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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老子的终于哭了,不知是因为恨铁不成钢还是儿子的大逆不道。他立即下令禁锢太子和东宫所有人,并让杨素审问与太子往来的部分大臣,严加审问。当然,不用他告诉,杨素也会严加审问的。几天后,罪证确凿,隋文帝下令搜索其他证据。杨勇宫中自然少不了他平时喜好之物,比如马匹,比如火燧。
有马匹的罪过是:造反时给士兵骑。
有火燧的罪过是:晚上造反时士兵用来照明。
隋文帝一掌拍了太子杨勇这面墙,又有这么多人来推,墙自然而然地就倒了。
隋文帝之恨(1)
在废黜太子四年后,也就是公元604年,隋文帝驾崩。在驾崩之前,他拍着床骂了一句话: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诚误我!
这句话是骂杨广的,背景是他的爱妾宣华夫人陈氏在其病重时侍寝,和这位美丽夫人一起侍寝的还有太子杨广。一次,太子杨广趁着陈氏上厕所时对其无礼,陈氏告诉了他,他随口骂出了那句话。
杨勇被囚于东宫时,总给隋文帝写信。因为他发现自己是被冤枉的,后来当他得知信皆被杨广扣住后,就爬上大树大声叫喊自己冤枉。隋文帝也听到了,但同时又听到了杨素的另一句话:他已经情志昏乱,为癫鬼所缠,不要听疯人话。
他便没有听,他真就没有听。
四年后,他想要听杨勇说自己冤枉的话已不得,因为他骂完那句话后不久就驾崩了。关于他的死,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自然死亡,另一种是杨广派人击打他的肚子,直到他不喘气了才停止。但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有他派人去叫杨勇一说。现在猜想,他叫杨勇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道歉,还是再废黜杨广立杨勇?
如果是道歉,杨勇绝对不会接受。人家当初爬到树上把嗓子都喊哑了,他却像武林高手闭关一样不肯见杨勇一面。倘若是再立杨勇,他躺在床上两年多,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他已经没有权力再行废立之事了。至于杨勇被废,已是覆水难收。
我们不知道该相信哪一种说法,他是被杨广活活地拍肚子拍死的,还是自然而死。在《隋书》有关他的本纪中记载,在临死前,他还立了一遗诏。
自昔晋室播迁,天下丧乱,四海不一,以至周、齐,战争相寻,年将三百。故割疆土者非一所,称帝王者非一人,书轨不同,生人涂炭。上天降鉴,爰命于朕,用登大位,岂关人力!故得拨乱反正,偃武修文,天下大同,声教远被,此又是天意欲宁区夏。所以昧旦临朝,不敢逸豫,一日万机,留心亲览,晦明寒暑,不惮劬劳,匪曰朕躬,盖为百姓故也。王公卿士,每日阙庭,刺史以下,三时朝集,何尝不罄竭心府,诫敕殷勤。义乃君臣,情兼父子。庶藉百僚智力,万国欢心,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乐,不谓遘疾弥留,至于大渐。此乃人生常分,何足言及!但四海百姓,衣食不丰,教化政刑,犹未尽善,兴言念此,唯以留恨。朕今年逾六十,不复称夭,但筋力精神,一时劳竭。如此之事,本非为身,止欲安养百姓,所以致此。人生子孙,谁不爱念,既为天下,事须割情。勇及秀等,并怀悖恶,既知无臣子之心,所以废黜。古人有言:“知臣莫若于君,知子莫若于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家国,必当戮辱遍于公卿,酷毒流于人庶。今恶子孙已为百姓黜屏,好子孙足堪负荷大业。此虽朕家事,理不容隐,前对文武侍卫,具已论述。皇太子广,地居上嗣,仁孝著闻,以其行业,堪成朕志。但令内外群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虽瞑目,何所复恨。但国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礼。既葬公除,行之自昔,今宜遵用,不劳改定。凶礼所须,才令周事。务从节俭,不得劳人。诸州总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职,不须奔赴。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随时。律令格式,或有不便于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务当政要。呜呼,敬之哉!无坠朕命!
先是说了自己起于乱世,力挽狂澜,创下大隋基业,接着是说自己无论刮风下雨,云来云去,都在为江山社稷努力工作。然后就提到了杨勇,说自己当初废黜他实在是最英明之举,如果让这个家伙来继承大业,以后的江山不知会是什么样。最后说到杨广——一个闻名于天下的好人,将来也必是好君主。
现在的我们读历史,对其前段论述可以肯定,对其后段的评价与预测完全可以当他是糊涂老头。
况且,这份遗嘱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如果杨广真的是把他拍肚子拍死的,肯定也能拍出这样一个假遗嘱来。
从杨广后来的所作所为来看,倒是后一种说法比较可信。在他临死前,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大错事,他恨当初独孤皇后在他枕头边总吹风,他更恨自己把杨勇推进深渊后连一眼都不去看。
杨勇再淫乱,也没有淫乱到自己妻子身上来。可杨广……
还是那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在其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确后悔了。后悔不该背上破坏“立嫡以长”、“次不当立”的古圣先贤遗训和宗法制度的罪名。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就是出于杨广淫乱后宫,而杨勇只是淫乱东宫。
有人说,他是以道德的尺子衡量前后两个太子。各种关于他临终的史料中都记载了他骂的那句话,可见他本人认为废黜杨勇是其终生的一大恨事。
按常理来讲,在独孤氏死后,隋文帝也开始亲近女色,多年被独孤氏压抑的痛苦一旦爆发出来,其所为定不亚于杨勇。而于此道已经有了太多见解的隋文帝怎么可能因为杨广对爱妃的调戏恼火如此?仅仅“以道德的尺子衡量前后两个太子”来解释隋文帝的大怒显然是缺少必要的分量。
杨勇做了近二十年太子,的确很烦。史书里对他理政的事情记之甚少,一个根本原因是父亲不撒手权力,渐渐地他就懒得理了。这也正说明了他是有理政之天分的,一个笨蛋绝不会因为不给他权力而放弃理权,只有一个有本事的人才会因为屡屡受挫而放弃理政。
父亲杨坚的影响力与努力太大,把杨勇的光辉遮盖得严严实实。他只能把这一切不平发泄于交友、玩乐上面。从这方面来讲,杨勇是不对的。但其性格早已注定了他必会如此做,而且一去不回头。杨勇之败,一败于自己遇到了杨坚与独孤氏所要求的品德,二败于杨广的心计。
品德与治术之间,太子杨勇在没有机会施展治术的时候,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道德的放纵上。倘若这种放纵在治术上大放光彩,隋朝还会二代而亡吗?!
太子李建成:被弟弟扭曲的准皇帝
太子李建成:被弟弟扭曲的准皇帝
他失败了,他没有坐上本该是他坐的龙椅。因为他遇到了李世民,一个比他在心机上要高出许多,但在品德上要差许多的李世民。
他是大唐第一位太子,也是被历史扭曲了多年的真太子。大唐创业之初,他立下了赫赫战功,却被几个混蛋史官一笔勾销。他礼贤下士,温文尔雅,常能提出治国良策,却被几个无耻的御用文人忽略不计。他一直得父皇赏识,被朝野上下爱戴,却因居安而不思危,终被他的弟弟所残杀。
于历史贡献,我们不敢断言他登基后会比李世民做得更好,但绝不会太差。可于仁义道德上,我们敢下定论之于李世民的矫揉造作、阴险毒辣,李建成会更磊落光明、仁者无敌。
诸多人认为李世民是明君,只是出于他对历史之贡献。可历史除了这些,还有更重要的。真正的王道,不掺半点虚伪的仁德,李世民永远缺少这些,而李建成天生就具备。不然,他也不会有君子之心而血洒玄武门。
历史不能假设,所以我们只能叹息地说一声:可惜了一位仁者——太子李建成。
血洒玄武门(1)
武德九年(626年)六月四日,大唐太子李建成与其弟齐王李元吉正欲上朝,唐高祖的爱妃张婕妤慌张而来。她告诉建成,秦王李世民昨日在高祖面前诬陷他和元吉淫乱后宫,今日又带了诸多兵将前往玄武门。
李元吉明白,欲进宫就必须走玄武门。他所认识的李世民阴险狠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李世民还带着兵马。他建议太子建成:“先把你我二人兵马集结起来,然后派人告诉父皇你我生病了,看看形势再说。”
建成却道:“集结兵马倒有必要,但托病不去却不可。世民诬陷我们,我们要去父皇处说明白。倘若不去,不正说明了我们心里有鬼吗?”
太子建成在这种时候还敢于去见唐高祖,无非是因为玄武门守将常何是自己的心腹。即使世民有什么小动作,玄武门兵将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无大虑。
两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带了几名扈从骑马赶到玄武门。进了门,到临湖殿时,两人觉得形势不对。父皇的侍卫一个也未见。常何也不在。而且,一路行来,总觉得天上地下都是杀气。
建成道:“恐有不测。”
一向骁勇善战的元吉也感觉到了这种危机,拉着建成掉转马头正欲回东宫,临湖殿左右早闪出了李世民和诸多兵将来。元吉扭头看李世民,大惊失色。只见李世民浑身着铠甲,手挽硬弓,骑在一高头大马上,俨然是两军对垒时的装束。元吉一面叫建成快跑,一面向世民开弓放箭。但因为过于紧张,力道不够,准度又失,三箭皆未中。元吉拍马就跑,李世民却并未向他放箭,而是把弓对准了李建成。一箭射去,李建成应声落马。
李元吉见建成落马,扭转马头欲救,旁边又闪出李世民的爪牙尉迟敬德和七十余骑来。元吉曾是这个爪牙的手下败将,此时一见,更是慌乱非常。一不留神,被对方射中坐骑,跌落尘埃。李世民趁势拍马过来践踏之,不想被树枝扫落马下。元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