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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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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子的这个形式创新意义还不止于此,上面还只是说了文学上的意义,而从哲学意义来看,孟子突然视角转换的这种写法无疑就是后现代解构主义所谓的“去中心”和“多元化”。天哪!实在是太厉害了!
  书中转换视角,开始倒叙手法。孟子去见了新上任的粱襄王,见完了,出来了,对人说:“这小子,一点儿没有领导人的样。混不吝的,整个一个愣头青!”
  孟子接着回忆方才见面的经过,接着说:“他冷不丁地就问我一句:‘天下怎么平定呢?’”
  ——孟子这一转换叙述方式,我复述起来可就辛苦了,我得说:“孟子说:‘粱襄王说……’我回答说:‘……’”不但大家看着糊涂,我自己写着都糊涂,连引号都不知道该怎么用了。好了,咱们别跟着孟子一块儿搞前卫,还是转换为咱们一贯的叙述方式吧——
  粱襄王冷不丁问了句:“天下怎么平定呢?”
  孟子不慌不忙,运起大力金刚指的功夫,在墙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一”字,对粱襄王道:“定于一。”
  孟子这话,又开了一个先河,这回开的是禅宗打机锋的先河。
  粱襄王盯着孟子写的那个“一”字,捉摸了好半晌,突然一拍脑门,激动道:“我悟到了!我悟到了!我悟到了先生这书法里蕴涵的剑术至理!原来,剑术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杀’,就是‘和平’!”
  孟子不由得暗挑大指:“行,这小子比陈道明强,这么快就悟到了梁朝伟的书法真义!”
  粱襄王接着说道:“和平就是要统一天下!”
  “嗯——?”
  “和平就是要统一天下!统一天下就是要征服六国!征服六国就是要以暴制暴,对他们进行军事入侵!老孟啊,我悟到你的意思了!”
  孟子的鼻子差点儿给气歪了,气道:“你悟出来的未免也太多了点儿吧?”
  粱襄王疑道:“难道我悟到的不对吗?《英雄》里不就是这么讲的吗?”
  孟子更气:“好小子,我还夸你聪明呢,原来是作弊!”
  孟子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因为国际社会经常有纠纷,经常有战争,就以为把他们都灭了,建立一个大一统王朝了就和平了,所以就可以为了这个和平的理想去理直气壮地侵略其他国家了吗?照你这个逻辑,希特勒只是失败的秦始皇了?希特勒的出发点还是正义的了?日本侵华也没错了?建立大东亚共荣圈该属于英明决策了?照这么看,我们现在骂他们只是因为他们的雄心壮志最后没能实现而已?如果实现了,我们还应该歌颂他们的统一大业了?世界各地这里打仗,那里纠纷,那是不是应该有谁出面把全地球都统一了才好啊?”
  粱襄王一怔,随即又争辩道:“我们七国原本都是一家,所以统一不算侵略。”
  孟子说:“原本?从什么时候原本?你往前倒,倒到什么时间算?你说个准确年代,以那个年代的什么政权的疆域为基准你来统一?又为什么以这个政权的这个时代的疆域为你的基准?大一统时代也没这个道理啊,你想想,这都是私天下的王朝,好比张三有一百块银元,你把张三杀了,把银元抢了,可杀他抢他的过程中掉了五个银元,被旁边的人趁机拣走了,你能说因为张三当时拥有一百块银元,而你杀了张三,抢了张三,所以你要以张三当初的一百块银元为依据来讨回那五个银元?你倒给我说说看。”
  粱襄王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真是越想越复杂。不想了,我不管,反正——”
  孟子马上打断他的话头:“反正,无论是以统一的名义、和平的名义,还是别的什么名义,我们都绝对不要搞军事侵略。”
  粱襄王闷头喝了口酒,应声着:“嗯,不搞军事侵略。”
  孟子点点头,接着道:“我们得搞和平演变。”
  “噗——”粱襄王这口酒全喷出来了。
  大家别不当真,其实,“和平演变”确实就是孟子的一个中心思想。粱襄王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一统天下,孟子的回答是:“不喜欢杀人的人就能一统天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想要搞侵略,搞征服,搞统一,不能用军事入侵的暴力手段,那是行不通的,也是对人民群众伤害太大的,惟一的办法就是搞和平演变。
  孟子说:“现在国际上的这些头头脑脑们全是杀人狂,如果有谁不杀人,就能赢得民心,如果有谁能把自己国家的经济搞上去了,让人民安居乐业,生活水平比别的国家都高出好多了,那么,世界人民都会热切期待着啊,一统天下还不容易吗?”
  孟子在这里用了个漂亮词,叫“引领而望”,就是说,你粱襄王要是能做到上面这些,让魏国成为富裕的福利社会了,而世界各地的人早就不满意自己国家的苛政、暴政,这时候就更是全都巴望着能成为你魏国的公民呢,哪怕偷渡都愿意。这样一来,天下人心全都会归向你,要一统天下还不容易么?哪里还用搞什么军事入侵!
  要是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听了这话,肯定都得骂上一句:“这个老孟头儿,用心何其歹毒!”
  我一直有种体会: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思想是可以被检验对错的,比如柏拉图最著名的“理型”说,他的理论构架非常完整,能够自圆其说,但是,后来人们知道了,那是彻头彻尾错误的——但从历史意义上说,即便话全说错了,他依然是大师,依然很值得我们去学习和了解;还有一些思想是就连笨蛋一眼都能看出不对,可就连最聪明的人也说不出为什么不对,比如古希腊芝诺那些人的那些著名命题,诸如刘翔追不上乌龟什么的;还有一些思想是不断在局部被推翻的——在同一个领域里的一条条新理论好像是给同一件衣服在不断地打补丁——所有自然科学理论几乎都是这样,这被波普尔认为是科学的特质,是区别科学和伪科学的标志;还有一些思想总是不足够清晰的,黏乎乎地粘在你的身上一些,使你无法成为一个绝对的旁观者,即便这个思想已经非常久远了,但你依然对它不好判断——甚至不好叙述,因为叙述本身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判断,所以呢,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急于去判断好了,我们不妨存疑、存疑、再存疑,直到终于有一天——如果我们等得到的话——我们会有机会站在一个更高的、有着更广阔视野的看台上,尤其是,最好还能作为一个纯粹的旁观者。呵呵,有时我觉得对孟子的感觉就是这样,别以为隔了两千多年我们就真的是站在一个高高的看台上先择清了自己再来“旁观”他的。
  姓陈的没一个好东西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闻与?”
  王笑而不言。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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