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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滑过,古灵夕和漓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钟晨煊,生怕漏掉他身上任何一个变化。
红潮越来越重,好像有人在皮下不停泼着赤红的颜料,到最后,钟晨煊的脸堪比关公。
“啊呀,那个酒也太烈了吧……”古灵夕慌张地看着钟晨煊,连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脸红得跟虾子一样!不会出事吧?”
“别闹!”漓湖皱眉打断口不择言的她,仔细感觉着握在她手中的钟晨煊的手,随即眉头一展,“好了好了,他的手开始暖了!”
“真的?”古灵夕一把抢过钟晨煊另一只手。
的确,起初冷如冰霜的手,现下已经渐有了再熟悉不过的温度。
惊喜之余,她又不避讳地摸了摸他的脸,也是同样的热度。
是酒太烈造成的假象,还是他真的好起来了?古灵夕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表哥”。
他轻舒口气,收回手,笑笑:“行了。差不多该醒了。”
话音刚落,钟晨煊脸上那片刺眼的红潮缓缓褪了下去,他的脸,终于恢复到往日最正常的颜色。
“呵……”
钟晨煊的眼睛依然紧闭,却有一口悠长的气息从他口里送出。
在场的除了冥王表哥一派镇定外,其余两人无不是紧张到连脚趾头都抓紧了。
摒住呼吸,又等待了一会儿,钟晨煊的睫毛终于轻轻颤动几下,紧闭已久的眼皮终于慢慢掀开。
古灵夕不知道要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想跳想叫还想唱,万般惊喜兜转出来,却变成一句短短的:“老钟,我总算放心了!”
钟晨煊眨眨眼睛,重见天日的目光在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身上扫视。
“好累……”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没有任何伤口,没有重病初愈的萎顿,甚至连一点后怕的眼神都没有。大难不死的钟晨煊,只像是从一场深重的长梦里醒来。
不知该说是他心理素质超乎常人,还是该说他天生便是个怪胎。
漓湖松了口气,粉拳砸在他肩上,嗔怪道:“你这杀千刀的,可吓死我们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卤莽!”
“醒过来就好!”古灵夕拉开漓湖,赔着歉意的笑脸,“要不是为了带我们出来,他也不会这样。”
“你们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不是一场意外嘛,谁知道去趟警察局会惹来这么凶险的事。”
“你们这两个小鬼,听好了,以后再去什么古怪地方,必须先跟我通报一声!没有我批准绝对不许去!”
“你又不是我妈!”
“@!#%@#……”
作为这场争执的焦点,钟晨煊反到像个没事人,看热闹一样任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吹胡子瞪眼,目光落在旁边那个微笑不语的红衣男人身上。
“你是哪位?”他不介意那两个多嘴女人在吵什么,但是介意身边站着这么一个红衣如火,神情却温润若水的陌生男人。
“她的表哥。”他坐下来,笑眯眯地指了指还在跟漓湖打口水仗的古灵夕,“多年不见,今天偶遇。”
钟晨煊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在任何场合都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丫头,没有问诸如我怎么没听过她有表哥之类的问题,只是扬起嘴角,摇头浅笑:“完全不像有血缘的亲人。请问高姓大名?”
“哈哈,毕竟只是表亲。”大笑中,他朝钟晨煊伸出手,“在下姓连,单名一个胤。”
啥?!那头都开始自我介绍了?!
古灵夕听“表哥”自报家门,忙打住了跟漓湖的口头战争,凑过来站到这两个男人中间,对钟晨煊说:“老钟,这回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位……呃……连表哥,他灌了你三杯酒,愣是把你给救醒了!不止救了你,在乱葬岗的时候他还救了我的命呢!”
“乱葬岗?!”钟晨煊眼里闪过片刻的茫然,“我们去过?省城哪里来的乱葬岗?!”
“呵呵,不是什么乱葬岗,只是郊外一片树林罢了。”自称连胤的冥王替激动的古灵夕解释着。
“哦?!树林……”钟晨煊斜目沉思片刻,道,“似乎我错过了很多事。”
“可不是么!你倒是晕了,剩我一个人对付来报仇的枉死城主!原来被你烧死的那个城门口倒茶的,是枉死城主的儿子!他派了个九目怪物引我们去了树林,还招来一大堆饿鬼想啃了我们呢!要不是……”
咳咳!
连胤适时的咳嗽,打断了古灵夕迫不及待地讲述。
钟晨煊盯着突然住嘴的古灵夕,说:“继续啊。我要知道我昏迷时候发生的一切。”
“呃……那个……这个……”古灵夕一边搪塞,一边暗自庆幸多亏“表哥”提醒及时,再任她口无遮拦下去,他冥王的身份肯定是遮不住了。
见古灵夕支吾半天,连胤自然而然地替她继续了下去:“要不是我偶经那片树林,替你们赶走那群饿鬼,恐怕你们现在已成两只新鬼。”
“哦?!”钟晨煊半点不为自己曾身处的险境惊讶,只淡淡问,“连兄的确是“偶经”那片树林么?”
连胤饶有兴致地反问:“难道我还会特意经过?”
“呵呵。”钟晨煊轻笑,“那只有连兄自己才清楚了。想不到这丫头竟有一位深知伏鬼之术的表哥,难得难得。”
“深知不敢当。在下只是对玄门之术颇有兴趣,常常自行钻研罢了。”连胤谦逊摆手,话锋一转,看向古灵夕,“不过这丫头的胆量令我都佩服,居然敢单枪匹马斗饿鬼众。你没有成它们的口中物,全赖这丫头替你拖延了时间呢。说来,这次你最该谢的人,是她。”
钟晨煊一挑眉,看着一脸神气的古灵夕,面无表情:“我救过她不止一次,算扯平了。”
“你……”正打算以高姿态接受他谢意的古灵夕气得经脉倒转。
连胤又是阵朗声大笑。
被当了透明人许久的漓湖到底忍不住了,高声表示自己的不满:“你们三个家伙先给我暂停一下!这是我的地方,好歹让我这主人明白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钟晨煊耸耸肩,起身对她露齿一笑:“让那丫头跟你说吧,你也知道我晕过去了。我先去睡会儿。还有,帮我准备点吃的!”
“等等!”连胤也站起来,叫住了打算上楼的钟晨煊,“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去到枉死城的。说完再睡如何。”
平淡无奇,甚至是非常礼貌的一个请求,从他口中讲出却成了不可不照做的命令。
几束晨光从窗口洒下,背光而立的他虽被浅浅阴影遮了面孔,五官却更见棱角,黑色长发被几丝穿窗而入的凉风拂起,上头的光泽跳舞般闪耀,一身红衣也更显夺目。
钟晨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这个在淡淡光彩中微笑而立的男人,突觉他身上那片安静沉着却又暗含张扬的红色之下,藏的是个高贵而霸气的躯体,他简单言辞间似乎总透着股若有如无的压力,让一切生命为之臣服的气势。
他微微一怔,而瞬间的震动很快被压下,他索性转过身,直视对方的眼睛,嘴角挂着不羁的轻笑。
两道有着同等威慑力的目光在空中对接,一红一黑,这两个年纪接近身形也相若的男人用自己独有的敏锐与感觉,重新审视着对方。
此刻,没有人有勇气站在这两个男人中间,由他们带出的满含压力的空气在无形中交锋,足以摧毁任何插足者的承受能力。
空气中,突然有了剑拔弩张的意思。
漓湖和古灵夕呆看着这两个男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小要求而已,她们甚至不能理解这两个人是怎么会因为这个而卯上劲的。
换作平时,古灵夕一定会冲上去大大咧咧地推他们一把,然后嗔怪他们有毛病大眼瞪小眼之类。可是,今天她不敢,莫名的畏惧阻止了她所有莽撞念头。钟晨煊和她的“表哥”,表面一派风平浪静,但是一旦有第三者接近,必定被暗藏下头的汹涌暗流卷到地狱最深处。
“你不是古灵夕的表哥。”钟晨煊先开了口,眉眼之间流过专属于他的慧黠,“连胤,你究竟是什么人?莫不是连这个名字都是编的吧。”
坏了,就知道瞒不过他,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聪明到狡猾的人,要让他相信这个凭空出现的表哥,真是太天真了。古灵夕悄悄吐了吐舌头,双手不自然揪住自己的衣摆。
“我这名字到是不掺半点假的。认识我的人不少,知道我名字的人却不多。”连胤露出钦赞的神色,笑道,“相见便是缘分。你若信我,莫问来路。”
趁这间隙间稍稍的缓和,古灵夕鼓足勇气跑到钟晨煊身边连声说道:“老钟,你不信他也要信我吧?连胤真的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他是坏人,何必又……”
钟晨煊把食指轻摁在她的嘴唇上,又轻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邪邪笑道:“做丈夫的哪能不信自己的妻子,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古灵夕啪一下打下他的手,心慌意乱地给了他一拳:“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丢下一串大笑,钟晨煊回头朝楼上走,上楼前,他侧过脸,也不看人,说:“有问题的人,跟我上来吧。先说清楚,知道答案后你马上离开,不要扰我好梦。”
“呵呵,多谢了。”连胤似乎不知生气为何物,满脸笑容地跟了上去。
“先凑活着拿点能吃的到我房间。”钟晨煊看了漓湖一眼,又对古灵夕说,“别杵着了,让漓湖给你的手臂上点药。”
嗳?!
古灵夕一愣。
被饿鬼众弄出的伤口虽然流了血,可并不算多严重,她自己都忘了自己受了伤,他却留意到了。
“蠢丫头。”见她一脸痴相,他摇摇头,跟连胤一前一后上了楼。
嚼完漓湖送来的热馒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