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失去遮挡,因为他光溜溜的胳臂和脖子在发烧。他放下披风和帆布背包,紧跑
几步来到水边,脸扑在水中大口大口地喝着冰凉的湖水。湖水冰得他牙齿和头骨
生疼。
解完渴,威尔站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昨晚他无暇注意周围的一切,现在
才发现湖水是那么的湛蓝,还听到了四面八方传来那刺耳的虫鸣声。
“巴尔塞莫斯?”
“永远在这儿。”
“那个死人在哪儿?”
“就在你右手边的那块高高的岩石那边。”
“附近有妖怪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威尔拿起帆布背包和披风,沿着湖边爬上巴尔塞莫斯所指的那块岩石。岩石
后面搭了一个营地,有五六个帐篷,还有埋锅烧饭后留下的东西。威尔小心翼翼
地移动着脚步,生怕还有人活着,躲在什么地方。
到处是深不可测的寂静,只有虫鸣声在抓挠着寂静的氛围。帐篷静悄悄的,
湖水清澈见底,微微的涟漪仍在他刚才喝水的地方慢慢泛出。脚边突然有一个绿
色的东西一闪,把他吓了一跳,原来只是一条小小的蜥蜴。
帐篷是迷彩材料制造的,这只是使它们在单调的红岩石中更加显眼。他先看
了看第一个帐篷,帐篷里空荡荡的。第二个帐篷也是空的,但在第三个帐篷里,
他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一听罐头和一盒火柴,还有一条黑糊糊的东西,跟
他的胳臂一样长一样厚。一开始他以为是皮革,但在阳光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出
是干肉。
哎,他不是有一把小刀吗?他切了薄薄的一小块,发现它很难嚼,而且只有
一点点咸,但味道很好。他把肉和火柴连同罐头一起放进帆布背包,搜寻了一下
其他帐篷,但却发现它们全是空无一物。
他把最大的一个帐篷留在最后。
“那个死人就是在那个帐篷里吗?”他冲着空气说道。
“是的,”巴尔塞莫斯说,“他是被毒死的。”
威尔小心翼翼地绕到面向湖的帐篷口。在翻倒的帆布椅旁趴着一具男尸,那
就是在威尔的世界里叫做查尔斯·拉特罗姆爵士而在莱拉的世界里叫做博雷尔大
人的男人。他偷了莱拉的真理仪,而这件事又使得威尔得到了那把精妙的小刀。
查尔斯爵士生前为人圆滑狡诈神通广大,但现在他死了,他的脸变了形,看了令
人反胃。威尔不愿看他的脸,但是他朝帐篷内扫视了一眼,发现里面有很多东西
值得一偷,于是就跨过尸体想仔细瞧一瞧。
他那身为军人和探险家的父亲会准确知道该拿些什么,威尔却不得不凭空猜
测。他拿起一只装在钢盒里的小放大镜,因为他可以用它来生火以便节省火柴;
一卷粗糙的麻线;一个比他一直背着的那只羊皮水袋轻多了的装水的铝合金饭盒
和一只锡铁皮小杯子;一副小小的潜水眼镜;用纸包着的一捆拇指大小的金币;
一个急救箱;净水片;一盒咖啡;三包压缩干果;一包燕麦饼干;六包肯得尔薄
荷糕;一盒鱼钩和尼龙绳;最后是一个笔记本、两支铅笔和一只小小的电筒。
他把所有的这些东西装进帆布背包,又割了一片肉,填饱了肚子,然后把饭
盒装满湖水,对巴尔塞莫斯说道:“你认为我还需要什么别的?”
“你可以做得有些理性,”回答道,“有些东西可以使你识别智慧并使你尊
重和服从智慧。”
“你有智慧吗?”
“比你强多了。”
“那么,你瞧,我分辨不清。你是男人吗?你听起来像一个男人。”
“巴鲁克曾经是个男人,我不是,现在他是天使。”
“这么说……”威尔正在整理帆布背包,把最重的东西放在袋底。他停下手,
想看清那个天使,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继续说道:“这么说他曾经是一个男人哕。
那么……人死了是不是会变成天使?是不是这么回事?”
“并不总是这样。绝大部分不是这样……很少。”
“那他是生活在什么时候的人?”
“大约四千年前,我更老。”
“他生活在我的世界?还是莱拉的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你的世界。不过,有金字塔般的各色世界,你是知道的。”
“但是人是怎么变成天使的?”
“这样过分精细的猜测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知道。”
“最好是专心你手头的事情,你抢劫了这个死人的财产,你已经拥有了你维
持生命所需要的所有玩具,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吗?”
“等我知道走哪条路再说。”
“不管我们走哪条路,巴鲁克都会找到我们的。”
“这么说,如果我们待在这儿,他也会找到我们的。我还有一两件事情要做。”
威尔在可以看见查尔斯爵士的尸体的地方坐下来,吃了三块肯得尔薄荷糕。
随着食物营养的滋润,他顿感耳目一新、精神焕发,好极了。然后他又望了望真
理仪,象牙上画着的三十六幅小画非常清晰: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婴儿,那是一只
小狗,这是一块面包,等等。这就是他们之所以说它神秘的原因。
“莱拉怎么看得懂这个?”
“很有可能是她瞎猜的,用过这些仪器的人研究了很多年,即使是他们也得
借助很多参考书才看得懂。”
“她不是瞎猜的,她的确看得懂,她告诉我很多她不可能通过其他途径了解
的事情。”
“这事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谜,真的。”天使说。
望着真理仪,威尔想起莱拉说过的一件事,她说过要读懂它必须进入某种心
境,这使他反过来又感受到那把银刀的神奇。
他好奇地拿出小刀,在他坐着的地方割了一个小窗,透过小窗,他只看到蓝
色的空气,但是在下面,在远远的下面是树木和田野组成的风景画,那是他的世
界,毫无疑问。
这么看来,这个世界的山水与他的世界的山水是不相通的。他关上窗,这是
他第一次用他的左手。左手又能用了真是开心啊!
然后,一个主意突然像电击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
如果有金字塔般的各色世界,为什么这把小刀只能打开这个世界与他自己的
世界之间的窗户呢?
它肯定应该割进其中任何一个世界。
他又把小刀举起来,按照吉贾科默·帕拉迪西的吩咐,让他的心顺着刀刃流
到刀尖,直到他的意识舒适地躺在原子的环抱之中,感受到空气中的每一个细小
的裂口与涟漪。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一感觉到第一个停顿就切割,而是让小刀从一个停顿移
向又一个,就像摩挲一排线缝,轻轻地按压,但一个也不损伤。
“你在干啥?”空气中传来的声音把他唤了回来。
“探索。”威尔说,“别出声,站开点。如果你靠近就会被割到,我看不见
你,就无法避开你。”
巴尔塞莫斯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威尔又举起小刀,感受那些细小的停顿和犹
疑。这些比他原以为的要多得多,而且由于感受时不需要马上切割,他发现每一
个停顿和犹疑都有不同的性质:这一个强硬而肯定,第二个云遮雾罩;第三个滑
溜溜的,第四个冷淡而脆弱……
但是在这所有的停顿和犹疑中有一些他感到比其他更容易,而且已知道答案。
他切了一个以证实自己的感觉:果然又是他自己的世界。
他把它关闭起来,用刀尖感觉一个不同性质的口子,他找到一个富有弹性充
满张力的口子,切了进去。
啊,是的!他从那个窗户看出去的不是他自己的世界:在这儿地面更近,没
有风景如画的绿色田野和树篱,只有山丘连绵的一片沙漠。
他将它关闭,又打开另一个:烟雾弥漫的工业城市,一队带着脚镣手铐脸色
阴沉的工人正步履蹒跚地走进一家工厂。
他把这一个也关闭起来,恢复了常态。他觉得有点晕旋。他第一次明白了,
这把小刀的一些真正的威力,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面前的岩石上。
“你准备在这儿待上一整天吗?”巴尔塞莫斯说道。
“我正在考虑。只有地面是同一个地方时你才可以轻松地从一个世界进入另
一个世界。也许在它所在的位置有一些地方,也许那就是发生大量切割的地方…
…你必须用刀尖知道你自己的世界是什么感觉,不然你可能永远就回不来了,你
就会永远迷失。”
“的确如此。不过,也许我们……”
“你必须知道哪一个世界有同一个地方的地面,不然就没有必要打开它。”
威尔说,既是对天使又是对自己。“所以这并没有我原来以为的那么容易。在牛
津和喜鹊城,我们也许只是运气好,但是我只要……”
他又拿起小刀。除了他碰到一个能打开他自己的世界时所获得的那种清晰明
显的感觉以外,他还有另外一种他碰到过不止一次的感觉:一种共鸣的感觉,就
像敲击重重的木鼓的感觉,不过这当然不包括它像其他的每一种感觉一样,以最
细微的运动方式,穿过空洞的空气走来。
它就在那儿。他移往别的地方又感觉了一下:它又出现了。
他切了过去,发现他的猜测没错。共鸣声表明他打开的世界的地面跟这个世
界是在同一个地方。他眼前是阴天下的一片朝上倾斜的草坪,草坪上一群安静的
牲畜在吃草。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动物,个头有美洲野牛那么大,长着宽宽的
角,粗浓蓬松的蓝色毛发,背脊上~撮直挺挺的鬃毛。
他跨了过去,靠得最近的那只动物漠然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吃起草
来。威尔没有关窗,在另一个世界的草坪上用刀尖感觉那些熟悉的口子,一一试
探着。
是的,他可以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