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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他眼睛,亲他眉毛,亲他鼻子,像雨点一样执着打下。
然后,我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平常,一般,他都会接手,不要我操心费力——只要交给他就好,只要我交出自己,他就给我快乐,真简单,真纯粹,真是一个一点都不平等的交易,非要我把自己全部交出,他才会给我最后的天堂。
他却在两年里,让我吸鸦片一样吸上了瘾,让我什么都忘记只有记得他,这个坏心眼的诱导罪犯,沉沦了我所有感官,所有心志,把我牢牢攥在手心;没有他,就没有交易,就再没有快乐,就再没有天堂。
“我不是端康,我只是你的。”
在太早太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忘记我是谁了,我跟他是一体,我是他的,他也是我的。
“是吗?”他很轻薄,就笑,不把我当回事。
“你到底要为那车祸气到什么时候?”我皱眉头,两手撑着他胸膛,捧住他美丽的头颅,细细亲吻他的双唇,好甜,非常甜,我愤愤:“我也不知道汽车会撞过来,我又不是神仙!你看我运气不是很好?没有被撞死——”
他打了我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惊呆掉。
“住嘴!你这没心没肝的东西!”
他像终于强烈爆发的火山,愤怒地揪了满手我的头发,突然就抬起头,张开嘴,使力咬住我颈子,掠过一片火烧活燎的剧疼,好象与其看其他东西随随便便弄死我,还不如他现在一口咬死我来得干脆。
他的手摸我的身体,急切和狂乱,摸我全身的筋骨、皮肤,我生命的迹象。
“我怎么会扔下你走掉?我看到你追我了,我看到你就在我面前被汽车轧倒,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我——我——”
我才明白,到现在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我结结巴巴,手足无措,我已经惯于为他生死,我什么都不怕,我都能自暴自弃喝酒喝到胃穿孔,我都能大晚上游过零下十度的大海就为关上他的一扇窗户,我都能陪一个瘫子一个一点都不记得我的人陪一辈子,我怎么会被这点小车祸给轧死?
这安慰不能说出口,我怕他又打我一巴掌。
我只有用力抱他,算是我活生生的证明。
他久久抚摩我的身体,用冗长的爱抚和前戏代替他其实非常想暴打我这少根筋的笨蛋狠狠一顿的真心。
还好,最后终于敌不过我生拉硬拽,最后终于等到他不情不愿,还好,没有像咬我脖子那样的狂热,不然我估计我这辈子都别想活着站起来,嗯,还算温柔,还算细致,还算神魂颠倒,还算,还算……
送他去飞机场的前,先整理了一遍房子,当我走进那个房间,我发现更变本加厉了,连橱门都没关,我的电影四处洒落一地。
雷耀可以排除嫌疑了。他没有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以及作案时间,我们从昨晚闹腾到现在。
一个小小的人影蓦然出现在我排查名单内。
我坐在候机大厅里,雷耀坐在我身边。连外国人都要回头看他。
我在计数,有多少老外认得他。我成就感十足,当年我可真是火眼金睛,一击即中。
“你去巴黎拍哪部戏?一个星期就够了?”我随口问。
“不是拍戏,是跟法国人谈拍片,我短时间内打算息影。”
翻着报纸,随口答。
“嗯。”我点点头,抽他报纸看。
我看完一页,我一激灵,大声:“你不演电影了?”
他放下报纸,看我,眼神洞穿我:“你不愿意?”
只是很突然,反应不过来。
“你想拍电影,真的想吗?”
他思考了一会,肯定。
我也思考了一会,权衡利弊,最重要是他想做的,“好吧,那我同意了。”
他摆出一副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泰然处之的酷模样,我想你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
——“飞往法国巴黎的4353航班,将于10点准时到达。请各位乘客做好登机准备。”
广播里在催促。
还有半个小时。
我伸出手,把他手上的双幅报纸拉开,我挨过去,50×32。5cm的面积足够挡住我下面要对他做的事。
轻轻地,轻轻地吻他的嘴角,“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雷耀擒住我下巴,摇摇:“别太想我,我在那还有法国新欢等着。”
呵呵一笑,伪装成熟状,“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他把头靠过来,给我一个离别的吻。
报纸拿下后,我面红耳赤,手脚发软。
他把手伸过来,环着我的肩膀,轻轻摩挲。
旅客川流不息,我抬头看看时刻表,再看着周围——
我恍惚站起来,我前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拎着行李,就走在我前面。
背影很熟悉,小男孩穿着以前的运动鞋,因为他爸爸买给他的时候,特意多给他要大了一码,他长得太快了。
我低头看雷耀,激动地说不出话,雷耀看我,非常平静。
我才想起来,他绝不会像我这么激动。
我跑过去,颠着我的破脚,我喊:“馨兰,小飞——”
她回头,小男孩也回头。
真的是她,真的是馨兰!
她很好,气色比最后一次见她要好得多,她还是以前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笑起来会像两个月牙,她看上去,看上去,还是漂亮,还是温柔的馨兰。
她也很吃惊,她定定看着我,一点没有想到。
我弯下身,去抱小飞,他愣愣看着我这个陌生人,我抱起他,是满手扎扎实实的重量和热度,“小猪,小猪,你又沉了,你又高了——”
抱紧我乱蹦乱跳的七岁小儿子,头埋在他小脑袋上,顶着,哽咽。
馨兰看着我和儿子,拍拍小飞的背,“叫叔叔。”
我一窒,我嘴里苦极了。
“你现在好吗?你要去哪里?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她避开我的追问,她轻轻说:“你早知道我回来看亲戚?我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星期!如果我早知道,我早就去看你们!”
她摇摇头,笑出苦涩:“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
我抱紧小飞,小飞难得听话,乖乖让抱,“馨兰,你好吗?你在外国还过得惯吗?小飞上学了?他成绩好吗?他一切都好吧。”
她终于肯回答我:“都好,我们都很好。端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要每个月再寄来那么多钱,我们够用了。我也不想用那个人的钱。”
“不多啊,不是他的,都是我赚的,真的!”我奇怪,我的收入我都给了她们,但还是算不上很多吧。
馨兰笑了一下,笑话我的谎言,她报了个数字。
我吓了一跳,这么多,把我加起来卖掉我都赚不到。
我刚想问个究竟,身边却靠过来一个人。
我眼一黑,想他怎么跟过来!他千万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给馨兰难看!我会揍他。
馨兰根本不看他,深刻的厌恶,不用她说,也清楚明白。
我瞪雷耀,看他还是文风不动的老样子。
雷耀说:“谢谢你能成全我们。”
——他是讽刺吧?馨兰不肯离,他能让馨兰好过?他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有意让馨兰不舒服。我赶紧跟馨兰解释:“我是来送他的,他一点不知道你们在;你不要在意,他说话就是这个样,馨兰,你不要理他,对不起,对不起——”
馨兰淡淡说:“我只是成全端康。你害他一次又一次,他还是选你,我无话可说。”
“馨兰……”
馨兰看我,是坚强的眼神,她绝不要在我面前被雷耀所伤,这是她为人妻的坚持。
“端康现在过得很好。你愿意,可以让这小家伙到我们家玩,端康很想他。”
——这是雷耀说的话吗?我耳朵出毛病了吧?这么有爱心有包容!真的是雷耀?难道我误会他了?但他确实很有风度地在征求馨兰意见。
馨兰说好。
她竟说好!
这两个人都不对头,他们脑袋里面好象都转得不正常了。
我抱着小飞,看雷耀的平静,馨兰的冷淡。
但很快,雷耀就看了下表,“时间到了。”
他好象是说自己。
馨兰把我手中的小飞接过来,“跟叔叔再见。我们要走了。”
我拖着小飞,想认不能认,痛苦至极。
最后丢手的刹那,小飞在我耳朵边上,说:“爸爸。”
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我的儿子在喊我爸爸。
我张开手,但雷耀按住我的肩,他被他妈妈牵在手里了,他就像陌生小孩一样随他妈妈跟我摆摆手了。七岁的小孩,有些事懵懂,却也懂。
我看她们离开,消失在过道,没有留下地址音讯,只有登机临别前的几句话,但感谢老天,我已经太感谢老天。
雷耀抱住我,我激动得手抖,我说小飞认得我,他知道我是他爸爸。
他抚我背,不出声安慰。
送雷耀登机的时候,我还在兴奋,像个小孩子拉着雷耀。
“你真愿意小飞过来?你愿意?”
“那女人愿意,我就愿意。”他又回复称谓,把墨镜带上,说得不惊。
馨兰会愿意吗?
我的兴头微微冷却。是啊,馨兰很难愿意。
但刚才,雷耀又这样说。
他这样大度,馨兰当然也不能小气。
我微微还过神。
——雷耀走在玻璃那端,我挡在这边。
我猛然敲玻璃,他回头,神采奕奕看我。
隔着厚玻璃,我大喊:“她一个星期前就回来了,就是你喊我送你上飞机的那天,你那时候就知道她回来,你偏偏要等到她走,你就是不跟我说,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所有等飞机的人都在看我,我急得脸通红,我叫喊得连飞机起降声都盖不住,我大骂这个英俊的大恶棍,这个骗人的天皇巨星。
他看我发疯,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怎么查到馨兰回来的,我不知道他到最后为什么还是要让我跟她们见上一面,我不知道银行的钱怎么会多出这么多,我不知道他说愿意小飞来玩是不是当真接纳小飞,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连馨兰和小飞现在去哪现在住哪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就存心不告诉我,我全都不知道。
很有可能他只是想在我知道这一切后,对他更加死心塌地,效忠到死。
太对了,就是的!他从来不是个好心眼的善人。
但他确实查到馨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