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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脸色平静，他走到两人边上。“妈妈，客人来了怎么可以不奉茶呢？”然后收到了幸子妈妈一个很隐晦的点头示意。
“哦，是我疏忽了。”夜神幸子起身，微笑着走开。
“嗯？”琉坐在迹部美惠对面，他没有带上任何嘲讽或是憎恶的表情，“您来干什么呢？”他只是平静到自然地说道，“母上大人。”
chapter 65
Chapter 65
“琉。”迹部美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你还愿意承认……”可是看着琉冷漠的双眼，她眸中的惊喜也渐渐化为了单纯的忧伤。
“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琉的声音清冷而没有起伏。“不愿意，这个身体里流着的纯属于迹部家的血液，也不会改变。”
迹部美惠的脸色又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她垂下眼帘，“琉，我今天来是想要求你一件事的。”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什么伤感，或者说，她已经看到了琉的漠视。“只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她有些失神地重复着。
即使再想留住，有些东西注定要离去。
“什么事？”琉看着迹部美惠完全掩藏起所有情感后有些木然的脸和发空的声音。居然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
如果当时，您也可以像现在这样，肯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玲次说话，也可以像这一段时间这样对玲次紧紧地纠缠，那么是不是最起码，他不用这么绝望？现在这种绝望，也就不用变成一种永远都不会再被碰触的过去。
所有的都是过去了。
琉微笑。都是。
所以迹部美惠的苦衷，我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了。
迹部美惠抬起头，她果然没有再开口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你外婆，她想见你。”她的表情带着一点温温的柔柔的眷恋，还有一些心疼，“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她想见一见你。”
琉怔愣地看着她，所以，这就是迹部美惠离开日本的原因？
“她在……”
“美国。”迹部美惠看着琉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的眼神，突然哭了，然后她哭着哭着就笑出声来。
迹部美惠……去了美国？那个时候，她是要去美国……
去看她从未谋面的，妈妈……
所以你才会露出那样为难的表情。
琉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那我妹妹又算什么？”他的眉因为稍许的痛苦而紧紧皱了起来，“你告诉我……”琉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妹妹，我妹妹又算什么？我妹妹究竟在你看来是什么？”琉推开迹部美惠伸过来的手，他没有流泪，只是控诉地看着女人，“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生了她，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迹部美惠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可是她依然倔强地瞪着琉，“可是你外婆她……”
“你都知道没有妈妈的痛苦，你都会想要见到自己的妈妈，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妹妹，我妹妹怎么办？我妹妹怎么办？！她是你生的，她是你生的！你和你妈妈又有什么区别！都是生下了孩子然后自己走掉的人！”
“住嘴！”
“啪！”迹部美惠一个巴掌脱手而出。
琉偏过头，略长的头发随着贴在他脸上。迹部美惠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迹部美惠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即使在以前，她也从来没有打过渡边玲次。
“恼羞成怒还是怎样？”琉的声音里带着戏谑，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疯狂。他回头，满眼笑意。
迹部美惠撇过头，不敢看他。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琉终于开口：“我不会去看她的。”他的声音幽幽的。
迹部美惠猛然回头，她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一种悔恨交加的神色。“对不起……对不起……算是妈妈求你了，她真的快要不行了，你外婆她，她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你叫迹部景清去好了。”琉低着头没有看她，只是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但是，她想要见你，她想要见一见你，玲次……看在她马上就要不行了的份上……”迹部美惠还在苦苦地哀求。
琉笑了笑。就是因为她快要不行了，我才不去的。
“我不会去的，如果她快要死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玲次……”迹部美惠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求求你了……”
琉抬起头，他的眼里全是冷漠，“我不能去。”
迹部美惠一怔。为什么……
“玲次……”迹部美惠却说不出什么。她知道的，玲次是个心很软的孩子，总是这样，即使自己抛弃了他和他妹妹，他还是没有拒绝自己，就像上次在她车上，来到了迹部家他也没有说什么，后来走也是因为夜神家的哥哥死掉了。玲次从来就是这样的孩子。
“为什么……”玲次，妈妈从来就不知道……
“其实叫景清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吧。”因为你的孩子在某种程度来说，都死掉了。“况且他可能不会想去的。”
“他会说无聊。”
“他说无聊。”
两人同时说道。
“呵。”琉轻笑。
“真的不行么？”迹部美惠依然不死心。
“不可能。”琉转开头。不会去的。
“那，电话……”迹部美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琉没有说话，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点头。
迹部美惠惊喜地低呼了一声，然后颤抖着双手拨出了一个电话。一只红色的电话递到琉面前。
他没有接，只是看了看迹部美惠。迹部美惠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琉再次犹豫了一下，便拿过它。
一个年轻护士的脸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护士惊讶地睁大了眼并张开了嘴。“天啊。”琉听见她如此叫到，然后一阵手忙脚乱。琉似乎看见她冲进了一间房，然后一晃而过的是一张渡边玲次小时候的照片。
似乎是什么人偷偷拍的一样，有些模糊。
琉的心里面没有来地一暖。
然后就是几声轻柔的呼唤，叫的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又说了什么提到了“渡边玲次”的样子。
“真的是你么……”一个柔弱的，虚弱的女声传进了琉的耳朵。然后一张略显苍老的脸突然就闯进了琉的视线。老人稍微浑浊的眼睛此时也发着闪闪的光亮。
“终于见到你了……”她激动地嘴唇都在哆嗦。
“……”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真像……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变，一点都没有变……还是，眼睛还是这么透亮……”女子虽然显得苍老，可是眉眼间还是能够看出迹部美惠的影子，想必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清婉佳人吧。
琉保持着沉默，只是静静地听着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表情已经不知不觉地变得柔和了。
“外婆很久以前就想看看你了……你和美惠已经去世的哥哥长得一个样子……”她喘了两下才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孙子。”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伤感掺杂着开心的表情。“孩子……你一定要开心幸福地活下去啊……外婆……”
她突然停住，眼里蓄满了泪水。“你可以叫我一声么？”
“……”琉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说话。
“哎……”老人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对不起你……都是我们的错……还有可怜的孩子……”琉知道她是想起了妹妹。
“外，外婆……”琉小声说。
“哎，好……咳咳咳……咳咳咳……”老人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
琉拿着手机的手一下子握得紧紧的。
“你……”
“我没事……没事……”一旁的小护士似乎是在喂她喝水。
琉看向迹部美惠，迹部美惠嘴角带笑，朝他点头。
“我……”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外婆，他总是带着许多说不出的情感。
这个老人给他的感觉，让他很害怕。琉总会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我……”还是挂断电话吧。
可是老人眯起来眼睛，笑的十分满足。
“乖孩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也越来越飘渺。
琉心里不详的感觉也越来越重了。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果然，老人的声音消失了。她就坐在那里，脸上还带着微笑。就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全身似乎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气息。
“夫人——”电话那头传来小护士一声尖叫。
迹部美惠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凝固了。
琉看着老人，手渐渐握的指节发白。
然后他终于看见了老人的灵魂，带着半截锁链，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她朝他招了招手。
琉的表情却一下子就松了下来。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他的眼中有道红光极快地闪过。
老人胸前的锁链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
琉瞪大了眼睛立当场。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脸上还带着笑容，却渐渐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她脸上的笑容温柔，对他说，“没有关系的，孩子，没有关系的。”
眼前的情景顿时和多年以前的那一幕重合了。
她的皱纹似乎都带着某种温暖的魔力，就像温暖的阳光照进他心里。
也给他烙上了重重诅咒。
“不——”琉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电话。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迹部美惠被他的叫声给吓到了，她一愣，然后上前抓住琉的手。“你，你怎么了？”
琉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瞪着迹部美惠，他明显有些不对劲。“别碰我，别碰我！”琉抱住自己的头大声叫喊着，似乎正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琉，你怎么了？”夜神幸子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从厨房冲了出来，她一步上前，紧紧抱住已经处于发疯边缘的琉，“琉，琉，你不要怕，没关系，琉，没关系。”夜神幸子温声劝慰道。
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