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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3-07-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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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之唐人矩制……所幸此画卷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为画家张大千所得,新中国建国后连同诸名迹,经周恩来总理批准由香港购回。”〔4〕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也是由张大千携出国外,由香港收回〔5〕。展子虔《游春图》是由张伯驹从溥儒手中购得又由故宫“价购入藏”〔6〕。这些古字画是周恩来在“文革”前指示从香港买回的,而当时鼓着劲要大破“资产阶级反动权威”的正是康生。沈从文不一定完全知道“密毋中枢”的很多内情,但是,当时“文化大革命”的特色他不会看不清楚。如果沈从文当时的这份“请战书”被高层青睐,他可能是要拼老命效劳立功的。而一旦“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变成现实,很难揣测沈从文的批判锋芒会不会被利用成为投向支持那些“反动权威”从海外重金收购《五牛图》、《韩熙载夜宴图》的周恩来的炸弹。倘若沈从文当时的“批判”愿望得以实现,也有可能使得他在某个时期的形象和冯友兰、杨荣国一时仿佛。当然,历史最终会澹定,只是在扑朔迷离中它还会多绕几个怪圈。正是这历史的怪圈,将知识分子们绕来绕去,演出心灵的痛苦曲线。
  中国现代历史的书写怪圈真可以使人叹为观止:瞿秋白已经是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有定论的烈士,由于李秀成的“晚节不终”,竟连累瞿秋白坟墓被挖;姚篷子分明是共产党的叛徒,姚文元在新社会本来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偏偏能够因为和“资产阶级权威”较劲,居然平步青云当了中国共产党的中央政治局委员;这样的政治文化环境,一方面可以使得儒冠供尿溺,同时,也偶尔有冷门出现。著名“右派作家”姚雪垠投书请命,要求“给条件”写表现农民起义为历史发展动力的长篇小说《李自成》,得到的条件是:完全自己支配的时间,全国范围的旅行考察,专职秘书,当然,还有最高指示恩宠荫庇下的安全与荣耀。这样的殊遇,为全国老作家不敢想像而又魂萦梦绕。“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常态”,“不合作”是特定时期特殊人物的“变态”,就连顾炎武、黄宗羲这样最讲气节、最著名的“不合作”分子,也只是把“不合作”维持到自己为止,他们的子孙辈表现的是空前积极的合作。当年陆放翁坐冷板凳时间久了,自己写诗“立功老无期,建议贱非职。赖以墨城池,淋漓豁胸臆”。陆游一辈子清高昂臧,却为了求赏识主动为奸相韩侂胄写了《南园记》、《阅古泉记》,又上书支持韩侂胄的所谓“北伐”,被后世论为一生之疵。胡风写“三十万言书”,不是要表现他的“反革命”,而是要申明他比周扬更加革命。在1969年的社会话语里,对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论是工农兵大众,还是革命知识分子,甚至早已经“入另册”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对于毛泽东思想的权威,几乎是万口一词。沈从文的学生汪曾祺改编沪剧《芦荡火种》为京剧样板戏《沙家浜》,不仅是当时的荣耀,以后汪曾祺成为著名小说家,但他依然认为《沙家浜》是自己最重要的作品。为什么?在《沙家浜》里,他投注的精力和热情最多,是“千锤百炼”之作。沈从文对“革命样板戏”的夸赞,显然是当时的真实心态。他希望在书画鉴定方面建批判之功也是当时的真实之想。
  沈从文在《陈述检讨——到与不到处》一文中对一些世传名画的怀疑,并非全无道理。遗憾的是没有看见他的真正学术性的具体意见。沈从文也没有能够如其当时所想望的一鸣惊人。所幸的是,在那样一个政治疯狂笼罩一切的话语环境里,沈从文没有得到表现机会,也为他以后的文化形象定格避免了麻烦。其实,他曾经想从学术角度表示怀疑的那几幅国宝级古画,同样的怀疑也存在于其他一些鉴定家心中,随着时间的流动和时代的变幻,更加学术化的意见在不断出现。沈从文怀疑过《韩熙载夜宴图》为后人所伪,时过三十多年,有美籍华人、书画鉴定家方元撰写长文,认为此图实际是从南宋画家为庆贺高宗登基而绘制的《龙溪瑞应图》模仿而来。〔7〕作者比较两图,使人可以清楚地看出,“夜宴图”中的韩熙载和“瑞应图”中的宗泽一般无二。这样的文章发表之时,上海博物馆正在举办与故宫、辽宁博物馆的联展,参观《韩熙载夜宴图》、《游春图》、《五牛图》的人流连日继夜,蔚为壮观。文章虽然“杀风景”却与展览并行不悖。学术研究有了自己的独立地位,不受政治权力和时尚潮流的左右,便能够尽量展延其内涵,当然,也可能失去了轰动效应。在需要多方面举证的发覆辩难尚无定论之前,“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实际上是学术研究的正常状态。
  对沈从文在逆境里希图自救其实可能是自渎的回顾,可以进而观察中国文化学术的百年走向,观察知识分子心路的发展脉络。“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这是很长时期里中国思想文化界的普遍语言,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错。历史、文化、学术的一般发展规律有这样的成分。从康有为开始,中国学术界的主流话语就是对传统说“不”。还是把讨论范围局限在沈从文曾经感兴趣的文物书画领域。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就是对千年以来文人书法传统说“不”的滥觞和大成,对一个多世纪以来的中国书法学术影响犹巨。如果说康有为的“扬碑抑帖”还是从风格种类的好恶发生偏颇,以后郭沫若的否定世传王羲之《兰亭序》,就是直接要否定以李世民为代表的历代“帝王”和“权威”的“旧说”。郭沫若的主要依据是“晋魏时期中国书写文字中还没有楷书”,所以,“《兰亭序》必然为后世伪托”。当时,站在郭沫若一面的学者有宗白华、王一羽、龙潜、启功、于硕、徐森玉、赵万里、李长路、史树青等。而坚持认为《兰亭序》为王羲之所书的只有章士钊、高二适、商承祚数人。冯其庸公开表示不同意郭老的意见而倾心于高二适,但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以后的事情。〔8〕1973年,文物出版社为《兰亭论辩》出版所写的“出版说明”说:“多数文章赞成郭沫若同志的意见,支持他以辩证唯物主义的批判态度推翻历代帝王重臣的评定;……这种争论反映了唯物史观和唯心史观的斗争。”〔9〕反对郭沫若意见的高二适也无法拿出《兰亭序》为王羲之所书的直接证据(这样的证据谁又能拿出?),他只能“依旧说”,甘冒“站在封建帝王重臣立场”的风险。郭沫若写《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是在1965年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的前夕,离他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上表示“要把自己以前的作品统统烧掉”时间不远。这时候的学术界,已经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只有“大破”才可能“大立”,要破得“大”,就在“帝王重臣”头上动土开刀。郭沫若带头,其余那些学术权威纷纷表态。至于这样的“破”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历史被“造反话语”割裂得支离破碎将怎样重新表述,身在话语中心的权威们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像宗白华,以研究魏晋文艺特别是其书法艺术成就,提出“中国文艺觉醒期”,成为影响中国美学界的宏论,否定《兰亭序》为王羲之所书,岂不有剜心之痛?又如启功,一生恪守“帖学”法乳,难道真正希望中国书法历史三颠四倒?高二适力战群儒,未必能占上风,他当时有一句话:“文人见异思迁,是非无准。岂不痛哉!”〔10〕其实,王羲之之前的三国时期大书法家钟繇的作品,已经是完全意义的楷书,并且一直被后世奉为楷书经典。以后又有确实的文物考古材料证明,在王羲之之前的三国时期,已经有了确定意义的“楷书”〔11〕,恰恰成为“二重证据”。近年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和考古研究专家牵头进行的“夏、商、周年代分期”课题的深入研究,得到的普遍意见是中国历史还要上溯。从钟繇到王羲之,历代文献证引不绝,中国书法历史越久远,越符合中华民族的自豪感,而因为要贴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的时代最强音,便拿自己民族的优秀文化开刀,这其实是我们的很多前辈在窘境中陷入怪圈而表现出的悖论。
  沈从文在窘境下想向书画界的“资产阶级权威”挑战而未得机会,因为“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已经被剥夺了知识表现的基本权利,包括为“文化大革命”服务的权利。其实,自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人文知识分子的基本劳动,就是对千百年来文化传统的批判与否定。比“兰亭论辨”发生时间更早,在解放初期的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之后,“资产阶级权威”要向无产阶级表现革面洗心,早已经向“帝王重臣”的经典遗存开火了。启功写于1954年、1980年修订过的《山水画南北宗说辨》说:“‘南北宗’说,是董其昌伪造的,是非科学的,动机是自私的。不但‘南北宗’说法不能成立
  ,即是‘文人画’这个名词,也不能成立的。”〔12〕中国画中的“文人画”传统,本来是既有其发生发展脉络,也有其精神内涵的,如果没有了“文人画”,整个的中国画不知将伊于胡底。启功虽然对董其昌如何“伪造”说词喧喧,但这样的结论,怎么也无法让人心服。启功是当今书画界的权威,是前辈,比起在“文化大革命”中间长大的后辈,学问差距不可以道里计,后辈应该认真地读前辈之书,也正是在这样的读书中间,发现了问题。董其昌不是“前辈”么?启功那样决绝地否定董其昌,继而否定流传千载的“文人画”,这难道是出于纯粹学术的原因?如果熟悉启功的书法绘画,不难发现,他的字和画都是董其昌一路。因为从“旧营垒”中来,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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