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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绣兰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情绪十分激动：“不对，当年你是个哑巴，脸上还这么一大块守宫砂，魏氏这个遭天杀的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柳氏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告诉武绣兰，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恼罢了，陆楠笑道：“那时候太小，都不记得了。”
武绣兰一把将陆楠搂进怀里，痛哭起来，似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一样。陆楠便轻抚她的后背，像安慰孩子一样在她耳边低语：“不哭了，都过去了，会好的。”
待武绣兰哭够了，用手帕擦着两只红肿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瞧瞧，我这当娘的，倒反过来要女儿来哄了，真真羞煞人。”
陆楠微笑着说：“娘，我给您打盆水来洗洗脸。”见武绣兰点头，陆楠便推门喊了小丫头帮打盆水来。
小丫头很快便端了一盆水进来，放下后瞧了瞧二人，识趣地退出去了。待武绣兰净了脸，情绪已然恢复正常，笑呵呵地问道：“楠儿是怎么知道我是你亲娘的？”
陆楠便把在康城遇见柳氏的事情说了，当然为避免惹她伤心，被虐待那段就省了。当她提到柳氏为当年投靠魏氏而后悔时，武绣兰轻叹一声：“都是命，不怪她。”
“怎么不怪她？要不是她帮着魏氏，那您就不用受这么多年的委屈了。”陆楠为武绣兰叫屈。
武绣兰淡然一笑：“你又怎么知道我这么多年受了委屈？除了被赶出家庙时挨了一顿棍子，还真没受过太多委屈。”
“可是，可是她一人独霸夫宠，把别人都赶出家门，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这样的人凭什么做江家的夫人？”陆楠感觉武绣兰太过逆来顺受了，她的哭声已经表达了委屈的心情，却仍不肯承认。
“江老爷愿意，我又何苦来哉去自讨没趣儿？”武绣兰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从没为自己感到不平。
江老爷？陆楠听见她对自己夫君的称呼心下狐疑，娘亲为什么会这样称呼她爹，虽然是个渣，但也是她女儿的生身父啊。只是这话她作为女儿不好直接问，便道：“您跟他的感情好吗？”因对他印象不佳，陆楠也不愿对他有尊敬的称呼，还是先撇干净点儿好。
武绣兰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陆楠：“你怎么能这么问？”陆楠忽然意识到，作为女儿，跟娘亲讨论这个问题真的有点不合适，便嘿嘿一笑：“没什么，就是好奇，为什么魏氏那么难为你，他都不管？”
武绣兰释然一笑：“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谁还不是一样？魏氏是嫡女，她娘家人又很看重她，江老爷宠着她些也正常，能得到魏家更多的助力。不像我，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就是把我宠上天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说着低垂了眼帘，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呃，婚姻里的宠爱还要看利益？这一点对于来自未来的陆楠很难接受，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忽而想到，武绣兰不觉得独自一人讨生活苦，莫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她也不觉得缺少感情的婚姻有问题？
“娘，那为什么您不跟他要了休书，开始一段新生活呢？”
“休书？他怎么会傻到给我写休书？那不是休我，那是休了他跟武家的联系。”武绣兰神色如常，应该是这么多年的苦熬让她把一切都看开了吧？
“娘，这次请您来京城，是想把我是江家女儿这件事摆到桌面上。”陆楠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武绣兰的目光唰地盯到她的脸上，问道：“你要认祖归宗？”
陆楠点点头：“嗯，是这个意思。三皇子已经派人去接魏氏和柳氏母子进京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武绣兰目光闪过一丝异样，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三 身世谜团 第29章 千斤打棉花
一直情绪淡淡的武绣兰，这一声坚定的拒绝，让陆楠更加确定虽然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着自己不觉得委屈，但是心里还是有恨吧？
对于这种恨，她当然能理解，如果换到自己身上，恐怕早就抡起拳头去挨个砸扁了，谁有功夫跟你玩儿宅斗？
武绣兰性子柔弱，不代表她没有感情。她的嫡母是郡主，她的亲娘哪有资格跟人玩儿宅斗，连她亲爹都得乖乖的。没有从小的熏陶，她不会跟魏氏斗也是可以理解的。如今好不容易出了狼窝，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回去？
想到这儿，陆楠一笑：“娘，可是那一切本来是属于您的呀？就算咱不想回去，也不能让他们坐享其成。”说着捏了捏武绣兰的手。她想回去，可不是奔着亲爹回去的，也不是奔着家财回去的，她是奔着报仇回去的，目标是弄垮江家，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武绣兰看了这么多年的世态炎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稳了稳心神道：“楠儿，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分清谁对谁错的。这么多年吃斋念佛，虽没正式出家，但也于清净中悟出了很多道理。娘不怪他们，娘也有错儿。”
“您有什么错？就算有，那也都是他们逼的。兔子急了还咬手呢，何况是个大活人？”
武绣兰轻叹一口气，道：“天意弄人，若是当年我坚持不嫁，让绮兰妹妹嫁给江家，也许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说到底，还是为娘的错。”
“绮兰？”陆楠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她只知道武家有武纲武继两个嫡子，加上武绣兰这个庶女。
“绮兰是郡主的小女儿，比我小一岁。”武绣兰淡淡地说着：“当年。江皇后本意是要给绮兰赐婚的，但是那丫头性子太烈，说什么也不肯，临时换成了我。也是为着这事儿，江皇后很是不乐意，江家也不愿意，郡主亲自进宫见了江皇后，这事才定了下来。如果我像绮兰一样宁死不嫁，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武绣兰叹了口气：“都是命啊！”
“那绮兰……姨娘后来嫁给谁了？”陆楠对这个人物很感兴趣，就喜欢这样有主见的人。性子烈才不会被欺负呢。
“她……算了，别提她了，反正咱们也没机会再见她。”武绣兰似想起什么伤感的事情。擦了擦眼角不想再提。
陆楠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这样柔顺的娘，可不等着人家欺负她么？魏氏会不会觉得不欺负她都对不起她？
但是计划还是要实行，便道：“娘，那这事您就别管了。我去找他们算账。”看了看玉扳指，又道：“他们要是不认账，我就跟他们拼了！”
武绣兰一把盖住玉扳指，说道：“孩子，这个不是江家的，这个只是娘的嫁妆。他们根本不知道的。”
陆楠疑惑地看着武绣兰：“他们不知道的嫁妆？那您为什么留给已经死去的我？”嫁妆不都是写清单的么？怎么陪送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却不写到嫁妆单子里呢？
“我……是想让它替我去陪你。”武绣兰说完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看来当年女儿的死，给她带来的打击很大，既然她不想再说什么。陆楠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道：“娘，您赶了这么久的路，先躺床上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看看，给您弄点清粥小菜。”
说着帮武绣兰脱下外衣，扶着她躺到床上。一句搁在心里好久的话问了出来：“娘，既然您不是真的出家。为什么非要穿僧衣呢？”
躺在床上的武绣兰一笑：“起初是魏氏克扣，没银子买，后来就穿习惯了。再说我这种被弃之人，穿那么花哨干什么，没的惹人闲话。”
陆楠回她一笑放下床帐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楠陪着武绣兰过着幸福母女的生活且不提，柳氏和魏氏先后抵达了京城。
柳氏的大儿子依然未归，柳氏和小儿子一起来的，为了路上方便照应瞎眼的柳氏，小儿媳妇也被一同带了过来。柳氏一家进京后被三皇子安排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往来人口不多。
与魏氏同来的还有江桐。听说是宫里召见，把个魏氏美得不行，她女儿江桐也开心得不得了。二人皆认为是与六皇子订婚之事差不多了，江皇后打算看看内侄女。魏氏把小少爷托付给奶妈照料，便带着女儿上京来了。
江家在京城有府邸，魏氏母女直接回家。得知她们娘俩过来，把个江二老爷唬了一跳，问他媳妇儿：“带着姑娘来京，咋不提前稍个信儿？”
魏氏一愣，问道：“不是你捎信儿说宫里要召见么？我还以为跟六皇子的事情定下来了呢，就匆忙带着桐儿过来了。”
二人一商议，觉得此事不简单，保不齐谁挖了什么坑等着他们往里跳。可是敌人在暗处，除了把她们骗进京，再没有任何异常动作。江二老爷飞鸽传书，叫家里加强防范，保护好小少爷，也就这唯一的命根子值得别人惦记一下了。刚刚绑架过陆家女儿，他可不想被别人钻了空子。
正当江二老爷打算把刚歇过乏来的魏氏打发回望城之际，宫里真下了召见他们夫妻的懿旨，召见人是江皇后。同时得到懿旨的还有柳氏和武氏。
接到江皇后召见懿旨后，武氏很纳闷：“楠儿，我来京城的事情怎么惊动了皇后，竟然要召见我？”
陆楠也不解其意，按照她和三皇子的布置，应该连同她一起召见才对。只是这些事情她从没跟武绣兰说起过，便安慰道：“娘，您别担心。咱们住的这个梁家，是三皇子的母舅家，许是三皇子进宫觐见的时候提起过您。当初您的婚事还是皇后下的旨意，估计是想见见您。”
武绣兰心情忐忑地点了点头。又对陆楠说：“娘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准备，可怎么能进宫呢？”皇后让她后天进宫，就算现去准备礼物和衣服也来不及了呀。
“娘，正好女儿给您做了几件衣裳，还怕您不愿意穿呢，一会我拿来给您瞧瞧。”自从武绣兰到京，陆楠就私下帮她做着面圣的准备，礼物也早就备下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