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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放宽了一半,忙问道:“你快说,是怎样平安的?”吴升便从步登高说起,只到攻打金钱镇,与张豹所言皆同。如玉道:“你可见将你两个主人绑拴入朝么?”吴升道:“原是绑拴入朝的。小人大主人回一说道:国王怒的了不得,手拍几案,骂二位主人道:‘我久知你父子存心不端,可将通同反叛情节,据实供出,寡人推念先王分上,或可开脱。’小的大主人哭奏道:’臣等忝列国戚,父子受主上天高地厚之恩,业经两世。父为公侯驸马,子为丞相将军,满朝富贵,尽出臣门,臣等总至庸至愚,安肯与一猎狗不食之人通同叛逆?臣等总不为身家计,宁不为公主作地步耶?若谓不慎之于始,与逆贼结为亲步,然此等意外事,臣等焉能预知?伏望主上查情!’国王听了这几句话,将头低下,到也没的说了。正有开脱之意,不意太守展其才奏道:’此番佳梦关逃来军民,传说邯郸国起兵,实是温某蜡丸书字勾来,又差步登高做内应,总缘主上收其荷花池一带地方钱粮,又复剪其羽翼,他父子恨入切骨,因此才做出这事。夫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祈我王速斩逆党,星夜锁拿温某,以绝后患,迟则必生变乱。’国王听了,又大怒起来,说道:’可将温某弟兄二人,拿赴大理刑严刑究问。若果有通谋实情,寡人岂肯以国法循私?就是驸马温某,亦必斩决示众!’亏得威武将军白虎大声说道:’不可!不可!臣效力边疆三十余年,在温驸马麾下听用一十六年,深知温驸马光明正大,忠心为国。
步登高何人?驸马肯同他做此灭门之事?且各国所深惧者,是温驸马!因此数年来,从无外患,主上何不思及?蜡丸书之说,系步登高假写驸马名讳,居十分之七;或敌国用反间计,使我国杀害智谋之士,亦未敢定。臣敢以百口,保温驸马无异志。
‘艺文院副学士梅红亦奏道:’将军白虎所奏,句句忠直。适才展其才所奏,臣深知其事。缘先王升遐后,展其才求为大理刑副使,驸马不肯依允,故他借此重大题目,报复私嫌。’话未完,文武班中有二十余人,小人也记不清名姓,皆齐声奏道:‘温驸马社稷重臣,即温延誉弟兄,亦忠良之士,臣等俱敢以身家相保。’国王听了,大怒道:’展其才以私求功名不遂,便出谗谮之言,几坏寡人心腹大臣。着拿送大司刑狱,待贼寇平定,再行发落。’又有健勇将军赤心奏道:’方今善用兵者,无出温驸马右。马如龙智勇兼全,尚被温驸马一火烧荆欲败邯郸人马,非温驸马右。马如龙智勇兼全,尚被温驸马一火烧荆欲败邯郸人马,非温驸马不可!主上既知展其才以私仇陷害大臣,就该即行斩决,为人臣不忠其君戒。’国王道:’寡人正欲如此。若不斩展其才,亦难以对温驸马。’遂喝令武士拿下,立即斩决。”如玉拍手大笑道:“此赤将军深于为我也。
“公主道:“难为白将军于危迫之际,首先保奏,令人深感。
“如玉道:“后来怎么?”吴升道:“国王着内侍立即松放二位主人,俱着冠带速来议事。刻下恐驸马道路迟延,已先差赤、白二将军领人马先去保守金钱镇。只怕今日就有诏书来,大要还是驸马领兵去。”如玉微笑了一笑,方将心放下。正是:无事便相疑,有事仍要用。
不是君恩薄,皆因权太重。
第六十九回城角陷吓坏痴情客刀头落惊醒梦中人
词曰:
惨惨秋风起,萧萧落叶声。金钱堂下气难平,心内凄凉,深悔位公卿。
雾掩甘棠镇,云迷华胥城。刀头过处拟重生,羞见寒酸,形象一书生。
右调《风蝶令》
话说如玉听得说放了二子,杀了展其才,才放开了怀抱;又听得说着他领兵,不由的微笑了一笑。公主道:“主上若着你领兵,不知邯郸人马,比当年槐阴人马强弱何如?”如玉道:“你问及此,我又想起当年的冷老先生来了。我现在着他第二联柬帖,内中必是为这一件事。只用我到那里拆开一看,任凭他天兵神将,定杀他个片甲不回。”公主道:“主上待你我甚是刻薄,不及我父王十分之一。他如今又有用你的时候。此番得胜回来,也教他知道你的利害,不是白受他的爵禄。”
正说着,家丁报道:“王爷的令旨到了。”如玉即忙出去接旨,原来是封密札。如玉拜受毕,拆开一看,不过是着他速刻起身,领兵平邯郸的话语,加着些安慰劝赏的言语。如玉到里面,将书字着公主看了,吩咐家丁们收拾行李,即刻入朝。
公主道:“你这一去,要处处小心。两军阵前,不是儿戏的,只愿你早早奏捷回来,免我悬计。”如玉道:“公主只管放心,不是我温某夸口说,管保马到成功。”公主令左右安放酒席,与如玉送行。夫妻叙说了许多话,如玉才告辞起身,公主直送到大门内方回。
如玉带领家丁,连夜奔驰,至四鼓时分,到华胥城下。管门官早在此等候,入城到了朝中,不想国王还与众文武在勤政殿秉烛等候。见如玉到来,亲自下殿迎接。如玉先叩谢赦免逆党之罪,国王连忙扶起道:“父子之间尚有意外事体,何况亲戚?”拉着如玉的手儿,命如玉坐在一旁,细说:“步登高背恩叛乱,勾通敌国。今早已差白虎等领三万人马,保守金钱镇城池,少不得还要劳顿驸马一行。得胜回来,寡人断不惜茅土之封,以报大功。”如玉道:“此皆臣子职分应为之事,敢言劳顿。臣此去,大要胜有六七,定将步登高生擒活拿,到要问他,国家高爵厚禄,子孙世袭,还有什么亏负他处?他敢勾通外寇,背叛主上!”国王大喜道:“卿若将步登高生擒活拿,来见寡人,实寡人之至愿也。”吩咐近侍:“与驸马排宴。”
如玉道:“强寇在境,非人臣饮啖之时。臣此刻就起身,未知主上发多少人马?”国王道:“白虎、赤心已带去三万。寡人又挑选了四万人马,在东门外等候。”如玉道:“人马四万,足而又足。”立即站起,到大营里去。国王那里肯依,定要如玉吃了便宴,同文武送出城门,方才回朝。
如玉到营内,已是天明时候,也无暇看验人马,止将众将按花名册点了一遍,即令放炮起营。人马行了三十余里,探子报道:“昨日赤、白二将军领兵到金钱镇,贼将铁里模糊凶勇异常,被他鞭打了数员战将,赤、白二将军迎敌不住,幸亏城内镇将发兵,接应入城去了。到伤了二三千人马。刻下攻城甚急,求元帅早些相救!”如玉听了,催兵急行,到金钱镇城前。
铁里模糊也不交战,立刻将人马退去,让如玉进城。如玉见敌人避去,只道他有些怕意,也不遗将追杀,也不在城外安营,做内外互应,为椅角之势。见金钱镇城池颇大,遂带兵一齐入城。到镇城帅府刚才坐下,便听得人声潮涌,火炮连天。小军报道:“贼兵已将城四面围了。”如玉吩咐各门添兵谨守,准备攻城,随传众将议事。众将俱入帅府参谒。如玉向赤心、白虎再三致谢日前之事,命二将坐于两旁,共商退敌之策。白虎道:“贼兵与我兵多寡相较,看来也差不多。兵书云:’十围五攻。’今他敢于围城,是铁里模糊自恃勇猛,元帅可设法拿住此人,余俱不足道也。”如玉道:“容某想一良策。”
说罢,退入后堂,吩咐家丁排设香案,将第二联柬帖供在桌子中间,大拜了四拜,”将柬帖拆开一看,上写道:“邯郸国大将铁里模糊,智勇兼全,驸马宜速想妙策退之,冷某实无计可施。此嘱。”如玉看罢,大惊道:“这冷先生不成话了!
这是甚么时候,甚么地方,才教我想妙策退敌?都是不管人死活的话说,这还了得!”又想道:“或者是太监将此帖抵换了害我。”再细细观看,还是于冰手笔,与前帖字画一般,心中越发着慌。又将他贴身两个内官叫来,问道:“我这两封柬帖,通是交与你二人收管,为什么将我的抵换了?”两个内官一齐跪倒道:“此帖二三十年,总在公主卧房炕柜内锁着,钥匙又是公主收管。当年破马如龙时拆了一个,这一个是得胜回时,奴辈同驸马当面交与公主收存。此番又是公主亲手交与奴辈二人,还再三叮嘱,惟恐遗失。且匣儿外,又加着公主亲笔封条,如何就有人抵换?”如玉喝退二人,又想道:“冷先生是个爱干净的人儿,必是我与公主行房事,得罪了他,故意儿惊吓我。
我若诚心拜祷他老人家,定将前言改换,亦未敢定。”于是又将帖儿供放在桌上,旁边又摆放了笔砚,然后恭恭敬敬,复又叩拜。扒伏在地下,有一杯滚茶时候。惟恐早起来冲破,于是慢慢的站起来,将帖儿又恭恭敬敬,取在手内一看,还是头前那几句话,一个字也未改。如玉呆了一会,将那帖儿拍了几下,大恨道:“冷于冰,你坑杀我了!”拉过把椅子来,坐在一边,垂头丧气,和中了疯痰的一样。
猛听得鼓声如雷,火炮连天,震撼的屋瓦俱动。家丁们报入来说:“贼兵此刻攻城甚急,西门城角已被贼兵攻陷,恐怕杀入城来,诸将俱在那边抢护,军政司着速请驸马示下!”如玉听了,举止失错,心上乱跳起来,向家丁道:“万一贼兵入城,兵将是各顾性命,靠不上的。你们好生保护着我,跑得出城去,就有几分生路了。”又听得喊杀之声,无异江翻海倒,只吓的面如死灰,止教打听贼兵入城没有。少刻,火炮声息,喊杀停止,家丁们报入来说:“西门城角,亏得众将齐心,且战且修,已糊补完妥,贼兵俱退入营中去了。”如玉心内才略略的太平些,连饭也不吃,也不与诸将会议,独自思想退敌之策。想到四鼓时分,一策也想不出,觉得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好。没奈何,将赤心、白虎二将连夜请入后堂,商议破敌妙计。二将议论了好半晌,俱无高见,三人坐到天明。
探事的报道:“贼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