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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你在湖边上找到我,我就再不放开你,那就好了,现在的我,没有自信给你带来幸福,
你一定要像那时候一样赶紧忘记我。”
他最后留给我的是一个淡淡的心痛的眼神。他先开车走了。我呆呆站在田埂上,看他和他的
美女一起走了。
“再见了。”我说。
可能是舍不得我走,老院长这几天都像有心事一样不怎么说话,忽然对最后一次给绿地小苗
浇水的我说起,她有一个眼科的老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想让他看看我的眼睛。
没用了,又不是外眼或晶状体受伤,已经摘除的眼球怎么可能再还原?现在的科技哪能发达
到那地步!
老院长坚持,我就去了。我是拎着行李去的,本来打算看完就直接上火车,诊所在郊区,光
找就花了个把小时,找到了又来个全套例行检查,又是几个小时!还好我班次排在晚上,谁
知道那看去还挺和蔼的白头发大夫硬要给我打针什么鬼东西我也叫不出来,说是要照X光片
看颅骨有没有受伤!这演的哪出啊?分明是一庸医。
打了针后,我就困了,眼睛一花,竟慢慢睡了。
隐隐约约,好多人,白色的人影,强光,眼睛很累,白森森的尖刀,带弯钩的那种,一切都
绕着圈……他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我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哪里?左眼针扎一般的痛感让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发现手被带
子绑在床边上,止疼针的效力越来越弱,我的左眼好象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一样!好想用手去
抓去挠!但两手都被绑得非常紧实。
好象当年,该不是我的右眼也没了!光想想都出一身冷汗,当然不是,我还能看,我的右眼
是好好的。
那这是哪里?我发生了什么?我眼睛怎么了?我开口想喊,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是睡了太
久?还是被偷走了声音?我害怕地看周围,看这病房,看摄像头!我想照镜子,看自己缺了
哪部分,几乎90%肯定自己是落入了专门偷卖病人器官的黑市医院——真没眼光,我这么倒
霉,谁用谁跟着倒霉!
但这痒这疼,却燃烧着我每根神经,我啊啊叫着,手不断挥舞但一点用也不了,身上急出一
身汗也不能摆脱这绳带。
“你最好不要乱动,黑道的实验品敢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藏在墙里的扬声器清晰传来歹
毒的男人声音。
“混蛋!”我嘶嘶叫着,疼得满头汗。
“实验成功的话算你小子走运,不然,你就随便扎扎丢进海里吧,敢反抗就立刻杀了你。”
“混蛋!”我倒霉透了我倒霉毙了我真没想到这么死无全尸的事会摊我身上!我不想死啊,
当初那么努力活下来了,还摆脱掉那两个该死的男人,不是为了今天躺在这里被挖掉器官变
卖的!
“老天一定罚你们下辈子都当猪被人吃——”口齿不清的骂道,喇叭却再不发声,我又疼又
痒又累又迷糊又搞不清状况,昏昏沉沉想着我怎么能逃出去啊,慢慢睡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大部分是在吃东西,总有蒙着脸的人一口一口喂我饭,排泄也有专人处理,
歹毒的声音每天响几次骚扰,其余时间我就忍着痛独自琢磨他们是不是在我左眼里放了什么
可怕的昆虫之类,没准真是蚂蚁吧!为了制造生化蚂蚁吗?怪不得我的疼痛感越来越轻,因
为已经吃进了脑袋里吧……诸如此类吓唬自己的垃圾。
我到底还是坚持活下来,可能因为经历过比此时还惨痛悲哀的场景,已经麻木了。不知道原
非会不会看到我的尸体,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尸体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我哭,不知道他
会不会想:我不该放开他就算死也让他死在我身边,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娶环球小姐,不知
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知道他说爱上我很久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现在还爱我吗?“原非,
原非……”我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曾经对我温柔的模样,突然不那么在乎起脑袋被蚂蚁啃
光的恐怖死法。死有什么可怕,最怕是死时还有遗憾未了。
我乐呵呵自言自语,“还好还好,那时,我有仔细看你的样子,总算没有遗憾。我再也看不
见你了,你还是当我又逃掉吧,别为我伤心。在我眼里,你是最美最好的,谁都比不上。”
隐隐约约,半梦半醒,感觉有人吻着我的额头,我却睁不开眼瞧清楚他来,突然地,一滴水
就落到了皮肤上,非常滚烫。谁哭了?
计算着喂饭的次数,再白吃白喝了第五十顿后,我又被打了针,五十顿期间时不时要挨上一
针被推进尽是金属仪器的房间检查,这次,药量似乎更大,因为我更快沉进梦乡。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丢在田埂上,土壤混着麦苗的味道在风里一阵阵刮过,我愣愣躺在
这一切安静和谐里,左眼不那么疼了就没下手抠,我到底算成功实验品还是失败品?我首度
能张开手指触摸自己的身体、皮肤、骨骼,颤巍巍摸到居然完好,哈哈哈!我更有劲去摸,
居然都在!
那我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品了!我摸到自己头部,摸到自己眼睛,撕开纱布,我摸到自己完整
的眼睑,眼睫,眼皮上的青筋——为什么它在跳?我震惊地摸到那久违的跳动,我的眼睛,
是我的左眼,它在跳动,它在饱满地跳动。
我简直害怕睁开眼,但我慢慢慢慢地打开我早已瞎掉的灵魂之窗,这世界上真是有神吧?我
躺在尽是芳香泥土味的田埂上,震惊地意识到这世界上真的是有神的事实!——光明,正从
我活着的左眼照射进我的灵魂,那一定是神的杰作。
结婚的步骤正式进行,我好象换了个人,尽管对神迹怎么发生从不说起,老院长说:“过去
的成城总算回来了。”我问她过去的我什么样啊?她数落我:“整天捣蛋啊,砸玻璃,带孩
子上山偷桃吃,挨批评的时候有意笑得很老实很撒娇,长大后一定骗走不少姑娘。”“哪有
啊?我哪有撒娇?”“因为笑得很温柔憨厚,所以感觉像撒娇一样。”
新生活就要开始。看,我还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摆酒的日子也定下来,素玉又回城里,她总是每半个月要回去拿些换洗衣服,为什么不一次
全拿回来?我真搞不懂女人心思。她走后第二天,镇上来人开始每年定季的喷洒消毒剂,我
翻了半天还是从地下室里才找出素玉房间的副钥,他们消完毒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衣柜最
底里露出的一小角衣服,眼熟,很眼熟,我一点点走过去,假如我没记错,这淡蓝工作服的
袖口上还会绣一个Y,作为原氏的象征。
原非不是公司。总部大楼不在,几个支公司也没人影。欠债还钱,我也不晓得他躲的是不是
我?
奔走的过程中,再度被欺骗的愤怒还是一点一滴地平息了,到最后,居然可耻地换上了松口
气的庆幸,总算有了借口违背誓言!总算不必娶自己不爱的女人,因为都在欺骗对方而已,
亏了原非能想到塞个女人给我这种馊点子,还特意找了个我理想的梦中情人。他是想补偿我
吧,还不是又骗我,这个人的脑袋已经无药可救,我最不想要的就是他对我不诚实。
素玉见到摆在桌上的衣服时,脸就白了,看了看我,说:“你知道了,你还是知道了。”
“你是有难处的吧,素玉?你把原非给你的好处用在正途上,你跟我还是不配的。”
“你嫌我配不上你?”她竟这样以为。
“怎么可能?”我居然笑得出,她是个很好的女子,却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
“开始是为了钱,后来真心喜欢上你了。”她走过来,亲了我的嘴角,好象一种告别。用不
着维系我想要的矜持,她大方而略微悲伤,“但你从没喜欢过我,现在变成这样不知道是不
是命中注定?……婚纱太美了,给我留着吧。”
送她上火车的时候,她抓住我在车窗外的手,一直抓着,眼睛红了,我知道她真舍不得:
“素玉,要是外面累了想回孤儿院,就回来吧。你就是我的妹妹。”
火车徐徐开动。
“原总,他——”她突然提到那个人,她流露出一丝畏惧:“他疯狂地爱着你。每半个月我
回去见他,他的眼里非常嫉妒,成城你肯定想象不到吧?我做梦都会梦到被他杀死。”
火车开远了,残留在手上的体温也很快消失。她说的话,好象终于挖出了与这一年里安静高
傲的表现截然不同的原非。
才回家,就接到电话,某某大型律师行喊我去委托什么。发生什么奇形怪状的事我也不吃惊
了,做过牢的人就会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老院长非要陪我去,搞得好象出庭做证一样,我
都说没事了,但还是要跟来。
坐落在最好地段的高级律师行的大律师非常客气,简单交代几句,我就了解是有人划了笔钱
给我,只要我签个字就能拿到,“要在什么上签字?”我傻乎乎钻套,想难道是有人捐款给
孤儿?
大律师翻开了卷宗,很平淡跟我说:“离婚书。”尽管他说得平淡,但难以掩饰他老狐狸眼
底的好奇和琢磨。
院长先开口解释:“你们找错人了,成城他从来没结过婚。”
我刹时口干舌燥,想着他终于又来了!总会来的躲不过。我转过头对形同妈妈的老妇人勉强
解释:“我结过,跟一个男人。”她惊呆了。
先瑜扬,你又耍什么花招!
“你是他雇的?”我冷冷看着那律师,拒不签字。“那种婚姻我根本不承认,我不会签字,
也不要他什么钱。”
“先伯爵交代我,您不签字,可以,但您的孤儿院,可能马上就要毁于失火。”
这烂人渣居然说的眼都不眨。我只后悔怎么带老院长过来,我扶着她央求她先出去休息,这
里的一切都没关系,我会处理。无论如何,我都要处理。
“什么狗屁伯爵!先瑜扬的狗都人面兽心。”我打开那份离婚书,看都不看,就刷刷刷签我
的名。
老狐狸面色不变,客气无比,接过可笑的离婚书就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