忙赶回来。
姐妹俩就生活在一起了。祖父留下的财产比她们想象的要少,而且没有任何遗嘱。
于是,回浪湾庄园也就荒弃了。小城堡的栅栏和大门都上了锁,谁也进不去。”
“谁也进不去。”贝舒说。
“到今年,姐妹俩才决定来这里避暑。贝尔特朗德的丈夫格尔森先生回了国,
后来又回来,大概和她们住在一起。她们带来了阿诺尔德先生和一个一直为贝尔特
朗德干活的女仆兼厨师,又在村里临时雇了两个女孩。大家一起干活,收拾小城堡,
清理荒芜的花园。好了,老朋友,我这些话你同意吗?”
贝舒听得目瞪口呆。他听出来,这都是他所收集的,由他概括地记在笔记本上
的那些材料。他把笔记本塞在卧室壁橱里,夹在旧案卷中问。难道拉乌尔·达韦纳
克昨夜发现了这个本子,读了这些材料?
“同意。”他嘟哝着说,无力表示不满了。
“那好,你接着讲!”拉乌尔说,“你的保密本对昨天的事只字未提……卡特
琳娜·蒙泰西厄的失踪……某个人被暗杀……把事情说完吧,老朋友。”
“好吧。”贝舒说。他心潮起伏,很难镇静下来。“这些惨事都是在昨天几个
小时内发生的……你得先知道,贝尔特朗德的丈夫格尔森先生是前一天到的。这位
格尔森为人随和,是个商人,健康结实,神采奕奕……那天举行的晚会我参加了。
大家都兴高采烈。虽说卡特琳娜为近来一些麻烦事搞得不安,有些发愁,但还是开
心地笑了。我十点半回屋睡觉。一夜平安,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到第二天中午,
钟敲十二点时,贝尔特朗德·格尔森的女仆夏尔洛特才急忙跑到我的住处,喊道:
“小姐失踪了……可能在河里淹死了……”
拉乌尔·达韦纳克打断了贝舒的话,说:
“这不太可能,泰奥多尔,你对我说过,她是游泳的好手。”
“可谁知道呢?……也可能因为虚弱,或者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我赶到小城
堡,发现她姐姐像疯了似的,她姐夫和佣人阿诺尔德也非常不安,指着两块石头之
间的她的游泳衣给我看。她平常在那里下水。”
“可这不能说明……”
“这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还有,我对你说过,几个星期以来,她惶惶不安,
心事重重……于是,我们就想到……”
“想到她自杀了?”拉乌尔平静地问。
“这起码是她那可怜的姐姐所担心的。”
“那么,她有自杀的动机?”
“可能。她已经订婚,婚礼……”
拉乌尔忘情地叫起来:
“什么?订婚……她热恋着什么人吗?”
“对。冬天在巴黎认识的一个小伙子,这也是姐妹俩回小城堡隐居的一个原因。
皮埃尔·德·巴斯姆伯爵和母亲就住在巴斯姆城堡里面,那个小城堡过去是巴斯姆
城堡的一部分。巴斯姆城堡就在高地上……喏!从这里看得见。”
“那,结婚遇到了阻力吧?”
“当妈妈的不愿意儿子娶一个没有财产、没有贵族头衔的姑娘。昨天上午,皮
埃尔·德·巴斯姆让人给卡特琳娜送了一封信,信里说他马上就要动身。她母亲要
求他出外旅行半年……他很失望,要卡特琳娜别忘了他,等他回来。过了一小时,
就是说十点钟,卡特琳娜就失踪了,谁也没有再见到她。”
“她可能悄悄地出走了。”
“不可能。”
“那么你认为她是自杀?”
贝舒明确回答:
“不,我不这么想。我认为是他杀。”
“见鬼!为什么?”
“因为在搜查中,我们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物证:在庄园,也就是围墙里,可能
有个歹徒曾经,也许现在还在转游,杀人。”
“你们见到他了?”
“没有。但他又出现了一次。”
“他杀了人吗?”
“对,杀了人。我昨天给你的电话中就说过,他杀了人。昨天,三点钟,我看
见格尔森先生顺河,穿过了虫蛀的古桥……”
“行了!”
“怎么,我才开头呢!”
“别讲了。”
“真荒唐!我要给你讲一出悲剧,这出悲剧我们有确证,掌握了一些情况。你
不想了解,想怎么样呢?……”
“我不是不想了解,但我不想连听两遍。你想,等一会儿检察院的就会来的,
你一定要在现场介绍情况,还带上你的看法,所以现在就不必多费一番气力了。”
“可……”
“不,老朋友,你讲事情时总让人心烦。你就让我喘口气吧!”
“那?”
“带我去看看庄园吧。要特别当心,在看的过程中,一句话也不要说。你有一
个大毛病,知道吗,贝舒,你太饶舌了。学学你的老朋友罗平,他一贯谨慎,守口
如瓶,不像喜鹊那样叽叽喳喳。只有沉下心来,才能缜密思考,不致被粗率的肤浅
看法所干扰,才能思考成熟。”
贝舒很清楚,这席话是针对他说的,他确是心直口快,多嘴多舌。但由于他们
是亲密无间、互相尊敬的老搭档,他要求罗平允许他最后提一个问题,仅仅一个问
题。
“提吧!”
“你能认真回答吗?”
“能。”
“那好,总的来说,你对这起双重疑案有什么看法?”
“不是双重的。”
“是双重的。首先是卡特琳娜失踪,而后是格尔森先生被害。”
“这么说格尔森先生被人谋杀了?”
“是的。”
“好吧!这算一重。另一重呢?”
“我重复一遍,卡特琳娜的失踪。”
“卡特娜琳没有失踪。”
“她在哪里呢?”
“在她房间里,正在睡觉。”
贝舒斜眼瞧了瞧老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