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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浅被灯光刺得恍恍惚惚的,她别开眼,“我只想在我的家里睡一晚,这也不行吗?爸,我也是你的女儿,我爱霍少弦,爱到怎样的地步,您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不甘心啊,可我们最终还是回来面对现实了……”
“好一个面对现实,”荣择站在楼梯口,手插着口袋从台阶上下来,“我看你怎么跟厉景呈说得清楚,三天三夜,我特别好奇,你们怎么睡得?”
荣浅眼见荣择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目光扫过诸人,这一家子,都是陪伴她长大的,可他们一个个那样的咄咄逼人,逼得她没法待下去。
她提起脚步要走。
荣安深唤住她,“天都晚了,等景呈来接你再走。”
荣浅来到沙发前,安静地坐在那里,她没力气去争。
荣择心里是恨她的,如果不是荣浅,他也不至于跟江颂佳绑在一起,“爸,你就这样算了?她可不是出去旅游的。”
荣安深铁青着脸,顾新竹在边上打圆场,“荣择,你也少说两句,浅浅和少弦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后要断干净也就罢了,怕就怕再出这种事……”
她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荣浅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去?去哪?你都和别人私奔了,回帝景,厉景呈还要你吗?”荣择说道。
荣浅咬着牙,立马还嘴道,“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干嘛?爸不是想抱孙子吗?你还不赶紧努力,还是你弯的掰不成直的,生不了啊?”
荣择气得直哆嗦,一个巴掌甩过去。
荣浅摔倒在了沙发上。
顾新竹尖叫声,“浅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荣浅捂着脸,荣安深朝荣择喝道,“谁让你动手的?”
这一记,打得并不轻,荣浅耳朵翁翁直响,厉景呈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爬起身后就过去和荣择厮打,可又哪里是荣择的对手。
荣安深气得上前去拉架,“小时候就打,还没打够是不是?”
顾新竹拉住荣浅的手,“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是兄妹啊。”
她脸蛋上泛起的巴掌印很深,荣择将她一推,荣浅趔趄了几步,腰际被人扶着把,她扭过头,灯光将厉景呈的脸打出一道疏离的萧瑟,他手掌将她的人推开。
荣安深忙示意荣择别动,争吵声瞬间被淹没。
“景呈,你来了。”
厉景呈轻应声,目光别向荣浅,“回来了。”
荣安深生怕他们说漏嘴,“一回家就让新竹给你打电话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没什么事,就出去玩了几天。”
荣浅捂向脸,火辣辣的,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想往外走。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腕,“脸怎么了?”
“被打的。”
“为什么会被打?”
荣浅咬住唇瓣,荣安深也只能打圆场,“是荣择不好,一时情急,就动了手。”
厉景呈冷哼声,眼里的深邃扫向诸人,顾新竹不由担忧,毕竟平日里厉景呈都像护犊子似的护着荣浅,没成想,男人却是丢下句话来,“打得好,是该打。”
荣浅咬紧了牙关,厉景呈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在厉景呈身侧。
走向停在荣家大门外的车,荣浅只觉手腕都快被握得脱臼了,她挣扎几下不见男人松开,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别抓着我,疼。”
厉景呈将她的手一甩,“上车!”
她乖乖坐了进去。
回到帝景,荣浅率先往屋里走,佣人见到她关切地询问,“荣小姐,您这几日去哪了?真把我们都急坏了。”
厉景呈从外面进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楼上扯,他步子很大,荣浅压根跟不上,跌跌撞撞得好几次差点栽倒。
快到二楼的时候,她一下摔倒,膝盖跪在地上。
荣浅想要自己走,“你放开我。”
厉景呈面容铁青,神色阴鸷,他并没将荣浅的话听进去,他拽着她的一条手臂往前拉,荣浅身子就这么在地板上被拖行,犹如一个不能挣扎的布娃娃,进了主卧,厉景呈将她使劲一丢,荣浅顺惯性往前,身子也摔在地上。
厉景呈一脚踢上门,慢慢吞吞朝她走去。
荣浅捂向被摔疼的肩膀,她坐起身,一语不发。
厉景呈蹲在她跟前,利眸仿若尖针般咄咄逼人,“还回来做什么?要私奔,那就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奔?”荣浅反问。
厉景呈伸手捏住她的下颔,将她拉近些,“你还有脸在这跟我犟?!”
他倒也想一巴掌甩过去,将她打得下次再也不敢了,可他到底没能下得去手。
厉景呈拇指掐着她的脸,脸上有荣择打过的痕迹,荣浅痛得倒抽口冷气,她去掰他的手,“我没有和他私奔。”
“那是什么?缅怀过去?”
荣浅不想激怒他,“不是缅怀过去,是告别,厉景呈,我没动过私奔的念头。”
“三天三夜,荣浅,你和他做过什么?”
她贝齿紧咬,看到厉景呈眼底的汹涌,荣浅摇头,“没有。”
“没有?”厉景呈却是笑出声来,“我怎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荣浅爬起身,“早知道你不会信的,我们还不如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厉景呈怒不可遏,“你敢!”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的,厉景呈,我和霍少弦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他不碰我,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明知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他不想因他的一己私欲置我于难堪的地步,所以,请你不要侮辱我们。”
厉景呈气得胸都要炸开掉,“荣浅,你呢,你又将我置于怎样的地步?”
“你只不过是,在我即将坠入深渊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而且并不是无私的,你要了我,尽管迫于形势所逼,可却直接导致了我和霍少弦的分开,厉景呈,你倒是想让我将你置于怎样的地步?”
厉景呈沉着脸,“我宠着你,顺着你,这些你也看不到?”
荣浅心里闷闷的,甚至完全听不进厉景呈的话,她的心还沉浸在前几晚的悲伤中,于她来说,回到帝景仅仅是因为她退无可退。
她走到床前,想要休息。
厉景呈真想掐死她。
荣浅倒头就睡,他过去又将她捞起来,拍亮了床头的灯。
她伸手将灯关掉,厉景呈再度打开,如此反复后,荣浅眼圈红了,“我困了,我想睡觉。”
厉景呈不由冷笑,她倒想这样一睡了之,“不准睡。”
她干脆抱住膝盖,“你到底想干嘛,我回都回来了,我也跟你说了我和霍少弦没怎样……”
他一把扫掉了床头柜上的摆饰品,厉景呈站起身,甚至还替她将灯关掉。
两人同时隐在黑暗中,窸窣声传到厉景呈的耳朵里,荣浅径自睡下了,他知道,到底还是他把她惯成得这样,需要他的时候,不需要荣浅开口,他就自动替她挡掉了所有的风浪,以至于令她觉得,他那些难得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荣浅听到脚步声快速走出房间,她扯过被子闷在头顶。
第二天醒来,洗漱好后准备放学,却并没在帝景看见厉景呈。
到了学校,林南连忙追问她没来学校的原因,荣浅搪塞过去,只说心情差,旷了课。
何暮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上面有条短信。
她看了眼,然后删除。
不一会,下课铃声响起,林南收拾起书本,“木子,发什么呆啊?走吧。”
“噢,”何暮回过神,“你们先走吧,我今天跟我学姐一起回家,我在这等她。”
荣浅满腹心事,自然也不会多想,她拎着包和林南相继起身。
教室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坐在后排的朱婷婷示意另外两个女生去把门关上。
何暮肩膀瑟缩下,挺起上半身。
朱婷婷走到她课桌前,一条腿抬起坐了上去,“上次谢谢你帮忙啊。”
何暮咬紧下唇,脸色苍白不说话。
“这次,你还得帮我个忙。”
“不,”何暮闻言,猛地抬头,语气激动,“你说过只帮你一次就好。”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朱婷婷手掌搭向何暮的肩头,并拍了两下,“你和谢东的事我都替你兜着,你说,要是被学校的人知道,你这学还想上吗?听说你家里供你读书不容易吧?何必自毁前程呢?”
“你上次明明说,我只要帮了你的忙,你就把照片还给我。”
“唉,这可不能怪我啊,那是你和谢东好的时候,他拍下来的,再说那么精彩绝伦,他肯定是不舍得删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这会替我做成了,我就帮你把手机要过来怎样?”朱婷婷端详着何暮的脸,她就是掐准这点,那些照片一旦公布出去,何暮肯定会被学校开除。
朱婷婷从包里掏出个药瓶,“你只要把药放到荣浅的饮料里,别的不用你做,你的举手之劳就能换回你的前途,多划算啊?”
何暮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是拔尖的,每年一等奖学金也绝对是她,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爱上了谢东这个人渣。
“我不会再帮你的。”何暮话语坚决。
“话说得真满,你可想好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你要我给荣浅下药,我不会答应你。”
朱婷婷并不着急,“你还是想想清楚吧……”
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推了下,由于是反锁着的,所以并没被推开,朱婷婷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荣浅走到窗边,看到教室内的几人,“木子,还不走呢?”
何暮慌张,拎了包快步往外走。
她打开门出去,荣浅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怎么回事啊?朱婷婷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啊,没。”
“那她们还锁着门,有什么事你可别瞒我。”
何暮嘴角牵了下,“真没事。”
荣浅见状,也就没再往下问。
回到帝景,厉景呈也回来了,只是两人都没说话,睡觉的时候还在一张床上,但除去彼此呼吸声,再没了别的声响。
何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