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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绝楼的六楼,长年拉着纱帘而遮住的楼外景色,今日一分一毫都被敛进了楼内人的眼眸里去。
穿着素白袍子的人手中一杯清茶,氤氲的茶香在整个室内弥漫开来,其中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醇韵,像是要将人的魂儿都勾进那茶里。
烹茶的人在一旁垂首站着,时不时偷瞥一眼露台上那人,只是每一次又失望地低下头去;因为那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神色浅淡地望着楼外,无论是眉眼或是微抿的嘴角都不见半点情绪,好像无论是这茶绝还是琴绝甚至是她这一份美人绝,都丝毫入不得他的眼。
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犹疑过后,嫩绿色长裙的女子咬了咬嘴唇上前去,脸上带着曾引得无数达官贵人为之疯狂的娇婉笑容,以柔和中掺一点妩媚的声音轻轻开口:“这位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不知小女子是否有这份福缘能为大人分忧呢?”
说话时,女子是半压下身子的,莹润如玉的肌肤毫无顾忌地展露在那人的眼底,白皙嫩滑,似乎弹指可破,若再算上女子脸上似真似假的红晕,微微颤抖着的眼睫,和几乎触手可及的带着淡淡花香的气息,也不枉这六绝楼的一位尤物了。
素白袍子的公子将一双眼眸转了回来,女子仿佛能够感觉到那人的视线慢慢地滑过自己的身体,如同情人之间的抚摸,温柔而令人心生旖旎。
心里拿捏着时间,女子的眼睫又是轻颤了几下,带着些羞意抬眸迎视那人的目光,颇有些欲迎还拒的味道。
只是甫一触及那人的视线,女子的身子便轻轻颤了颤,原因无他,只是那人的一双眼眸里像是用雪山的圣水洗涤过,不染一丝尘埃,更不带半点感情,更罔论她以为的……
视线里的女子可见几分尴尬之色,只是这点程度似乎并不足以让她放弃,白袍公子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情绪,似乎是厌恶又似乎是别的什么,他将视线从女子身上避开,无视了那由娇羞转为楚楚可怜的动人景色,凉凉地开了口:“进来之前,若是没人告诉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便让引你上来的那个人切了舌头跟你赔罪。因为无论你今日之后落得什么结果,都是他造成的。”
这番话撂下来,那女子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就连不远处的屏风后,清柔的琴声都断了一段。
余光里女子颤巍巍地伏下身子去,白袍公子看着楼下的风景,眉尖微微蹙起……这大概就是我耽迷于你的原因,安乐,这世间的女子,每一个都是这般让我不喜,唯独你是个例外呢。
若是你不曾生在那片血雨腥风里,你是不是也会是我所厌恶的性子?可你既生在那血雨腥风里,为何要选择成这般不易的性子呢?
……我在你的府中消失了半个时辰,城里还没见你的府兵呢……
那跪在地上战栗的女子,抬头时恰好看见那人的眼底划过一片令人心惊的阴翳。
“这样吧……”
女子再听见那人冷凉的声音时,几乎没忍住要转身冲出去,最后还是在那人望过来的寒凉眸光中生生掐灭了逃走的想法。
那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若是不去听他的话音,那眼睛里的目光堪称温柔:“若是你从这儿跳下去,我便原谅你之前的……罪过,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见不到女主就化身鬼畜的楠竹肿么破?╮(╯▽╰)╭
☆、秘密会谈(二更)
“啧,我这一上来就见您在这里威胁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这是故意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成?”
带着戏谑的声音在那可怜的女子完全昏过去之前成功拯救了室内的其余两人,一道青色身影毫不避讳地推门而入。
素白袍子的公子眼睛里染着些慵意,定定地望着来人;两人就那么对视着,表情都不曾变分毫,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轻轻挥了挥手,屋内其余两人如蒙大赦似的跑了出去。
来人笑了笑,径直走到他的对面,毫无礼节地坐下,捧起了几上的另一杯凉下来的茶,笑着开口:“我真是没想到,一向是惯于站在云巅上俯瞰尘世蝼蚁,执掌他人生杀大权的……月漓王,竟然会亲自参与到这场您自己操纵线偶的游戏里,哈哈,说实在的,那一日突然在淮安城收到您将亲自迎我的消息,我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只是,我很好奇,您这般风华无匹的人物,何须戴着张僵硬又丑陋的面具,参演到这么一场蹩脚而无趣的戏里?”
似乎没有听到来人满是讥讽的话语,素袍公子的指尖缓慢而轻柔地抚摸过手中的茶杯,眸子里渐染令人感到可怕的情绪;只是那风雨只酝酿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他垂着一双晴和的眼眸,嘴角染上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连你都这么大了,不会像当年一样,一见到我就哭着扑上来撕咬了。”
大抵是被触及什么不愿意提起的秘辛,对面的男子脸色变了几遍,连脸上的笑容都险些维持不下去,平复了许久后那男子才重新笑着道:“何必将自己说得这么老,可不是这样就能给您自欺欺人的机会来装作历尽沧桑的长辈了。”
“呵,长辈么,”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微翘,视线有些迷离,“你若不提,我便不记得我竟比她长了十年呢。”
对面那男子又是一顿,半晌后语气里满是讽笑之意:“那我敢问一句,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为何这份与她‘近距离接触’的任务,被您老亲自截取了呢?”没等他回答,男子又不紧不慢地加上一句,“虽然我不得不为您的魅力所叹服——这位从小到大便生了一副凉薄心性的剽悍公主,对于您那半路杀出来历不明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连您的生辰八字都不曾问过吧?哈哈,真是有意思,您确实比我跟她在一起合适。”
“你与她相识了那么多年,却不见进展,而我向来不将时间浪费在无用之事上,”他嘴角含笑,眼底不见半分笑意,“仅此而已。”
“唔,确实,”那男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您一出场便是手到擒来,前后加起来也就半年时间吧,您就与我们这位安乐公主相亲相爱并且即将成为驸马了,您是不知道我对您的佩服之情,就算是我看见您那副深情模样,也要怀疑一下您是入戏太深还是压根就喜欢上我们的安乐公主了,——包括昨日晚宴上那一手‘欲擒故纵’玩的,真真是让人折服啊!”
想了想,男子饶有兴趣地继续道:“还有就是前几日在淮安城,我这人粗心大意,不知道当时刺您那一剑是不是太严重了,您没见当时安乐公主那神情啊,简直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要我说这安乐公主对您那可是没的说啊,您说若是日后安乐公主做了风卓的皇帝,您也还在她身边的话,大概安乐公主真的会——”
“好了,”他的语气极轻,却不容抗拒地截住男子接下来的话音,“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就该清楚,当年我救下你,一手将你在司耀的地位扶植起来,不是为了让你今日在这里说这些的。虽然扶植你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但不代表,我会容忍你这么肆意。”
男子神色一顿,忽而变得有些狰狞,仿佛要扑上去一样,最后还是如同困兽一般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表情有些颓然:“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其实你这样一步一步下去,很快就可以完全通过安乐公主控制这个国家,为何你还要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素袍公子连眼眸也未抬一下,似乎将男子无视得彻底。
“好吧,我不问了。”男子自顾自做了个无奈的动作,那种无所谓的神色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说实在的,昨晚那繁缛的对敌戏码可全是拜你所赐,进京之后安乐公主来寻衅你不让我还手,当时在淮安城你何必要拦她——我怎么说也是挂着爱慕的名号,又不会真的下杀手,最多……”男子笑着舔了舔嘴唇,眼底划过嗜血的光芒,“留几道伤罢了。”
从这男子进门之后看过一次便再无任何视线交集,素袍公子却在听完这句话后抬眸望过去一眼,眸子里目光如深秋里月色下泛着森森凉意的水,恍惚间给人寒冬将至的错觉:“我怕到时死的是你。”
杨景安本是玩世不恭的神色陡然一变,带点戏谑的嘴角弧度也被拉平,与那人依旧古井不波的视线对视良久后,杨景安笑得将身子都向后仰去,只是那笑意不同往前,掺杂着莫名的危险。
“……凤封啊凤封,我真是好奇,你所说的死,是指她能杀我呢?还是若我伤了她……你会杀了我?”
大笑之后,杨景安的声音里带上些许冰冷。
“这重要么?”凤封不置可否。
“这很重要,”杨景安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你是个疯子,是个变态,认识你二十年来我从来没觉得你有过人性这种东西——但是我甘愿把所有赌注压在你身上,甚至追随于你,因为你没有感情,只会在乎你唯一的目的,你可以残忍地计算着每一步,不在乎伤害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你会真正喜欢甚至爱上一个人。但同样的,若真有奇迹发生了,一个拥有着绝对不该有的感情的疯子,尤其你明知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我不敢去承受你会做出的选择。”
听完这一席评论,凤封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首先,不要用‘爱上’这种词语,我没有爱上她,爱是什么东西我没有分毫兴趣去尝试;其次,安乐她给我讲过一种东西,叫做鸦片,她说那种东西很可怕,会让一个人上瘾,明知道最后会死,也只会越来越迷恋……”说着话,他抬起一双浅笑之意盈盈的眼眸,眸底却是一片令人骨冷的暗色,接下来的话,他将每一个字音都咬得极准,像是从心脏里一个一个地拼写出来——
“我不爱她,但我对她上瘾,——我只想要她。”
杨景安的脸色在那人的话音里一分分沉下来,声音也同样阴沉:“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准备如何?”
“这是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