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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欧阳子鑫这才想起曾答应武程,去拜访其家人的事,连忙应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富贵人家总喜欢用「淡雅」来装点自己的屋子,宰相府的厅堂更是如此,雕刻精致的木桌木椅,栩栩如生的山水墨画,再加上清新翠绿的文竹,使满堂生辉。
厅堂漂亮大方,但更让武家千金激动的是,从里屋翩然走出来的欧阳子鑫,儿时的子鑫就备受女孩子喜爱,如今是越发俊秀了。
「武程,真不好意思,本打算前日去拜访的,但是事情一多就……」欧阳子鑫边走边道歉。
「兄弟之间还计较这个!」武程笑着打断他:「我也知道你最近很忙,本不想来打扰的,可是倩蓉坚持要见你。」
「哥哥!」武倩蓉的脸颊蓦然涨红,暗推了武程一把。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呵呵,」欧阳子鑫笑着看着武倩蓉,「既然来了,就到我新开的绸缎铺看看吧,有很不错的绢丝呢,武程,行吗?」
「当然可以!隔壁不就是月华楼吗?顺道畅饮一番。」武程愉快地说。
在挂着「鑫」字招牌,人头攒动、生意兴隆的绸缎庄,欧阳子鑫尽着地主之谊,带武家兄妹精心挑选上等的绫罗绸缎。
「老板,这两匹水绢已经有客人买下,晚些时候会派人送去。」掌柜刘伯见欧阳子鑫拿着一匹顶级水绢反复地看,以为他想送给武姑娘。
「刘伯,这水绢不是夏国商人送来的样板吗?」欧阳子鑫道:「在其它货物没送到之前,样板应该留在店铺里才是。」
「老奴也是这么和客人讲的,」王伯面露难色地说:「但是对方执意要这匹水绢,您知道,这种薄如禅翼的料子,最适合作夏季衣裳,眼看炎日就要到了……。」
「哎,还有这么不讲理的客人?」武倩蓉听见了,好奇地追问。
「这……也说不上不讲理,说实在的,这店里南来北往的客人不下数百,可就是这位公子,老奴丝毫不敢多言,姑娘您是没看见,他那凌厉的眼神,就像两把刀似的!这种客人老奴可得罪不起。」
欧阳子鑫一震,立刻联想到那位黑衣男子,急问道:「刘伯,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从未见过。」刘伯摇头道。
「那他是否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俊逸非凡,穿着也很考究?」欧阳子鑫禁不住激动的心情,语气急切,眼神更因期盼而显得咄咄逼人。
「正是,老板,有何不妥吗?」刘伯从未见过欧阳子鑫在店堂里这般大声地问话,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
「……是他!」欧阳子鑫完全没有听到刘伯的话,也没有注意到武倩蓉讶异的目光,他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黑衣人冰艳的容貌,盖世的身手,尔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幕幕景象,特别是对方冷酷的眼神,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以至于这几天都无法集中精神帮父亲做事。
「是他吗?」虽然用膝盖想也知道,刘伯口中的人就是「他」,但欧阳子鑫仍不敢相信,会是如此的凑巧?!
对于那晚的死里逃生,欧阳子鑫至今仍心有余悸!
「老板?」刘伯看着欧阳子鑫手中紧紧拽着的水绢,很担心它会被扯破。
「他住哪里?」欧阳子鑫目光灼然地问。
「地址在这里。」刘伯才拿出抄写有客人送货地址的簿子,欧阳子鑫便一把拿过,并动作很快地卷起两匹水绢,二话不说地跑出店外。
「欧阳哥哥!等等我!」武倩蓉这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可人早就跑不见了。
「啊呀,客人叮嘱过傍晚送去才会有人在。」刘伯也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出了什么事?子鑫呢?」这时,武程走了过来,刘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详情。
傍晚,乌云一层层遮蔽着天空,一阵轻风吹过,雨就下了起来,雨不大,如片流动的烟雾笼罩在草地、树叶上,又慢慢展开到皇城所有的大街小巷。
不知为何,谢凌毅觉得这薄薄的,好似细纱一样的雨,让他想起冬天纷飞的雪花,他一生中唯一见过的那场雪景。
「毅,雨虽然不大,但淋到也不是好事吧?」雪无垠打着一把油伞,出现在谢凌毅面前。
谢凌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雪无垠手中沉甸甸的银包,他们身后是一家规模颇大的钱庄。
「要的东西差不多都办齐了,我还要去趟码头,你先回去罢。」雪无垠把伞塞到谢凌毅手里,他没有推辞。
两人分手后,谢凌毅沿着湿漉漉的街道慢慢走着,转过前边的拐角,就能看到香彻楼的后门,后门连通着上房的院落,他每次都是从这里回去。
几个八九岁大的男童,手拿石头追打一只小黄狗,从他身边喧闹着跑过,他蓦然想起那年他被贵族少爷鞭打的情形。
还以为早已忘却的陈年旧事,就这样出其不意地浮现在脑海里,谢凌毅眼帘微垂,他不太习惯,也不喜欢这股从心底涌上来的不知所以的情愫。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为人性的根本,但对于他,被夏国子民又惊又敬地称为修罗之王的谢凌毅来说,是累赘!
十二岁那年,虽然知道锋芒毕露会引来国王的猜忌和排斥,可他仍怀着一丝天真和善良,尽力去做,这毕竟是为了国家啊!
可他终于为此付出了代价,回到夏国王宫,迎接他的不是国王的赏赐,而是生母岚贵人的尸首!
一个莫须有的,对国王不敬的罪名,强加在生性优柔的岚贵人身上,她甚至来不及见儿子最后一面……。
身为掌权者,就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杀鸡儆猴,国王想借此恐吓住年少的谢凌毅,就算百姓再怎么称颂十六王爷的聪明才智,他始终不过是国王的奴才!
寒酸冷清的葬礼,谢凌毅没有哭,甚至连一丝常人应有的痛苦表情都无。
他冷冷地,如一尊石像一样站在纸扎的白色奠祭品前,身后,是两个神情麻木的老宫女。
如今他是国王的弃卒,无人再愿意接近他。
半掩着殿门的祠堂外,是一片空旷草地,那里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原来已到了王宫护卫军日夜交接守卫的时候。
「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付出代价。」谢凌毅听着他们赫赫威武的呼喊声,嘴角显出和年纪不符的,犹如修罗般冰冷的笑靥。
「快追!它逃到那边去了!」一个孩童尖利的叫声,打断了谢凌毅的回忆。
「弱肉强食,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这个世道依然如此现实。」
经历了十年的腥风血雨,性如铁铸的谢凌毅,已经掌握了夏国的兵权和经济命脉,那个昏庸的老国王,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
这还是夏国朝堂的机密,谢凌毅留住他的性命,而不是自己坐上王位,是为给靖国一个措手不及!
能轻松的夺回三座城池,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这才刚刚开始,夏靖两国,敌对已久,谢凌毅从小就反感恃强凌弱的靖国,稳固他在夏国的地位后,就要迈开他反击的步伐……。
「抓住它了!」伴随一声凄厉的吠鸣,男孩们个个兴奋地大喊大叫,谢凌毅面无表情地转出拐角,看见的却是——
「住手!可恶的小鬼!」一个被细雨濡湿,眉清目秀的青年,左手抱着用外衣包裹得严密的布匹,右手则握成拳头,情绪激动地呵斥那群孩子。
「这么多人欺负一条小狗,算什么男子汉!」见孩子们抓着小狗犹豫不决,青年进一步喝道:「信不信我打你们屁股!」
「快逃啊~!」这句话倒起了作用,几个顽童一呼而散,留下浑身污泥,眼神却依然清澈的小黄狗。
见他们跑了之后,欧阳子鑫喟叹一声,蹲下身子。
「真是的,你该咬他们一口,给他们点数训!」欧阳子鑫掏出丝绸汗巾,替小狗擦去泥水:「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好痒,别舔我!你的后腿跛了!要我抱你回去?也不是不行,我这次又没有找到他,不过想来也是,哪能这么容易就找到 ……」
正在喋喋不休地时候,一双精制的黑布靴出现在欧阳子鑫的眼前,他一怔,又猛地抬起头,如铜钱般圆睁的眼睛倒映出对方倾城的容貌,「是他!黑衣人!」
接着,他又意识到对方并未穿着夜行衣,而是一身华贵的,绣着珍禽的真丝长衫,容貌越发地冷傲逼人。
欧阳子鑫不觉吞了口唾沫,眼睛一动也不动,确切地说,是无法多做动弹,他傻傻地凝视着那具高大的身影,一边拼命忍住胸口的狂跳,和陡然加深的呼吸,他知道对方同样也在打量自己。
锐利的黑眼睛,在以极强的注意力,扫视过欧阳子鑫后,又瞄向他胳膊夹住的那包东西。
「我是『鑫』字绸缎铺的老板,欧阳子鑫,」欧阳子鑫也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所向,与其一味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制,不如主动开口,打破僵局,他问道:「这两匹夏国水绢是你定的吧?」
被欧阳子鑫脱下来的绸布外衣所保护,雪白的水绢上没有一滴雨水,但欧阳子鑫看上去就狼狈了,他不仅浑身湿透,挂在乌黑头发上的水珠,还不时地从他白里透红的脸颊滑落。
谢凌毅闻言,微眯了眼睛,这端正秀气的脸庞,这姓氏,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某个……在靖国皇宫里阻止贵族公子鞭打自己的……
不过这怎么可能?谢凌毅暗叹,那男孩被宫廷的奴才尊称为少爷,那个鞭打自己的贵族少年更与他称兄道弟,可见不是皇族之后,便是重臣之子。
像这样的皇亲国戚怎么可能在市井间作买卖,还冒雨给人送货?
「但是,」谢凌毅浓睫微敛,就算他不是皇宫里的欧阳少爷,总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不记得了。」
他从不费心去记和自己苦心经营的夏国政务无关的事。
对方只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