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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幢写字楼,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到了夜里,人全部走空了,变得一片死寂。一条条的走廊上,印着数不清的脚印,大大小小,层层叠叠……
我好像能感觉到,这片黄沙中也掩埋着无数的脚印和蹄印。
我始终没看到那个著名的“三间房”。“三间房”是楼兰遗址内规格最高的建筑,疑为当时的官衙。
我越来越怀疑这里不是楼兰了。难道我成了第二个艾尔迪克,又发现了一处古国遗址?
勺子停下来,坐在了一个沙丘上,脱下了旅游鞋,揉脚。
他说:“我脚上起泡了,不走了。这个鬼地方走一天都走不完。”
白沙看了看我,我朝四下看了看,大声喊道:“嗨!有人吗?”
我多希望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一个人,他骑着摩托车,来到我们跟前,大声呵斥道:“喊什么!这里是遗址保护区,谁让你们进来的!”
没人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嗨!这里有人吗!”
还是没人回应。
白沙突然拽了我一下。
我转头看了看他,他盯着左前方,低声说:“你听……”
我望过去,左前方大概几十米之外,有两面相对保存比较完整的墙,呈“L”形。
我说:“你听见什么了?”
白沙说:“好像有个女人的声音……”
我马上又喊道:“喂!有人在吗?”
勺子已经穿上鞋了,他站起来,大步走过去,嘴里嘟囔道:“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们跟了上去。
那两面墙的地势有点高,需要上一个坡。勺子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他围着那两面墙看了看,又下来了:“有根烂木头。”
白沙不甘心,转着身体又听了听。
勺子说:“你们不走的话,我们走了啊。大物!”
大物说:“哎。”
勺子说:“跟我走!”
白沙说:“等等!”
勺子和大物都停下来。
白沙看了看右侧,那里有面墙,说是墙,其实跟个土堆没什么两样,光秃秃的,沙漠风磨掉了它所有的棱角。
白沙慢慢走了过去。
这时候,我也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呻吟声!
一瞬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里:一大片水域,四周似乎都是金黄色的沙子,有个女子,身上披着金色的花朵,她站在水中央,笑着朝我勾手……
她果然在这儿!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感觉到我们已经接近谜底了!
多少个日夜的生死抗争,多少次希望与绝望……今天,终于要见分晓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恐惧,深深吸口气,也跟了过去。
白沙绕到墙的另一面,盯着地上,瞪大了眼睛。
我说:“谁?”
白沙没有回答,依然瞪着土墙下,好像傻住了。
我走过去一看,目瞪口呆——在幽暗的暮色中,白发苍苍的安春红半倚在土墙根上,双眼微闭,脸色纸白,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她的头发上,衣服上,两只脚上,蒙着厚厚的尘土,看得出来,她很长时间没有站起来过了。旁边放着她的帆布背包,底部已经被沙子埋住了。
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回复 1538楼2014…03…11 19:52举报 |来自手机贴吧
十匿
富有美誉9
第237章 我们在一个不该看到她的地方看到了她
勺子和大物也走过来了。
我们站在安春红跟前,都看着她。
白沙低声问我:“她是……”
我说:“她是。”
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半瓶矿泉水,蹲下来,碰了碰她的手。她的手很干燥,很粗糙。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疲惫地摇了摇头。
我发现,她的肉体似乎已经沙化,看上去不知是人是物了。
我问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她的脑袋始终靠着土墙,似乎再没有力气坐直身子了,她静静凝视着我,不说话。
我说:“你现在是安春红吗?”
她竟然笑了一下,我的身体顿时一冷。
她终于开了口:“结束了。”
我的心一抖,问她:“什么结束了?”
她说:“我骗了你,我一直就是安春红,安春红一直就是我。”
她说话的时候,有沙子从脸上滚落,我不知道那是依附在她脸上的沙子,还是她的脸本身。
我后退了一步,又问:“你……到底是谁?”
她艰难地喘了口气,说:“我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我一愣。
她是罗布泊的主人!
我们终于见到罗布泊的主人了!
是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小心地问:“罗布泊是……你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我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疑问了,一时不知该问什么,想了半天才说:“我们很多人都梦见过你,是你勾引我们来到罗布泊的吗?”
她说:“那不是勾引,那是你们人类的某种预感。我不希望你们有这种预感。”
我又说:“那些飞行人都是你制造的?”
她说:“是啊,我让他们飞,满天飞。”
我说:“湖里的那些小孩,古墓里的那些类人,还有天上的某种生命——他们都是怎么回事儿?”
她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我忽然很想笑:“你是……神?”
她安详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神不可能这么邪恶。”
她冷笑了一下,说:“母亲爱孩子吧?但是,也有母亲把孩子掐死的。你们爱护我,我就是神;你们糟蹋我,我就是妖。”
我说:“你能证明给我们看吗?”
她费力地抬起胳膊,胳膊上又哗哗地掉落了很多沙子,她从帆布背包里掏出了那个地球仪:“你们看,这是地球……”
我说:“那是地球仪。”
她摇了摇头,说:“不,这是地球。”
说着,她把另一只手捂在了那个圆球上,天地之间顿时一片漆黑!接着,她抬起了手掌,天又亮起来。
这下我惊呆了。
她的手上竟然拿着地球!!!
或者换个思路,此时此刻我们被神奇地放大了无数倍,与这个“神”一起俯瞰着地球!
她说:“你们说的对,地球就是一颗脑袋,加上它的身体和四肢,就是你们说的整个宇宙。宇宙之外是什么呢?你们就不知道了,没关系,我们就说这个脑袋吧,它和你们人体一样,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构成的……”
说到这里,她把地球转了转,指了指罗布泊的位置:“你们看,这个地方就是脑袋上的一块斑秃,它病了,治不好了。”
接着她又说:“地球在变暖,冰川在融化,海水在变淡,沙漠在蔓延……到了2030年,你们人类就会为饮用水发生战争……”
我突然问她:“你现在怎么了?”
她说:“我要死了。”
我说:“你怎么会死呢?”
她说:“我到了这个地步,正是被你们人类害的,其实你们赢了。”
说到这儿,她又动了动,她的身体沙化更严重了,很多部位开始坍塌,变成沙子,滚落在沙地上。
她说:“我制造了迷魂地,那是一种象征,你们人类为了金钱和美女,完全迷失了灵魂;我制造丧胆坡,那是一种暗示,你们人类为了权力和利益,永远都在自相残杀;我制造吴城幻境,那是一种警告,如果你们继续贪得无厌地侵犯大自然,最后注定会丧失美好的家园,把地球变成荒漠……”
我看着沉沉暮色中的她,忽然感到有些悲怆。
她说:“我没有力量再惩治你们了,你们走吧,走吧……”
白沙真的害怕了,他在一点点后退。
我没有动,我依然看着她。
她不再说什么了,抖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儿,我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字——安春红。她把它放在嘴边,试图吹起来,她呼吸十分艰难,怎么都吹不起来了,纸条儿一次次掉在地上。
她嘀咕了一句:“我是神啊,我应该飞啊,我怎么飞不起来了呢……”
最后一次,纸条儿落在了远一点的地方,她挣扎着要爬起来去够那张纸条儿,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沙化,随着她的移动,各个部分陆续坍塌,那只伸出去的手停在了纸条儿跟前,彻底变成了沙子,和满地黄沙混为一体,无法分辨了。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把那张纸条儿吹起来……
我冷不丁醒过来。
白沙在开车,我睡着了,刚才那是个梦。
我摇摇脑袋,坐直了身子,朝前看去,那片遗址已经很近了。
很奇怪,我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文绉绉的梦呢?
地势越来越高,到处都是坚硬的沙坡和惊险的深沟,白沙只能把车停下来。
勺子和大物那辆车随后开过来,也下了车。
果然,勺子说话了:“你们不找营地,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顺着梦里的剧情说道:“前面可能是楼兰古国遗址,你不想看看吗?”
勺子朝前看了看,说:“你还有心情观光?天都他妈快黑了!”
我走到他跟前,低声说:“把我们困在罗布泊的那个东西,很可能就躲在这个地方,我要和它谈谈。”
勺子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刚才做梦了。”
勺子说:“胡扯!”
我不理他,带着白沙朝遗址爬去。
勺子和大物跟上来。
进入遗址的围墙之后,放眼望去,和我梦见的十分相像,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没见到“三间房”。
也不见一个人影。
我慢慢朝里走,果然看见了那个“L”形的两面墙!
我猛地转头朝右侧看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