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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我们谈的是公事,他有意同我们合作做发行。”等他出来我跟进卧室做解释。
他有些不好意思,以攻为守地走到我身後环住我的腰在我耳边吹气:“在外面有没有想我?”
我抓住他下探的手急急道:“等等,安平,我有话说。”
“说啊,我听著呢。”他轻轻挣脱直达目的地。
“我想说,谢谢你。”三两下我便软在了他娴熟的技巧下,仰靠在他胸前,我微喘著说,“这一次,我是说姐姐的事,真的是谢谢你。”
“你说的是实话还是敷衍我?”他收回手用力箍住我的腰,强壮的下巴抵在我的侧颈间弄得我刺痒难耐。
“是实话。”我略略侧头躲避。
“那麽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我的神智还算清醒,没有胡乱应下。
他放开我找到份文件递过来,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份非常详尽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包括HIV(1+2)抗体检测。
我沈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异常尖刻:“接下来你想我怎麽做,点上守宫砂或是带上贞操带报答你?”不,我再也不要面对任何激烈的情感,原本以为在他这里是安全的,谁知还是来了。
他被我生冷的神情语调吓了一跳,眯著眼看了我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倒是想……”与他的说话速度相反他的动作异常迅猛,我被天旋地转地扔在了床上,在能够挣扎前已被他牢牢压住手足。
天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尖叫出声,他的动作太过突然,我是真的怕了,那一刻脑中不断闪现出以前被强迫伤害的情景。
“就象这样。”他喘著粗气沙哑著嗓音说。
感觉到他蓬勃的欲望我闭上眼掩饰著心中的恐惧仓惶:“别,不要……”我想说不要这样却发觉语不成声。
发现我的异样他当即停下动作问:“怎麽了,家豪?我弄疼你了吗,怎麽一下功夫全身冰凉?家豪,我做了什麽让你这样害怕?发生过什麽,家豪?……”
“滚!”
很久之後我才慢慢平静下来,缩在床角倦得抬不起眼来,还以为已经平复已经克服已经忘记谁知仍是不堪一击。似睡非睡中感觉安平来到近前,温软的手轻轻覆上我的额头。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晕黄的灯下我睁开眼看见他一脸担忧。
他点点头展开被子替我盖上:“家豪,我做体检没别的意思,不过是想你答应我做的时候可以不带套,你知道带套不舒服。”他做了个怪相,“一夜情无所谓,但是久一些的关系总带套未免太过压抑自己了。我知你有洁癖,所以同你在一起後我逐渐不再与其他人来往至今已有三个月,原以为体检证明我是干净的你便不会反对,谁知你的反应这样大。就算不同意也不用这样子激动啊。”他的表情显得很困扰。
难道是我神经过敏?我将信将疑:“只同我一个人来往你就不觉得压抑了?”别哪天他觉著自己亏了非要在我身上找补回来我岂非又要惹一身麻烦,我不怕他做穿花蝴蝶,我怕他发起狠来盯著我不放。
“喂,别太过份,我又不会勉强你干嘛质疑我的人格?”他不悦,紧接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怕我缠上你要你负责,哈哈哈哈,陈家豪,你真逗,你当我女人啊,放心啦,我的目的是求欢,自寻烦恼的事我才不干。”
我被他笑得释然,这就好,我渴望的是心神的松快肉体的欢畅,情感上我不要再负担哪怕一丝一毫的压力责任或是所谓执著,否则我宁愿选择孤独,那样至少安全些。
然而我渐趋温和的目光令他误会了,他的笑开始发僵,伸手抹了把脸开口道:“OK,好吧,我如果再跟别人做肯定带套行了吧,我是说如果,喂,做人公道点,你自己性冷感,总不能逼著别人一起跟你禁欲吧,隔那麽久才让我碰一回,而且每次都不让我尽兴。好了啦,家豪,我保证尽力克制,喂,你……,好啊,你耍我…”这个色鬼也不知吃错了哪副药居然想起来跑到我面前扮专情,险些被他给吓死,明白过来我开始报复性地冲他似是而非地笑,他这才发现自己会错意自曝了底牌一时脸上挂不住过来一把掀开我的被子笑骂道,“笑!我今天让你笑个够!”
“你干嘛!不要!快住手,痒啊,停,啊…放…啊…”他知我身上有几处极端怕痒直呵得我笑出了眼泪喘成一团也不住手,又趁我回气的当儿骑上我的身,“求饶!求饶就放过你!”
但我不肯:“你不带、不带套可以,但你、你同别、别人做一回就得、得让、让我上、上你一回。哈……停,快停下,我要死了,停,啊……。”我知他不喜被人上,所以拼命说出这番话来激他停手同我讨价还价,谁知他一点不上钩,反而挠起我的脚心来,我被他压著好象挨宰的鱼一样在床上扭动跳腾,两人较著劲直到再没了一点气力方才双双瘫在床上。
也不知多久不曾这样畅快淋漓地笑了,第二日一早醒来竟有著前所未有的神情气爽。
如果安平的目的是追求我,那麽我不想否认他已经达到目的。虽然他常常抱怨我热力不够,然而,就是他吧。今生今世我是再无可能做到热血沸腾了,而他看来并不真的打算深究我的沸点,我喜欢他予我的空间。
31(终章)
接下来直到春节我与安平都忙得马不停蹄,我是因为餐厅装修开业的事,他则因为画展即将举行。
忙中偷闲除夕初一我应约与安平一起在他母亲与继父家里度过。
年夜饭仍是金伯父主打,我做下手,只有一道清蒸鲈鱼我毛遂自荐点了来做,结果大受欢迎。
初一从早到晚宾朋满座,多是老两口的亲友至交,麻将清谈各取所需热闹喜庆其乐融融,这样的天伦聚首我是久违了,享受的同时难免伤感,家中应该也是这样吧?不,小城的新年应该更加热闹。
午後时分我悄悄溜到大阳台上晒太阳,发现金运已先我一步占据了有利地势。
“我刚看见贺迎找你,快进去吧。”
他立刻上当,急急回屋去向女友报到,我偷偷笑著坐进了他空出来的躺椅享受初春的暖阳。
“好你个陈家豪居然骗我。”他发觉受骗前来兴师问罪。
“哪有,她刚明明在到处找你,不信你问安平。”我死不认账。
“问他?他早跟你穿一条裤子了。喂,说来听听那个浪子是怎麽被你降服的?”他被勾起了谈兴索性搬来板凳茶水同我聊天。
“降服?没有的事,你哪只眼睛看见了?”我随口敷衍,真是个不务正业的医生。
“还敢说没有,安平自己都承认了。”他穷追不舍。
“承认?承认什麽?”我紧张起来,不知那家夥在家人面前胡说了些什麽。
“听朋友说安平很久没有寻花问柳了,我便怂恿旭姨问他,你猜猜看他怎麽回答?”他卖关子。
“怎麽答?”这家人真有趣,儿子不花天酒地贪欢纵欲还会被追问。
“他说若是运气好他这辈子都不用再出去寻欢了。”金运一五一十说起来,“然後我爸问他为了一棵草或是树放弃整片花园森林不觉得可惜?”我骇笑,居然有这样的长辈。“他说这颗树好就好在一点不妨碍他上别处巡幽探秘赏花观草,那种自由而安定的感觉可遇难求他决定好好享受,并且希望能够一直享受下去。然後就问我爸和旭姨接不接受你?你猜旭姨怎麽答?”等了一会儿他见我没反应便忍不住自问自答,“旭姨说‘家豪那孩子很好啊,年纪轻轻的便有著宠辱不惊的气度,就怕你没那个福气。’安平立刻回道‘切,妈,你没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拴住他对我简直小菜一碟。’‘拴住?’旭姨嗤笑他,‘别怪老妈没提醒你,他逃起来你光了脚都追不上。’‘我知道,我有办法。’安平胸有成竹。‘说来听听?’我爸压根就不相信他。‘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对不对?金叔,那天见过家豪以後你与妈的议论我都听见了并且心领神会。’怎麽样,陈家豪,虽说我听不大懂他们的话,但我知道那意思就是说……喂?迎迎?我在阳台呢,什麽事?”他说到一半手机响起来。
“金运你在哪儿呢?快过来,我要上洗手间,你帮我打半圈,不许输啊。”手机的声音很大,原来是女友拉夫。
“来了,来了。”金运一边起身一边对我说,“你等我啊,我们还没聊完呢,待会儿你得跟我解释解释安平吊的那句文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笑而不答。真是文化人啊,不过是心灰意冷,到他们口中却成了诗词歌赋。只是,安平也算用心良苦了。
喝一口杯中水,菊花清苦怡人沁脾解渴,室内洗牌的声音伴随著欢笑阵阵传出,那一刻我忽然体味到一种陌生的感觉,虽然虚无飘渺若即若离但又醇厚饱满暖血温心,好似一滴墨汁落入一盆水,慢慢洇开,然後淡淡的水乳交融,是,并不浓烈,就象我现如今的情感世界,然而,原本激情与快乐就不是成正比的,正如爱情与幸福,是两回事。
一番辛苦,我们的西餐厅“after seven”终於开业,名字由安平所取,源自一种英国产的巧克力品牌“after eight”。餐厅的生意比预期的还要好,我再接再厉地抓革命促生产希望等市场新鲜劲过後仍然保持这个业绩。与此同时安平的画展也如期举行了,他走後我一直在网上关注相关的新闻报道,所以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他大获全胜的战果──不仅卖出包括非卖品在内的全部作品而且在评论界也大受关注,可谓名利双收。
他回来那天我费心费力侍弄了一桌酒菜想要为他接风庆功,谁知他并不领情:“为我庆祝是不是应该以我的方式呢?这才是正餐。”吃饱喝足後他把我压倒在床上色迷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