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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行之间,突然前头传来一声惨号,她身形一晃,窜进一处甬道,瞥见转角处白影一闪,接着又有一道灰影追踪而人。
她展开“缩地神行”轻功,莲步一跨,已在十丈之外,发觉地上倒着一具尸体,也是身穿黑衣,墨炭涂面,胸前插着一只钢镖,头颅有被长鞭劈碎的伤痕,她知道必是刚才那二人的杰作。
因此冷哼一声,第二步跨出时,已到那转角处,眼前又是四个岔道,也不知道他们走哪一条,只听她喃喃道:“好丫头,算你命长。”
敢情她看出那白影是林琪,那灰影手持长鞭,自然是玉面书生吕江武了。
苑兰公主在岔道壁上,略一查视。发觉其中竟有三道已经走过,于是往那条未走过的一道跨进。
这一次果然走对了路,转过了二个弯,忽然光亮大盛,虽然仅是朦胧的月光,但比起那“三十六回径”的黑暗如地狱,已有天壤之别。
随着光线的透进,传来人语声,她知道已走出“三十六回径”,到了心脏地区天牢幽冥。
只听一人说道:“柳兄伤势如何?”
“哈哈哈,兄弟这点伤势,还承受得了……嗳……”就没有接下去。
原先说话之人,又长叹道:“兄弟手下十二煞星,已去其半。”
接着一阵哈哈朗笑,音量宏伟,显见功力不凡,笑后道:“二位不听黄某忠言,现亲自尝过厉害,当知黄某并非虚言渲染了。”
有一人哼了一声,道:“黄教主别自鸣得意,我与柳兄既然不行,你也不见得强到哪里?”
另一人也冷笑道:“黄教主‘大圣棍法’驰名武林,兄弟久想瞻仰神技。”
黄教主干笑一声,道:“柳兄伤势未愈,如欲指教也不急在一时。不是黄某人自夸,我自信可与那小娃儿一拼。”
一声嘿嘿冷笑,是那姓柳的声音:“黄教主言下之意,是自以为武功在兄弟之上了?”
“不敢!不敢!”是黄教主的口音。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有娇脆的女人嗓音道:“敝教主在玉壶山口曾与尹靖拼斗百多回合,不分胜负,结果还是尹靖见机逃逸。”
那女子说完后,没有人接腔,似乎其余的人都被她这番话怔住。
过了一阵,又响起黄教主的声音,道:“现在那姓尹的娃儿已闯入‘万景仙踪窟’,如果勇往直前,必无生还之理,若是见机回头,我黄某人还是那句话,二位愿否合作,悉听尊便?”
那姓柳的冷冷道:“黄教主让我和宋兄去打头阵,你们却旁观鹬蚌相争,坐享渔利。”
黄教主声音中微带怒气,道:“兄弟一来就声言与二位合作,是二位要独占鳌头,怕黄某分了油水,现在倒怪起兄弟来。”
语气顿了一下,又接道:“如果姓尹的生离‘九嶷绝壑’,宝图得不到事小,二位兄怕要寝食乏味。”
“嘿嘿,黄教主,你这话是有何所指?兄弟听不懂?”姓宋的说道。
黄教主冷笑道:“姓尹的不是要到‘武林评审庭’作证吗?”
“黄教主既然知悉内情,可是要以此作要挟?”
“柳兄你把我黄某当作什么样的人?你们之事么,兄弟绝对袒护,我不过是一片热忱,诚邀诸位合作,共举大事。”
“那么合作的条件如何,兄弟愿闻其详。”
“兄弟认为首先应将该姓尹的娃儿除去。”
“为什么要把他除去?”
“理由很简单,你们虽然杀了崔邱成,他同样可向‘武林评审庭’控告。”
“还有呢?”
“哈哈,黄某拜兄九头狮子孟良,当年碎身庐山三石梁之事,想二位当有耳闻,数十年来,我遍寻蒙面剑客,讨还那笔血债,这也是必杀那小子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条件呢?”
“得了‘玄天图’共同参研。”
“这话有理。”
停了一会儿,黄教主又接道:“第三个条件是合作期间,由黄某统令施号。”
那姓柳的喋喋冷笑,道:“兄弟一生不喜欢受人指使,你刚才那些话,算是白说了。”
姓宋的亦阴冷冷道:“黄姓主真是异想天开,柳家堡、浮月山庄同属‘万教联盟’十三要员之一,金牛谷虽然被摒弃在十三要员之外,但武林中也微具薄名。黄教主胸怀大略,想统领这一堡、一庄、一谷,雄心固是可嘉,但只怕要成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黄教主淡然一笑,语音毫无怒意,慢条斯理道:“兄弟何德何能,敢存着统领名震武林的一堡、一庄、一谷的奢望? 不过彼此既是要合作,那就得推心置腹,同舟共济,如果貌合神离,不如各走各的路。”
“这事我们二人还得与摩兄从长计议。”姓柳的声音。
黄教主沉声说道:“摩兄追杀玉面书生,金笔书生及那白衣林姑娘,不论成败如何,都将引起九宫、虬龙、雪山三派的联合报复了,双方均属‘万教联盟’十三要员,冲突起来,‘武林评审庭’绝无法袒护任何一方,那时双方各据一词,混乱情形可想而知,真武子为解决二大派系的冲突,最终善策,便是行使最高职权,以‘乾坤日月令’传檄‘万教联盟’十三要员到庭,协调纷争。但是‘乾坤日月令’已失落,一天找不回来,武林中一天得不到安宁,时日一久,那时武林中又将回到胜者为君,败者为贼的局面,乱世英雄,这正是吾人一展鸿图的时机。”
姓宋的冷冷接道:“黄教主分析未来武林大势,了如指掌,兄弟无限钦佩,不过我们彼合作协调,也不一定要由你统令施号呀?”
黄教主哈哈大笑道:“合作之时,不能群龙无首,否则步调不一,人各志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愚意从二位与摩兄三人中推举出一人,与黄某共同传施命令,凡事以二人同意为准则,这样可减少意见分歧,高明以为如何?”
姓柳的说道:“这话虽有理,但得等我们二人与摩兄商量后再谈。”
黄教主紧接着说道:“合作的原则已无问题,在离开‘九嶷绝壑’之前,由黄某暂作主张,二位量不致说我代庖吧?”
他未等二人说话,微微一笑,接道:“宋兄请再调动四位‘七煞追魂弹’的煞星,待进入‘万景仙踪窟’时,好派上用场。”
“黄教主,这命令发得太早。”
“宋兄,黄某并非向你发令,时机一晃即失,进入‘万景仙踪窟’要多多借重贵谷的力量。”
姓宋的汉子沉吟片刻,从身上掏出一枝三四寸长的火箭,“啪”的一声,用火折点燃,手臂一扔,火箭冲霄直起。
陡然间,呼地吹来一阵寒风,那刚刚冲起的火箭,一晃即灭,地面又恢复了原来的朦胧月色。
姓宋的怒吼一声:“何方鼠辈,胆敢扑灭兄弟的火箭?”
话声中,只见由“三十六回径”缓缓走出一位蓝衣少女,莲步轻移,已到几人面前。
姓宋的看清是个女娃儿,先是一怔,继而目射阴光,阴冷冷道:“造反造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也居然然捋动我宋文屏的虎须,你大人是谁?说出来看老夫认不认得?”
苑兰公主螓首翘望天色,那份傲气,直把“天牢幽冥”中的诸人,视若无物。
她虽然螓首仰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其实早已看清场中情形,那姓宋的是一位鹰鼻猴脸的老头儿,左右各侍立着一个黑衣大汉。
左侧方一块岩石上,盘膝坐着一位红衣老汉,身后站着二个红衣人,旁边是一位身穿苗衣,虎目豹头的老叟。
距那红衣老汉丈余外,并列着六人,为首是一位须发皆白,神目威棱的老叟,左手持着一支通体乌亮的“齐眉棒”,其身旁哈腰敛手,恭立着一位劲装大汉。另外是一位珠光耀眼的艳妇,身后还有三位持剑绿衣少女。
苑兰公主听完姓宋的老头儿的一番话后,冷笑道:“我看你这份心性阴鸷之气,只宜于供人驱使吆喝。”
宋文屏大怒道:“老夫劈死你!”举掌含岔击去。
苑兰公主冷哼一声:“你还不配!”
挥掌一挡,芳肩微微一晃,宋文屏已“蹬蹬”退了二步,这一下众人齐齐一惊,想不到这女娃儿一掌之力,竟能把金牛谷主震退。
那须发皆白,手持“齐眉棒”的老叟,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姑娘神功惊人,必是大有来历的高人,恕老夫冒昧,请教姑娘芳名?”
苑兰公主冷冷道:“听你刚才一席话,雄心万丈,扇惑炫人,确具一代枭雄风范。”
“不敢!不敢!姑娘神韵出尘,气质超凡,老夫见了心折。”
“你想知道我的来历,接我三掌试试。”
“任何一派武学,老夫见无不知,三招之内必可道出姑娘来历。”
苑兰公主冷哼一声,道:“少夸海口,接掌!”
话声中莲步微移,陡然如一阵清风飘到,右手春兰,右手秋菊,距离三尺外,双掌虚空并发。
银须老叟正是天震教主,天外神叟黄宫,他猛然心头一震,只觉蓝衣少女招术不比中原任何派系,玄奥奇嬗中隐隐含有平和详穆的禅门意味,使对敌之人觉得既使伤在她手下,也死得心安理得。
他功力之高,已是武林罕见,转念之间,手中“齐眉棒”,幻起一片乌幕,把对方掌花一封。
苑兰公主左手微曲的玉指,猛地一伸一翻,化擒为拂,探手入一片乌幕之中,拂向对方“曲池穴”。
天外神叟脸色大变,提气缩腹退了一步,棒势疾收,健臂抡动,一招“仙猿拔棒”,一溜乌光从耳边穿飞出去。
这一招奇幻无比,看起来“齐眉棒”像是从耳朵里拔出来,相传“齐天大圣”金刚棒藏在耳中虽属玄妙之类,但从耳中拔棒的招术,正是“七十二路金刚棒法”中,最深奥的一着,迨属无疑。
苑兰公主微微一凛,本待欺身追敌的势头,被挡得缓了一缓,冷哼声中左手虚空劈去。
幕然乌光收敛,天外神叟棒势一收,掌劈“当门拒虎”,直迎过去。
两股掌风凌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