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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但张作霖有办法:“老子不杀你,杀你那个相好的,看你还嘴硬不?”这才打到了三姨太的痛处,她腿一软,跪了下来:“妾的心虽然背叛了大帅,但身子却是清白的,大帅如果能高抬贵手,小女子从此死心塌地伺候大帅。”
张作霖心思动了动,他一向自命风流,决心从心理上征服三姨太,不但此事就此不提,而且还赞助三姨太的情人去国外留学。这一手果然很打动人,三姨太从此对他换上了笑脸。因此,有一阵子,张作霖宠得她像个宝贝,爱屋及乌,连小舅子也弄到身边当警卫。
这小舅子却是个没眼色的愣头青,他以为姐姐做了大帅的如夫人,他就是国舅爷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有一晚闲着无事,掏出枪来,拿路灯当靶子。这小子枪法不错,弹无虚发,一会儿这条路上的灯全灭了。
王永江很愤怒,这是他刚刚完成的一项市政建设,因此一查到底,查出是这小子的杰作,他让张作霖看着办。
“杀!”张作霖没有一丝犹豫,拿身边人开刀才更有震慑力呢。卫队长却不敢下手,他怕这是张作霖一时之怒,今后三姨太一闹,大帅为讨好美人,说不定就要拿他做替罪羊。
见卫队长没有动手的样子,张作霖火了,当场拔出了手枪:“妈拉个巴子,你不杀他,我就杀你。”
既然人情已尽,卫队长也不想惹火烧身,只能怪这姓戴的命不好。可以想象三姨太的悲愤欲绝,她本来就是强颜欢笑,现在情人已远去,再没有顾忌的了,一跺脚,遁入空门,削发为尼。五姨太听说了这件事后很不解,“三姨太和外面的男人吊膀子,这样的事你都忍了,她的弟弟打坏了几个破灯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反而要把事情做绝?”
张作霖叹了口气:“你们女人家不懂这个理,三姨太养小白脸,丢人的也只是我张作霖,但她的弟弟破坏路灯,坏的是奉天省的风气,我饶了他这一回,今后怎么再管别人。大家还不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啦。古人云,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为了立规矩,我连汤玉麟都得罪了,还有什么人不能得罪。”
五姨太寿夫人进门晚,不懂得张大帅有这些规矩,她也很有点恃宠撒娇,为了得到五姨太的欢心,好色的张作霖甚至打算不再纳妾,专宠一人。
因此寿夫人的娘家人就有点得意忘形,连下人也跟着张狂起来,她的一个厨师乘火车时无票而占据了头等车厢,正碰上军警执法处长常荫槐巡视,向他索票,厨师脖子一梗,报出了家门。“乘车买票,天经地义,就是寿夫人来,也是这样。”常荫槐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见这个厨师置之不理,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不禁大怒,“拉下去,军棍伺候。”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厨师哭着向寿夫人告状,寿夫人也是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缠着要张作霖惩罚常荫槐,不然她的脸上太没面子了。
“笑话,像常荫槐这样铁面无私的人越多越好,他敢打主子的佣人,说明他有胆识,提拔他还来不及呢。”一向对寿夫人言听计从的张作霖在这类事上绝不会做出半分让步。
张作霖的这些轶闻让奉天的老百姓听得津津有味,他也是有意扩散加工,还真产生了效果,奉天的吏治就是好了许多。因此,在两次直奉战争期间,也是东北三省的大发展时期,经济实力、军事实力都跃上一个新台阶。
东北大王—张作霖美梦成真
美梦成真,张作霖终于成了北京城的主人,但盛极而衰,转眼间就走了下坡路
张作霖这边磨刀霍霍,那边的曹锟政权却是纸醉金迷,还弄出个“贿选总统”的丑剧。吴佩孚则打着“武力统一”的算盘,到处树敌。张作霖看着复仇的时机成熟,挥兵跃马,向曹锟发出挑战书,声称将由飞机问曹三爷起居。
吴佩孚冷冷一笑:“手下败将,何足逞勇。”他也太托大了,以为可以一举荡平奉军,连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都没有,就匆匆领兵上阵,战至正酣处,直系大将冯玉祥却因为与吴佩孚的矛盾而暗中和奉军勾搭,阵前反戈,发动“北京政变”,由于变生肘腋,曹三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束手就擒,成了阶下囚。这一突然变故,让吴佩孚猝不及防,直军战线也就此土崩瓦解。“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张作霖好解气,好得意,敲着得胜鼓,再度进京,一个马贼,竟然成了北京的主人。张作霖管理一个东北还能勉为其难,管理一个国家就露出了马脚,他在北京城里,每天只是三件事:听戏、喝酒、搓麻将,许多军国大事都是在酒席桌上、麻将桌上办成的。
有一天,张作霖在下榻之地又摆上了牌局,他想把财政部抓到手里,已经内定了原财政部次长兼盐务署长段永斌为部长,于是将他邀来,想问问情况。
出席牌局的还有财政部总务厅长朱有济,张作霖的参谋长杨宇霆,另外,冯玉祥、段祺瑞也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个朱有济是日本留学生,与留日的杨宇霆有一面之交,他也觊觎部长的肥缺,听说已经内定了段永斌,不禁心中焦急,于是带着重礼找到了杨宇霆。
杨宇霆这个人可算是摸透了张作霖的习性:“张大帅一生好赌,你得在牌桌上让他高兴,这时候他就特别好说话。”
朱有济记住了这句话,这场牌他只盼输不盼赢,不断地拆牌喂张,冯玉祥在一旁看得明白,张作霖玩得兴起,撸起了裤脚,露出了一块拳头大的伤疤:“本帅当年在赌局里被人捉老千,输得一塌糊涂,一着急,拿刀子割下来这么长的一条子肉,当场就把他们吓晕了,乖乖地都把银子还给了本帅。”他边说边比划着。
朱有济不停地在拍马屁:“大帅战场上英雄无敌,牌场上也是英雄无敌。”
说话间,张作霖又是一副大牌叫听,单吊孤张白板,坐在对家的段永斌也早听牌,他手上也是一副大牌,偏偏却摸到了白板,这个段永斌为人做事认真,也有点抠门,只听他喃喃道:“孤张不能打,打了要包的,冒险不得。”于是忍痛拆了一张牌。这副牌摸到底谁也没成,张作霖很是懊恼:“我就差一张白板,否则又是一副大三元。”
段永斌却是不识相,摸出了手中扣着的那张白板:“幸亏我没有冒险呀。”
张作霖当时就把脸拉了下来。
牌局结束后,段永斌一行打道回府,屋中只剩下冯玉祥,只见张作霖拿过委任状,吩咐副官,将段永斌的名字抠下来,换上朱有济。
冯玉祥不解,“不是决定了吗?怎么换人了。”
张作霖没好气地道:“妈拉个巴子,这个姓段的,把钱看得像命一样,哪能做大事?”冯玉祥心里一阵凉,他转过脸来对刚捧出来的临时执政段祺瑞道:“国家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
张作霖眼一瞪,他早就想和冯玉祥闹翻了,正想把他赶出北京城呢,于是对段祺瑞说:“芝老,我有些事情还得同您商量,不过,有些人不能参加,比如说我们花钱雇的帮工,这种人可没权指手画脚的。”
原来,在第二次直奉战争前,张作霖为了拉拢冯玉祥,曾花了一笔巨款,作为军饷赞助了西北军,所以他话里带着刺。冯玉祥扭头就走,回到军中,说了刚才受的窝囊气,鹿钟麟当场跳了起来,此人是西北军的一员猛将,有勇有谋。
“我早说过,与那个马贼是无法共事的,他想着独占北京呢。何不乘着奉军主力还在关外,北京城里都是我们的人,先下手为强,将他干了!”
别看冯玉祥也是久闯江湖的,但论其处事果断,手段毒辣,他大概还要略逊一筹,连连摆手,生怕惹出大麻烦收不了摊子。鹿钟麟急得大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冯先生怕惹乱子,将来都推到我身上,你只要签了这道调兵的命令,一切由我来办。”鹿钟麟草草地写下两行字,让冯玉祥画押。
冯玉祥被逼不过,绕着桌子而躲,鹿钟麟则跟着后边追,这一幕,冯玉祥后来曾写进了他的回忆录,显然很后悔当时的不果断。张作霖就没有这般优柔寡断,待奉军大举入关后,硬生生将冯玉祥逼出了北京,他不喜欢卧榻之旁有人酣睡。
冯玉祥又岂是吃素的,他竟然将奉军大将郭松龄拉到了自己的一边,给张作霖来了个透心一枪。
郭松龄是奉军中的实力派,他掌握的第三军团是奉军的绝对主力,与少帅张学良情同手足,为莫逆之交。张学良公开称:“我就是郭茂辰(郭松龄字),郭茂辰就是我。”
张作霖不赞成张学良与郭松龄关系太过亲密,为这,他骂过自己的儿子:“除了老婆,你什么都能给郭鬼子。”
论及郭松龄反戈,有人认为是因为“功高不赏”,两次直奉战争,郭松龄起了一柱擎天的作用,但什么实惠都没落着;也有人认为是出自于爱国的缘由,据冯玉祥透露,郭松龄在日本参观秋操时,探听到奉方拟以承认“二十一条”为条件,商由日本提供奉天军火,郭松龄因此而大忿,不惜兴兵造反,为国家除奸,为人民除害。
郭松龄反戈之前,曾和张学良有过一晤,当时张作霖严令郭部对冯玉祥的国民军展开攻击,但郭松龄是按兵不动,张学良奉父命前去相劝,谁知郭松龄反而提出父让子继的办法,逼老帅下野,由少帅当家。
张学良吓得声音打着颤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但这逼宫的事使不得,莫要陷我于不义,成为不孝的逆子。”
郭松龄却是主意已定,不理张学良的劝阻,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