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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任剑飞连眼睛都没有张开。
他信任万里办事的能力,此外,他每回出门收帐,身前身后都跟着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护院,即使轿子里放的是万两黄金,他也不担心会有意外。
“有人摆轿。”
任剑飞蹙起俊眉,“拦轿申冤?我又不是父母官,对方是找错人了吧?”
“那丫头不是携轿申冤来着。”
“丫头?是个女人?”边说话,任剑飞的脸色变得更为沉冷,“她想做什么?”
“卖身葬兄。”
这会儿,任剑飞总算睁开了眼睛。
他坐直身躯,眼神是嘲讽并带着轻蔑的。
“什么时候开始,‘卖身葬兄’还搭着揽轿的方式?”
“属下也不知道厂边回话,姜万里声音里也忍不住添了些笑意。“属下方才已问过街边的人了,这丫头用白布盖着她兄长的尸身,在路旁晒了一整天,有人向她问起,都让她凶巴巴地赶走,偏偏只拦下咱们的轿子说要卖身。”
“你的意思是,那丫头卖身竟还挑拣对象?”
“是的。”姜万里点点头。“她应该已事先探听过,知道少爷您是蜀中第一富任家堡的主子,所以非巴着您不放。”
“亲人死了本该哭昏了眼,这丫头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这样的人物,姜总管认为,咱们任家堡养得起吗?”
任剑飞淡淡地说完后,再度合上眼继续休息。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点点头,姜万里放下了轿帘。
片刻后,软轿再度往前走,可是走不到三步,任剑飞就听见有人敲着轿子。
“喂喂喂,你们怎么这么残忍呀!没看见我这儿写着‘卖身葬兄’没看见我已经举目无亲,孑然一身了吗?呜呜呜……”
很悲惨扁台词,可任剑飞隔着轿子听了,却突然很想笑。
除了那明显是佯装出的哭声外,小丫头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只是让人联想到登门讨债,而非卖身葬亲。
“喂!你们怎么可以推人哪!谁规定了大街上不许跪人的?我是要卖身哪!难不成还得选地方跪?”
也罢!好男不与女斗,你硬要挡,那咱们就算怕了你,换个方向走总行了吧?
可是轿夫们刚转了方向,小丫头又堵上来了。
“怎么,我跪累了,换个地方跪不可以吗?”
好!大不了他们再换边走就是。
又换了方向后,轿夫们却再度傻眼,只见那丫头拖着那具尸体,又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虽说任剑飞手下俱是好手,但十个好汉怕一个泼妇,尤其是在光天化日下站在大街上抱着个死人的蛮丫头。
末了,轿子换了几次方向,她仍然硬是抱着兄长的尸身挡住他们。
“好啦、好啦!咱们也别玩老鹰捉小鸡了,我干脆把话摊明了讲。你们想走?很简单,有本事就从我身上踩过去,要不就从我兄长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这样我还能上衙门告你们,说你们凌虐死尸,罔顾死人尊严。”
凌虐死尸,罔顾死人尊严?
一句话逗得路旁看热闹的人们都想掩嘴笑;
这罪名该冠在丫头自个儿身上才对吧!那个将尸体当沙袋般拖来拖去、摔来摔去的人,不正是她吗?
这个当街阻道的丫头,正是东海龙王的七公主敖筝,而那个不幸的“死人”,是陪她一块儿来“讨公道”的粗皮仔。
事前七公主说,他只须扮具死尸就算帮了她忙,可是她没说这具死尸是这么的歹命啊。
虽说他粗皮仔“鱼如其名”,皮够粗、够厚,可也不是拿来这么糟蹋的呀!
听着自己的后脑勺撞在地上不断咚咚有声,粗皮仔只能在心里啜泣。
呜呜,等公主的公道讨够了之后,他的公道又该上哪儿讨去?
大街上不少人瞧着热闹,耳里同时听到死人的脑勺撞击在石板道上的声响。
众人一致摇头悲怜,好可怜的死人,若换成是我,肯定死不瞑目!
姜万里一脸无奈。陪侍任剑飞多年,他还是首次遇上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僵局。
就在此时,轿里传出了淡淡的声音。
“停轿。”
轿子停下,缎金锦帘被人由内伸手掀起。隔着轿夫,任剑飞审视起那个正在撒泼的野丫头。
“我说你们哪……”
敖筝原还打算长篇大论,没想到轿子会停下,更没想到轿帘会掀起,一转眸,她才发觉周遭忽然变得安静,以及那对正审视着她的俊眸。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敖筝突觉喉头一窒,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潮红瞬间爬上她的脸颊。
任剑飞的眼神锐利刚猛,精亮如电,热烫烫地似要炽人,敖筝只是被他看着,就觉得全身虚脱无力,于是她小手不由得一松,那个“死人”忽然砰地应声落地。
粗皮仔强忍着不哀号出声,倒是街边的人们都忍不住要为他齐喊一声疼哪!
但敖筝仍傻愣着,脸儿酡红,对此毫无所觉。
任剑飞睇视着眼前的少女。
他原早想停轿训人,告诉她,想找任家堡麻烦,还请先掂掂自己的分量,然而在乍然见着那个蛮丫头时,向来冷静自持的他竟然恍了神,忘了原本的目的。
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
这是窜人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那少女就像是无意中落人凡尘的精灵,柳眉,红唇,俏鼻,鹅卵似的可爱小脸,浑身充满灵气。
最令他讶然的,是她那双澄净而无垢的大眼。
单论艳色,这丫头或许还不如蜀中第一美女风铃儿,但她浑身那娇娜可人的独特韵味儿,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更怪的是,他明明是第一回看见这少女,可是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心悸感觉。
真是心悸,他的心竟在不经意间猛然抽了几下。
这样的情绪,他还是生平头一回领略。
虽然内心起伏不定,但任剑飞安然自若的神情并未让人看出半点异样。
“姑娘蓄意找麻烦,究竟意欲为何?”
“找麻烦?我?”
敖筝眨眨大眼,好半天才领会到任剑飞不友善的态度。
向来被人捧在掌心的她胸中怒火陡生,但她马上亿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立刻敛起怒容。
对,她是来报恩,可不是来找人寻仇的。
“小女子不是找麻烦,只是诚心诚意地想请公子爷帮忙而已。”
敖筝表现出楚楚可怜模样儿,接着菱唇的贝齿还轻轻打着颤,全然没有方才的泼蛮劲儿,像是受尽了委屈,那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仿佛随时可能泛滥成灾。
见状,姜万里猛揉眼睛。
好演技!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会以为刚刚那个凶丫头与眼前这一位只是长得相似的双生姐妹。
双臂环胸,冷眯着眼,姜万里心想,蠢丫头,也不想想他家主子是多厉害的人物,她连他姜万里都骗不了了,还想骗他家主子?
正这么想着,他却听见向来精明的任剑飞不但没打算赶人,还问了下去。
“你想要我怎么帮忙?”
“买了我就是帮忙!”敖筝瞬间转悲为喜。
“我买你有什么好处?”任剑飞冷冷地一哼。
果真是个拨算盘的,问得很实际嘛。敖筝这么想。
“我可以当你的贴身丫鬟,好生照顾你呀。”顺带报恩罗。
“你觉得……”任剑飞审视着她,“你有本事照顾人吗?”他的眼神明白的写着,我瞧你连自个儿都顾不好了,还妄想照顾人?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公子爷,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街上人来人往,为何独独挑中我?”这丫头会不会是哪个有心人派来摸他的底的?
笨蛋!因为街上人来人往,只有你救了我一条“鱼命”,其他的人,当时都只想着该将我清蒸还是红烧好。
“因为我和公子特别有缘呀。”敖筝厚着脸皮笑咪咪地道。她当然不能当街告诉他真正的原因,除非她打算被人当成疯子。
有缘?真是睁眼说瞎话。
先挑准了再死黏上,这叫啥有缘?
姜万里吸口气,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人来撵走这死缠烂打的丫头时,却听见任剑飞又问了。
“你叫什么名字?”
“敖筝,筝声如语的筝。”她笑嘻嘻地说,怕他不清楚,还好心地加上注解。“你可以唤我筝儿。”
“好吧!筝儿,你先跟着万里学规矩,至于该做些什么事,你都得听他吩咐。我给贮个月的‘有缘’试用期,期限到时如果你做得不好,那就该缉尽人去,我有权可以要你离开。”
轿帘放下,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少爷!不行啊,这样会坏了规矩的。”姜万里赶紧上前道。
轿里再度传出淡淡的说话声。
“万里,别再说了,如果你觉得她不懂规矩,那么从现在开始,让她懂规矩就是你的责任了。起轿。”
几个轿夫见事情总算摆平,个个如释重负,立刻扛起轿子往任家堡的方向而去。
被留下的姜万里无奈地将视线转向那正带着粲笑,目光仍追逐着轿子的敖筝。
天哪!主子是不是瞎了眼了,这丫头笑得像花痴似的,哪像是刚死了兄长的人?
“敖姑娘。”姜万里不情不愿的喊了声。
“呃?”敖筝眨眨眼,总算回过神。
天哪!她真是太开心了,他真的、真的、真的答应了耶!
“既然主子同意收留你,那么你就跟我回任家堡去学规矩吧。”
“好哇、好哇!走走走,早点儿学好,我才可以早点儿去服侍少爷。”也好早点儿报恩哪!
“就这么走?敖姑娘是不是忘了什么?”脸上的青筋暗暗抽动,姜万里强忍着大吼出声的冲动问道。
“没忘呀广敖筝笑嘻嘻地环视自己,“我孑然一身,方便得紧,到任家堡后若发现缺些什么,再买就是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