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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讨厌。我说,嫌我讨厌哪,跟那帮鼻涕虫玩去。一帮拖着鼻涕的小孩子不知几时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我对他们说,跟阿姨玩去,阿姨买糖给你们吃。小朋友一听,全啊啊叫着向马羚涌去。买糖吃,买糖吃。马羚本来很喜欢小孩子,可是看他们实在脏得不成样子,不敢拉他们的手,一个劲地说,好,阿姨买糖,阿姨买糖,可是去哪儿买糖呢?这样吧,咱们去找三姑,让三姑开车带我们买去。
第八章饭后洗澡
马羚走后,我们在老宅子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江峰说,去聋叔家坐坐吧。聋叔家就在老宅隔壁,那是村里第一栋房子。少说也有两百年的历史。小时候聋叔对我哥俩很好,经常带我们出去玩,还给我们讲故事。他吹得一手好笛子。我喜欢坐在河沟边听他吹笛。聋叔其实不聋,只是听力差一点而已。
看到聋叔,我吃了一惊。聋叔头发全白了,背也有些驼。看样子就像老之将至了。聋叔看见我,就说,是江摄吧?听亚玲说你回来了,我还想着几时去看看你呢。我说,哪好劳动您呢,就是要看,也得我来看你,聋叔你坐。婶婶出来给我们倒茶,后面拖着个女孩,就是聋叔说的亚玲,他女儿。小姑娘睁着两只黑黑的大眼睛,盯着我看。聋叔说,忘了恭贺你新婚大喜呀,还有,多谢你的喜糖,那糖真甜哪。原来老娘已经把我们带回来的糖果,混在家里准备的糖果点心里,给各家各户散了。这跟城里派喜糖差不多。我说,聋叔你客气个啥?侄子走得急,没有来得及买东西孝敬你和婶子。从钱包里拿了五百块钱,走过去塞在亚玲口袋里。亚玲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往她娘背后躲,吓得直哭。聋叔说,这要不得,要不得,不能拿你的钱哪。要从亚玲口袋里把钱掏出来。我一把把他塞到椅子上坐下,说,有什么要不得?钱是给亚玲读书的,又不是给你?聋叔一听说读书,就不出声了。聋叔有三个女儿,就种了几亩薄田,他又不会什么手艺,要供她们读书可不容易。看亚玲的衣着,全是旧衣服,洗得发白,估计全是姐姐褪下来的。我们聊了下闲天,江峰不停地抱怨农产品不值钱,种粮食还不如种菜,可种了菜也卖不掉。还有苛捐杂税,收费项目多如牛毛。真他妈的是一毛一毛地挣,一叠一叠地上交。聋叔倒不抱怨什么,逐项向我汇报他经营的项目,多少亩水稻,多少亩旱地,旱地都种了些啥,养了几头猪,养了几只鸡。一年打多少时间的短工,毛收入多少。算下来,一年也有几千块钱呢,当然最后一个子儿也没得剩,全填了几张嘴巴。聋叔说,听说你当了个大官呢,是一个什么关长啊?相当于县长吧?是不是?我说,那不叫官,管了几十个人,还不如一个村长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给了亚玲五百块钱的缘故,婶婶煮了两碗荷包蛋,非要我跟江峰吃。我最怕吃荷包蛋,可不吃又不像话,就让亚玲拿了只小碗来,舀了只蛋出来,再舀了点汤,吃了。江峰能吃,四只鸡蛋眨眼功夫全下了肚。我那碗荷包蛋后来给亚玲吃了,她坐在门坎上,也是几口吃了个精光。还把汤喝得一滴不剩。看着亚玲的馋样,我不禁有些心酸,现在农村的孩子,要吃只鸡蛋也不是太容易,可我们平时是怎样糟蹋东西的呀。马羚经常点一桌子菜,大家吃不完,只好剩下。大家也都知道不能浪费东西,可是如果菜全吃完了,做东的就觉得没招待好。似乎总是要剩些菜,这餐饭才算吃好了。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聋叔要留我们吃晚饭,我没答应。招待我吃一顿饭,他得吃一个月的白饭了。
老娘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就等大家回来。我拿了杯水,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看天边的日落。只有在乡下,人的心才会是纯粹的,才会有闲心坐下来,看一看夜晚的和风,看一看天边的彩云,看一看荷锄归来的农民。
侄女侄子放学回来了,一路追逐着跑向家门口。然后围在我身边,全都满脸通红。二叔,我们看见二婶和三姑了,她们去了学校,开着车呢。天啦,看那些兴高采烈的脸,好像受了天大的荣光似的,不就是开了部车吗?后来我才知道,马羚答应给小学建一栋教学大楼,命名江氏教学大楼。因此她给学校当局当成了英雄,学校当局马上找了地方政要,也就是村长和支部书记,那两个人立马又找来了乡长和乡党委书记。马羚一激动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又答应帮河头中学建一座图书馆,这下镇长也出面了,马羚又一激动,答应帮镇中建座实验楼,这下市长也出面了,市长一出面,马羚一激动,不知道答应什么好,总不能帮着建市政府吧,她就答应投资建一座工厂。当然条件是要把村里的无业游民全安插进去。其实我知道那帮人的心思,他们是怕马羚反悔,用这种办法把事情定下来,他们是不了解马羚,马羚答应的事从不反悔。要下飞机前,我就给马羚打了预防针,我说湖北人是九头鸟,她不当回事,这下把自己陷进去了吧。
到了七点多,天黑尽了,马羚才回来,一脸容光焕发的样子。这时她已经许下了一座教学大楼和一座图书馆。老爹叫上菜,几个侄女已经打了洗脸水出来。马羚边洗脸边说,别等呀,吃呀吃呀。
马羚坐在我旁边,说,就坐在家里发呆呀?明天跟我出去走走吧?看她这口气,好像回了她家一样。我说,不去,才不跟你丢人现眼呢。马羚说,什么丢人现眼?你才丢人现眼呢。老爹说,吃饭,马羚,多吃菜,晚上的菜没那么咸了。我吃了一口,还是有些咸,但还可以忍受。马羚说,爸,吃菜不能太咸,家里孩子多,吃多了盐伤肾。老爹还算通情达理,说,行,以后单独给孩子们煮饭。
饭后洗澡一直是件让我头痛的事。我们家都是拿大木盆洗澡的,在城里住过了,觉得很不习惯,那一点水怎么洗得干净?江峰知道我们要回来,专门做了只大木桶,吃过饭就带我去看,我的天,跟桑拿房里药浴桶一般大,那不叫洗澡,叫泡澡了。我说,这要老娘烧多少锅水才够泡呀?江峰说,不怕,现在又不缺柴烧,你回来前,我专门订了五百斤煤呢。这只木桶就放在我跟马羚的睡房里,江峰在墙角掏了个洞,在木桶上接了条管子,脏水可以流到外面的阴沟里。可见他费了不少心血。
我替马羚打好水,招手叫她进来。马羚一看见大木桶,叫了起来,她说,我的天,你们家开桑拿了?看来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这就是说,这丫头还瞒着我去桑拿呢。我说,你先别高兴,热水不够,咱们一起泡澡吧。马羚说,休想,等我泡了你再泡吧?我说,还是我先泡吧,我比你干净。马羚说,是吗?比我脚丫子干净。
我不敢用马羚的大浴桶,我怕老妈心痛那几桶热水的煤钱。江峰在厨房外面建了个冲凉房,夏天冲凉水,冬天冲热水,水要一桶桶地接,也算方便。孩子们也在里面冲,不过还是坐在木桶里。我冲完凉回去,马羚还在热水里泡着,满脸汗水。她不时拿毛巾擦擦脸,一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我说,要不要给你加点热水?马羚一点也不客气,连说好呀好呀。
马羚泡完澡已经九点了,她问我待会儿干啥。我说还想干啥,睡觉。马羚说,这么早睡觉?我说,那可不?以前一吃完饭就睡呢,现在有了电视,吃完饭还能看看电视。要不怎么农村人口多,都是睡觉睡出来的。马羚笑了笑,说,是呀,不然的话,也没有你呀,你是老四,早该计划掉。马羚想出去走走,我说你以为在城里呀,外面黑灯瞎火的,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了。马羚说,那咱就出去看看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好抱住她,把她拥到床上。
躺了一会儿,马羚说,老公,反正没事干,不如咱们做爱。我说,做你个头哇,做了去哪儿冲洗。马羚说,你戴上套子,不用洗了。我说,你倒是够自私的,你不用洗,我却要洗。马羚说,我那水还在嘛,很干净,你凑合用用。我还是不答应,马羚就不断地撩拨我,她说,咱们回了趟家,又是新婚,总得留个纪念吧?在这间房里做爱,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回呢。她说得太有道理了,我只好答应她,跟她做爱。不过我说,有一条,你不能叫。她说不叫不叫,可一做起来,她就管不住自己了,叫个没完,还不让我停下来。
折腾到十点多,我有些累,睡了。睡到迷迷糊糊的,马羚把我摇醒了,她说尿急,要我陪她出去拉尿。我穿好衣服,给她披了件大衣,拿了只手电筒,开了大门。
第八章职务回避
休完假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工作岗位的调整。按照单位的职务回避制度,我这个级别的领导,直系亲属不能在我工作的地方从事报关工作。也就是说,马羚要么去别的口岸赚钱,要么我转为非领导职务。这个问题从我跟马羚领证起就一直在困扰我。以前我跟马羚谈恋爱,大家也有议论,可是拿我们没办法,如今是夫妻关系,大家就开始较真了。我们的领导冯子兴同志就觉得这个问题该提上议事日程上了。所以我一回去上班,他就委托吴进找我谈话。
吴进给了我一个电话,问我啥时候有空。那时我刚回到东平码头,跟同志们见了个面,把一些特产交待给小林,让他拿给兄弟们吃。我说,现在有空,领导是不是要下来视察工作?吴进说,不是视察工作,是来学习取经。过了半小时,吴进到了我办公室。我赶紧把闲杂人等赶了出去,把门关上了,给吴进泡了壶铁观音,再给他一包中华烟。吴进说,我们交换一下意见。吴进把有关回避制度的文件给我背了一遍,再把关领导的意图说了一下。他说,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要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