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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兰公主道:“旁人是非,我一向不干予,属下婢仆如云,希罕你们做什么牛马?”
柳筠厉声道:“我吕哥哥是你用暗器把他打进毒雾里,今日若死在此地,虬龙堡的人绝不会与你干休。”
苑兰公主冷冷哼了一声,道:“整个中原武林,尚且未看在眼内,区区虬龙堡何足道哉?”
柳筠见她不肯协助,急忙从身上抽出三只钢镖,“嗖嗖嗖”,以连珠手法,向任年娇射去。
鞭力异常强猛,那三只钢镖被震飞开去,但见鞭影如山,尘烟狂扬,幸好任年娇神智昏昏噩噩,鞭力虽重,只不过偶尔一二鞭抽在身上,否则即使不痛,也会被打成肉饼。
突然一鞭卷过来,把他劈了一个大翻身,微风拂动,他嗅到一阵淡淡兰麝清香,冲淡了那中人欲呕的气息。
香味一入体内,心胸气窒之感顿减,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甚感舒畅。
循着香气飘来方向望去,地上有一个玉盒,盒盖已被任年娇乱鞭劈开。
盒内有一株开着六片花瓣的兰花在风中微微发抖,那仙兰虽在浓密紫雾笼罩下,却一片雪白精莹,予人清高出尘之感。
玉面书生心里想道:此花必非凡种,闻其气心胸已感舒畅,服下或许能解全身不遂之毒。
可惜他四肢无法动弹,那玉盒虽仅隔数尺,却有咫尺天涯之感,可望而不可及。
任年娇依然在迎风乱舞,他希望能在自己身上加上一鞭,劈近那玉盒。
果然又是一鞭打将而来,不过却劈得往相反方向滚开,离那玉盒更远了。
玉面书生面目娇美,甚是俊逸动人,身上玄衣在斜阳与紫雾映照下,幻成五彩华服,脸上蒙着一层紫气,看起来有几分像宇文雷。
任年娇突然哀叫一声,抛开长鞭,扑过去,抱住他身体哭道:“雷郎你死得好惨!”
柳筠醋意大兴,破口叱骂,道:“臭贱人,羞羞,谁是你雷郎。”
任年娇并不理会,哭了一阵,抱起玉面书生走出紫雾外来到苑兰公主面前,凄声说道:
“香玉公主呀,我丈夫毁你容貌,人已死了,你还恨他吗?”
苑兰公主见她眼神飘浮不定,分明是神智已错乱,才把自己当着妹妹,当下冷冷道:
“你丈夫狼心狗肺,辣手摧花,如今葬身潭腹,打入永劫不复之地,足见为人善恶,自有因果报应。”
任年娇突然格格荡笑,道:“香玉公主我只道你是天上的圣女,那等慈悲宽宏,不会对任何人记恨报仇,可是,哈哈,你毕竟与凡人一无二致,也会记恨,也会报仇,打断我丈夫手臂,你看他还在流血呢。”
刚才哭泣之时,眼泪掉在玉面书生身上,他感到一阵冰凉,经脉渐渐通畅,因此剑伤裂口,又涔涔出血。
苑兰公主听她言辞疯疯癫癫,秀目不由微微一皱。
他们刚出毒雾之时,柳筠隐隐嗅到一股瘴气味道,因此不敢走近,这时那气息渐渐消失,她突然欺身扑上,叱道:“贱丫头,还我吕哥哥。”玉掌一式“银汉双星”,抢攻过去。
任年娇把玉面书生抱得更紧,惊慌地叫道:“不行,你不能抢走我丈夫。”
她身形闪动极快,几招之间已脱出柳筠掌势之外,展开轻功,向“太玄泉”顶奔去。
柳筠外号“绛衣无影”,轻功造诣非同小可,厉声叱骂,也尾随背后紧追不舍,霎时之间已跑得无影无踪。
他们走后,苑兰公主发觉玉盒敞开在地,盒中仙兰伫伫玉立,生气勃勃。
“六瓣仙兰”须用金取玉装,只要装在玉制器具中,千年不凋,百世不谢。
她想:“六瓣仙兰”希世奇卉,等闲难遇,视若野草药絮,随地抛弃,甚是可惜。
只见她突然手一扬,一股和风向浓凝紫雾吹去,那风力好不惊人!瘴气立被逼开了七丈深的立体空间,正到达那玉盒所在。
苑兰公主身随掌动,蓝影来回一晃,快得令人不及眨眼,又俏生生地立在原处,但手中却多了一个玉盒。
东夷徒众,暗暗喝了一声彩,事实上除了仙主夫人以外,其余的人,均未看清楚公主身子移去过。
仙主夫人忍不出口赞道:“公主身法老身生平仅见,适才所施轻功,可是皇家御学,‘陆地神行’的绝技?”
苑兰公主点了点头道:“卿家好眼力,令先祖常胜将军,功在社稷,特授皇家绝学‘天佛掌’与‘贝叶神功’,虽久处中原事隔百年,然后代英才辈出,以令夫‘贝叶神功’的火候,及你‘天佛掌’造诣,直可比美先人,光耀门户。”
仙主夫人裣衽万福,道:“辱蒙公主谬赞,老身不胜汗颜。”
苑兰公主突然想起一事,正色道:“一指功虽然厉害,也不见能胜天佛掌,令千金的武功,由你自行传授,不用去跟那疯疯癫癫的五湖怪客,学什么旁门左道的怪花样。”
前在“采石矶”,五湖怪客投缘琬儿,答应传她“一指功”的神技,仙主夫人本也欣然同意,今经苑兰公主阻止,仙主夫人自然不敢拗令,当下唯唯应喏。
仙主夫人也顾虑皇家御赐绝学不容失传,如果让女儿去学别人武功,岂不是忘祖背宗,谁知由于这段曲折,日后生出许多事端,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人谈话之时,玉盒中飘来阵阵麝香味,苑兰公主觉得那香味与妹妹体香,有几分相似,遂道:“谷中毒瘴弥漫,寸草不生,刚才‘六瓣仙兰’在紫雾笼罩下,依然朝气蓬勃,足见不惧瘴气浸堙,具有克毒的效能,我先带仙兰进洞查看,你们守在此地与驸马爷照应,不可去远。”
东夷众人应声“遵命!”鹄立一旁。
苑兰公主左手托着玉盒,右袖挥拂,足下从容跨动,轻轻走了二步,已到潭水旁。
前面水气如一片紫锦幛幔,遮在眼前,水声“轰轰隆隆”,浪涌珠溅,烟腾霞尉,构成一幅天然彩画。
苑兰公主顾盼间,莲足轻轻一点,居然不暇水中腐烂花枝一下子跨过十丈湖面,穿进瀑布里。
且说尹靖、万教庭主等人,率先奔上太玄泉,只见山顶具是些平滑石岩,中间是个二十丈见方圆的水池,水池正中有一道水泉喷射二丈多高,宛如一朵花蕊,向四面散开水珠撒在湖面,荡起无数涟漪,点皱平静的湖面。
此刻正值孟冬,一路霜雪压枝,朔风砭骨,但山峰却无风无雪,湖水似有一股热力,一近湖畔顿觉气温暖和,如入春风之室,毫无严冷之感。
水色深蓝,显见湖底,深渊莫测,这时被夕阳余晖映射,虹彩缤纷,把山岩映得火烤涂丹似的,绮丽无比。
湖畔四周有许多巨大的怪石,岩石上生出各种花草,红、白、蓝、紫、棕……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形状奇特,罕见罕闻。
尹靖向圣手公羊问道:“花草杂淆,但不知何种是‘绮罗郁金花’?”
圣手公羊一生研究花卉,对各种花木品种,涉猎甚广,但眼前这些花卉,株株陌生,鲜有见过,只能从学识经验去分辨,一听尹靖相问,躬身答道:“这些花草属下只认得几种,均为罕世奇卉,且容下属细细辨认。”走近湖圈,对每株草木,一再端详思索。
万教庭主与六大护法,虽然不懂花草习性,凭其阅历,湖畔这些花草,株株从岩石上生出,不用说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
众人好奇地辨认花品,突然阵阵衣袂飘风之声,但见山坡路上万教各派要员,施展绝顶轻功,争先恐后抢上“太玄泉”,他们迅速撤散开去,围住湖畔四周。
尹靖俊目四掠,只见群雄目光湛湛,好似狩猎似的,瞪着湖畔花草,不禁剑眉微微一皱,说道:“诸位匆匆来到‘太玄泉’顶,不知有何贵干?”
天外神叟仰天打个哈哈,道:“尹朋友藏私不言,却也瞒不过兄弟等耳目,这‘太玄泉’旁有神草十九种,食之可羽化登仙与天地同不朽。”他说话之时,目光望着尹靖神色的变化。
尹靖先是怔了一下,瞬即哈哈朗笑道:“亘古数千年,未闻长生不老之人,神仙黄老之术,徒手空言,不足征信。”
他神情的变化,群雄都看得清清楚楚,恨天矮叟冷冷笑道:“尹公子前在‘混元坪’与绿野仙人及幽冥鬼主召开‘仙鬼人大会’,以三样奇宝作赌注,‘伏羲奇书’便是当中之一,神老长生之说,出自伏羲奇书记载,如果书中记载不实,三位何以冒死下赌,遁辞其所无蔽,你的适才所言不足征信。”
尹靖意外地一怔,说道:“在下未见过‘伏羲奇书’,倒不知其中有这一则记载。”
柳梦龙冷然接口道:“伏羲奇书落在玉面书生身上,是他亲自向吕重元说的,子无欺父,除非是生了一个混蛋小子。”
吕重元脸色泛愠色,怒道:“犬子一向无虚言,柳梦龙你说话放尊重些。”
柳梦龙得意地嘿嘿冷笑,脸呈不屑之色。
天外神叟道:“神草之说,八成是错不了,尹朋友如认为是无稽之谈,请站开一旁,置身事外。”
尹靖剑眉微微一皱道:“在下为‘绮罗郁金花’而来,岂能置身事外,黄教主若不信,先数数看这里到底有多少种花草?”
黄宫目光一掠,心中暗暗默数,他连数二遍,大感惊异因为数来数去只数出十八种花草,而且每次都好象变了一样。
以他们功力要数湖畔花草,不过眼睛一转即能数清,但这当中起了变化,却未能发觉增减哪一株,这种现象群雄虽感觉到,只是不明其故。
黄宫见圣手公羊一人站在前头,正集精费神,在审视花草,突然心念一动,说道:“幽兰谷主奇花异卉名满天下,这些花草变化不定,玄谷主可知其故?”
圣手公羊突然伸手,指着泉水泻处,大石上的一株花,大声道:“此花即是‘卷心鹤冠兰’,罕世奇毒。”
众人循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那石上有一株深紫色兰花,花瓣成螺旋状卷入花心,甚是奇异。
昆仑千愚诸葛生与邛崃玉印大师,站得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