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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号在街角,实际环境比一般小洋房优美。雪晴了,车道上还没有脚印,人们还没起来活动。
有人出来捡报纸,之珊乘机扬声:“打扰你,伍尚勤在家吗?”
那中年男子抬起头:“他明天早上才到。”
之珊笑着道谢。
“你是哪一位?”
“我是他朋友杨之珊。”
“请你明天再来。”
之珊再次道谢,才把车小心驶走。
从这里驶过边界到水牛城,不过个把个小时。
待精神充沛时才去。
她返回家中。
母亲穿着浴袍迎出来:“之珊,物理治疗师一会上门来帮你做运动。”
之珊点点头。
“出去探朋友?”
之珊坐下来答是。
“过去人与事,乘机放下算数,仇人与恩人都不会找到八千里路以外的地方来。”
之珊微笑,就快冰天雪地,真是,谁会来呢。
治疗师却到了。
口口声声“你姐姐”如何如何,听半晌,才发觉他误会之珊母亲是姐姐,谈女士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天充满阳光。
他仔细替之珊检查过,表示一切无恙。
“但是,杨小姐,你必须多做运动,每早绕着屋子跑步,三圈即行,要有恒心,每日做一点,可别跑两天之后放弃。”
“明白。”
“下星期再见。”
之珊听见母亲说:“我陪你去社区中心跳扇子舞。”
“是,姐姐。”
之珊存心讨母亲欢心,试图弥补叫她担惊受怕。
《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四部分子女大了总会离开父母(4)
第二天,在社区中心,一位中年女士教她们用扇子做健美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转身,交叉步,三二三四。”
之珊手忙脚乱,坐倒在地,哈哈大笑,其余的太太也被她引笑。
“嘘,嘘。”
忽然,身后有一个男人响亮的笑声,大家警惕,回头望去,之珊第一个叫出来:“伍医生。”
做母亲的一听是个医生,年轻,相貌端正,是之珊朋友,立刻笑开怀。
之珊起来拉着伍尚勤走出去喝咖啡。
“你怎么来了?”
伍医生笑说:“这话应该由我来问。”
“我陪家母过来休息。”
“我来升学。”
“不,”之珊问,“你怎么会找到社区中心来?”
“世界能有多大,要找一个人,一定找得到。”
之珊心一动。
“表叔用电话告诉我有一姓杨妙龄女在屋前兜圈,声言找伍尚勤,就知道是你。刚才致电杨子行,找到你住宅电话,一下飞机便找你,管家说你们在这里。”
之珊看着他。
真是,要找一个人,怎会找不到,不想见一个人,面对面,他说不记得你。
之珊披上大衣,戴上手套。
伍尚勤看着之珊的手:“对了,杨子行听电话的先生,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
“他问:‘那双手套,是你的吧?’”
之珊知道那是周元忠:“你怎么回答?”
“说也奇怪,我居然立刻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双手套,我说是,是我的手套。”
“他又说什么?”
“他把你家地址电话详尽地告诉我,他是谁?”
“杨子行的私家侦探。”
“啊,怪不得。”
他伸过去,握住戴着他手套的手。
“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他答:“按部就班,顺其自然该如何发展都可以。”
之珊感慨万千。
只要不太累就可以。
母亲的电话追着来:“请伍医生到家来喝茶好不好?”
“改天,妈妈,改天。”
伍尚勤在一旁听见:“我有空。”
之珊狠狠地看着他说:“改天!”
谈女士说:“我听见他说有时间。”
伍尚勤索性对伯母说:“我们30分钟后到。”
之珊顿足。
尚勤同以前的男朋友不一样,殷勤之余,仍有主张。
“反正迟早一定要见伯母,早点完成仪式,以后轻松。”
之珊说:“你一定是暑假一开始就做妥作业的那个学生。”
“猜中。”
他到一间法国甜品店去买巧克力蛋糕,对面有一家花店,他顺道选一束淡绿色温室郁金香。
一抬头,不见了杨之珊。
他不急不忙走出商场去找她,原来又下雪了。
之珊站车旁,像一个小孩般仰观天象。
她戴上了手套。
途人见她那样专注可爱地赏雪,问:“第一次?”
之珊回头嫣然笑。
尚勤永远不会忘记她这一刻乌发上沾着雪花的倩影。
谈女士换了棉袍子在家等他们。
“伍医生喝香片还是铁观音?”
“叫我尚勤得了。”
“请坐,尚勤,你与父母同住?”
伍尚勤笑着张望:“为什么不见伯母?之珊,这位是……”
谈女士一怔:“我就是伯母。”
伍尚勤发呆:“伯母怎会这样年轻?”
之珊忍笑忍得要转进厨房去借口切蛋糕。她自后门出去,站在后园,捧腹大笑,真不愧是心理专家,专攻人心。
日行一善,叫人开心,有何不可。
中年太太喜欢减寿,就狠狠替她减去20年好了。
笑完了,才回到客厅去坐好。
只见母亲已与伍医生成为知己,絮絮不停诉说心事。
她说:“尚勤,实不相瞒,最近我为一件事担心:你看,我衣食不缺,身体也健康,客观条件不错,但总郁郁不乐,何故?”
之珊又咧开嘴。
她心中说:更年期更年期。
但是她想听伍尚勤怎么讲。
《这样的爱拖一天是错一天》 第四部分子女大了总会离开父母(5)
只见伍医生缓缓放下茶杯,郑重地想一想:“呵,”他语气严肃,“这是天性敏感人的通病。”
之珊收敛笑容,她对伍尚勤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话如此机灵讨好,已是一种艺术,他这样做,是爱屋及乌吗?
谈女士一听,觉得年轻的医生说到她心坎里去,不禁鼻酸:“是吗,这是我毛病,可有得医呢?”
“多休息,放开怀,下次,我带几种天然草药来。”
这时,之珊站起来闲闲地说:“如果要看电影,时间差不多了。”
伍尚勤问:“伯母可要一起去?”
谈女士答:“我想休息,天气差,你们开车小心。”
她回楼上去了。
之珊看着她背影叹口气。
尚勤问:“你想看戏?”
“来,我们在家砌拼图。”
之珊一早发觉书房里有几盒立体拼图。
她说:“一盒是白雪公主中小矮人的茅屋,另一盒是梵蒂岗圣彼得大教堂。”
伍尚勤不加思索:“大教堂。”
“好,够勇气接受挑战。”
尚勤笑:“不,我是想,这座模型起码做三个月,可以天天来。”
之珊问:“你想陪我?”
他坦白:“是。”
“尚勤,可否陪我到水牛城去一趟。”
“你想乘火车还是开车,即日来回还是住宿一宵?”
之珊想一想:“早去早回,轮流驾驶。”
“那么,我们早上七点出发,公路会比较畅通,我有一辆吉普车,适合长途驾驶。”
“你买些饮品水果。”
“我懂得。”
“明天早上来接我。”
他并没有问之珊去水牛城做什么。
方便讲的话,她一定会告诉他,不说,即是不想透露心事,问也无益。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之珊已经起来梳洗。
她带了相机及摄像机,穿得特别暖。
谈女士进房来:“这么早。”
“是,”之珊微笑,“尚勤与我去看大瀑布,你可要一起来?”
叫她也去,她才不会疑心。
“我可没这种劲,你记得开了手提电话,免我挂心。”
之珊穿上羽绒大衣。
“之珊,穿我的皮裘。”
“会遭人淋红漆。”
“我的貂鼠镶在里边,没人看得见。”
她取出一件其貌不扬的灯芯绒外套。
之珊一看时间,探头出窗:“他来了。”
“叫尚勤进来吃个早餐,好有力气驾车。”
说得也对。
她奔下楼去,打开门,叫道:“尚勤,有烧饼油条,还有家制手磨豆浆。”
伍尚勤一听,立刻跳下车来。
谈女士喜欢这年轻医生一点架子也没有,热情招待。
尚勤手挥目送,10分钟内完成吃的任务,又将米饭打包带走,连声道谢,并轻轻提醒之珊带护照。
他领着之珊出门,把四驱车呼一声驶走。
谈女士觉得完全放心。
车子转上公路,交通开始汇集,不过还算畅顺。
之珊说:“没想到你对公路这样熟悉。”
“我昨夜读熟了地图,还有,车子设卫星导航系统。”
之珊喜欢这类男人,今日世界,谁敢带着一个诗人上路。
车子经美国边界海关进入水牛城。
“一直驶,可以去到什么地方?”
伍尚勤答:“波士顿、马里兰、亚特兰大、迈阿密海滩、古巴……”
之珊笑说:“我们找到 本街就很好。”
尚勤把街名输入导航系统。
“野餐篮子里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