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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说的是你的家庭的话,我告诉你,金先生,他们都很好,没出事。这跟他们毫无关系。”
金的脸色依然苍白:“你把我的魂儿都吓出来了!”
“我很抱歉,金先生。是关于你的雷蒙德·巴特尔先生干的那件活儿,大约一年前吧,你还记得吗?”
“活儿没出什么问题吧?我为雷先生做了好多活儿,他待我们不错,我们的活儿也做得精细。”
“是荷比街那个工程。”
“是那个改造工程吧?”
“对,就是那个。17号那户。”
旁边那个年轻人站得更近了。他在傻笑:“记得23号那个妞吗?还有蛋糕!”
金转头看着凯茨说:“他叫山姆。我们在那儿大约干了一个月。你想知道些什么?”
29
凯茨回到布托街警察局阿尔法三分部那座有200年历史的白色大楼时,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好。因为那个厄尼·金告诉她:“我会画画儿。”
金说:“我记得他,很清楚。他对小山姆很好。这个你说的伯尼先生对山姆的儿子很好。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家伙。”
但厄尼的同伴对此并不很肯定:“你不太喜欢他。他有点虚伪。”
金点点头:“你没准儿说得对,但是你不能因为别人说话好听而指责他,山姆。”
“说话好听?”凯茨问,“他有没有口音?”
厄尼“金想了1秒钟:“他有点像BBC的播音员,说话非常仔细。”
“有没有口音?”
“伦敦腔?我不敢肯定。他的口音不是特别重,但是有点像伦敦附近的。”
“有点装腔作势!”山姆说。
“对,是有点装腔作势。”厄尼也同意。
有人喊茶来了,厄尼问凯茨要不要喝点。
“噢,那再好不过了。”他说。
“去拿三杯茶,山姆。”厄尼对那个年轻人吩咐道。他看着凯茨问道:“你的要不要加糖?”
“谢谢,不用。”凯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女孩子是不是都不喜欢糖?哈哈。”
山姆一离开厄尼就往前凑了凑,说:“山姆是不个错的孩子,他是个很棒的涂料工,但是他的头脑实得跟铁疙瘩一样。如果他不是跟着我……”
凯茨笑了:“我觉得他还不是很慢。”
“他这个人心肠不错,你知道吧?他是我的女婿,跟我女儿切莉结婚了。他可能有时候脑子慢一点,但他对小山姆非常好,比切莉强多了。”
“我们想确定——”
“伯尼先生的身份?”
“我们不很肯定。但我们想或许他的名字就是伯尼。”
“嗯,是这样。”金说,“我打保票他自称布朗,约翰·布朗。他并没像电影里的人那样说:‘我叫布朗,约翰·布朗。’他跟我们说话时,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是布朗。当他跟小山姆玩儿时,他又说他的名字是约翰。”
“您的记性真好!”
“也没什么,主要是他来了好几次。第一天,还有随后的好几天他都来了。他对那个房子很热心,我们就把雷·巴特尔先生的电话告诉给他。”
“我们想请你认认照片。我们需要通过这个来查他的身份。”
厄尼朗声大笑:“那玩意儿,能顶用吗?你有没有见过曾经有人跟那些照片有一点点相似之处的?这样,我给你画一幅他的肖像。我能画几笔。”
现在,凯茨有了约翰·布朗的头像。画得极具真实感,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们发现的那个可怜的受害人。
“太精彩了,厄尼。你简直是天才!但是我知道我的老板会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厄尼·金画的就是那个人呢’。”
听了这话,金抓过第二块板子,嚓嚓地在上面飞速地画起来。
“这个。”他说,“你给他们看这个。”他瞄了瞄自己手里的草图,又看看凯茨,说:“你的脸有点瘦,女士。但是你太上相了。”
凯茨接了过来:“噢,是我!厄尼,我觉得你干错了行当。”
如果当时手头有纸的话,凯茨肯定不会让厄尼将这两幅素描画在两块树脂板上,它们都比“A4的复印纸要大,不便携带。她高兴地留下来跟厄尼和山姆喝了茶,又聊会儿天才走。走的时候,她手里拿着那两块树脂板,就像刚从上帝那里接受了刻有十诫的石板的摩西一样。这是一个重要进展,她心里很清楚。
“我想把这个送回布莱顿,马里奥。给他们一个惊喜。如果可能,我想发个传真件回去就可以了,但是我恐怕这个板子进不了传真机。”
警长马里奥看了两幅肖像后很感兴趣,咧着嘴笑了。这使他有点性感。“这很简单,弗卢德,很简单!”
凯茨抱怨了:“快一点,墨索里尼!我还要赶火车。“别着急嘛。”马里奥说。
凯茨看了看表,时间还来得及:“赶紧去!”
30
火车在下午4点17分轻快地驶出曼彻斯特。
凯茨安顿下来,翻开旺达的那本小说——《异乡人》。她从头再次读起:
任何时候都有人失踪,你可以问问随便哪个警察。问一个记者更好。
失踪案对记者们就像黄油面包一样司空见惯。
年轻姑娘离家出走。小孩从父母身边走失,再也无从寻找。受够了琐
碎家累的家庭妇女带着买菜的钱打的去了车站。国际金融巨头改名换姓,
消失在进口雪茄的轻烟里。
很多失踪人员最后会被找到,有的死了,有的活着。失踪案,通常情
况下,总会有一个解释的。
晚上9点,火车会驶进南安普敦站。从那里她将驾车返回布莱顿,因此当火车上卖副食的小车推过她身边时,她像一个好女孩儿一样只要了杯威士忌和一大包薯条。她没吃午饭,因为她当时在看阿尔法三分部的失踪人员档案。
那不是一个看起来会发生失踪案的地方,至少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这样。巴尔德太太的小旅馆同1946年当地其他包住宿与早餐的小旅馆完全一样,毫无出奇之处……
火车开到斯多克港时,她已经沉浸在书里,终于忘记了旁边桌子坐的4个格拉斯威哥口音的男子在喋喋不休、兴高采烈地侃些什么。
但是没有多久,她的眼皮就开始发沉。消遣性读物,特别是大厚本的,总会对她起到催眠作用。她的眼皮终于合上了。在她头顶上的架子上,她的耐克包静静地立着,拉不严实的缝里伸出两个树脂板的小角。
不久,她醒了、翻开《异乡人》,但是眼睛直直的,并没有在看。她发觉自己在笑,很古怪地笑。望着头顶上树脂板的两个小角和身前桌子上那4个正在打牌的家伙,她感到很古怪。这些人,所有这些人,谁知道她凯茨知道的事情?谁知道她头顶上的耐克包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但是这是一个怪异的,令人作呕的秘密,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成就感。有几秒钟,凯茨怀疑自己的自鸣得意是不是和致伯尼死命的凶手在杀死他以后体味到的得意有些近似?是不是这就是他为什么做了这一切的真正原因?就像那些把偷来的名画藏在家中地窖里从来不加以展示的艺术品收藏家,这样做只是为了体味那种独占秘密的乐趣?
火车穿过一个短短的遂道,在黑暗中行了几秒,终于停了下来。到站了。凯茨下了车,走过一个关了门的报刊亭。就着车站的灯光,她看见广告板上用黑体字写着:最新消息!比利发现恐怖尸体!
取车的时候费了点周折,虽然她向他们出示了证件,做了解释,并查看自己的车钥匙,终于取了出来,随车还有一个警长梅森给她的条子,还装在一个信封里。她将信封放到一边,打算明天再读。她急切地想离开这里。如果顺利的话,午夜前她就能回到家,美美地洗个热水澡。不管什么事儿,都可以放到明天再说。而且,那字条很可能只不过是几句客套之辞。
31
凯茨驾车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如幕笼罩大地。两边的景物飞快地向后掠去,过去的一些东西慢慢地再次浮现在眼前。她记起以前在南部沿海一带驾车巡游,追踪罪犯的情景那一次,她追踪杀人嫌疑人特雷沃·琼斯,在一个考古发掘地的大坑里与他四目相对,终于将其擒获;还有一次为了追踪一个强奸惯犯,她不得不在凌晨4点就起床在其出没处守候。
小车在夜的怀抱里像一只鸟一般轻快地滑过大地,过了机场,过了弗厄海姆,向山下朴茨茅斯的灯光靠近,又迅速地经过切切斯特,伯格纳尔,最后离布莱顿只有几英里了。她让车子轻轻地走着,仿佛怕惊醒了什么。等她将车拐进自己住的大街时,车子发动机发出的声音轻柔得就像母亲哄宝贝睡觉时哼出的摇篮曲。到了,到了,这儿就是她的家,这里有瓦莱丽,有她钟爱的男人。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时,荧光表显示11点40。街上一片昏黄的路灯光,像睡眠中的眼睛。海在远处轻轻地唱着。房子并非漆黑一片,一缕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溜了出来,她心里非常温暖。
进了门,她的脚步很轻,不愿破坏这静美的气氛。推开门,埃尔顿·强的歌声飘进她的耳朵,瓦莱丽在沙发上睡熟了。
她溜进屋子,放下包,脱掉了鞋。
瓦莱丽的睡相很可爱,所以她没有吵醒他。她解开牛仔裤的扣子,让它掉到地板上,把T恤下摆放了出来,钻进浴室,关上了门。
当她走进喷头下的水雾中时,她感到非常幸福。水珠带着温热在她身上滑过,她甚至有些眩晕。用一条宽大的浴巾擦干身体时,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很激动,充满了渴望。赤着脚走出浴室,她并没有急着叫醒瓦莱丽。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