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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来时路 千里暮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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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见到顾惜朝的时候,已是皇城之战后的十余日了,那人的衣襟早已染满鲜血,面如死灰,一双眸子浊而不光,嘴里含含糊糊的念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疯话,哪有半分“玉面修罗”的模样,若不是他怀中已死的美人,只怕再有本事也难将其找出。不过,这不是重点,疯也罢,残也好,霹雳堂只是要这人的命。
一声令下,雷霆七子已将其团团围住,雷厉森森一笑,缓缓接近这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顾惜朝却似浑然未觉,用手轻轻拂去亡妻的几缕乱发,根本不看周围一眼。雷厉不禁有些薄怒,虽然雷家庄已毁,但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江湖上雷家庄威名犹存,而这霹雳雷火阵,更是不知困住了多少英雄豪杰,纵顾惜朝武功高强,当初也不得不承认破不了此阵,更别说如今已被戚少商打得重伤,功力溃散。居然还敢如此托大,真是个疯子,看你怎么死。
一挥手,阵外的弟子已上前去,雪亮的刃,映的顾惜朝的脸越加苍白,地上的人却似什么都没看到,依旧望着怀里的人出神,一边的弟子早已不耐烦,一把抓住尸体便要往地下掷去。
顾惜朝的脸色忽变,右手伸出,化掌为抓,便向那弟子抓落,一时变数突起,那弟子武功平平,瞬间便被制住。顾惜朝却不进招,左手抱起妻子,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神狠烈,已不复疯癫之状:“雷门,好本事,以众敌寡,端的是名门正派,亏雷卷一世英雄,竟养了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我顾惜朝死便死了,不要动我妻子,否则,我要你们给她陪葬。〃
“好气魄,果然是顾大公子。不过就你现在的功力,还能走出此地吗?”雷厉怒极反笑,还真狂,狂得连形势都忘了衡量。若不是上头有话要活的,你早就死了百八回了。
“不错,我今日怕是要命丧此地。无所谓,何处青山不埋人,我孤苦一生,穷困潦倒,落得天地为棺椁日月为香炉倒也不虚红尘一遭。只是我不能死在你们这些肖小手里,尔等不配杀我。”
“顾公子倒是烈性,我等确是胜之不武。不过,你死之后夫人的尸身是灰飞烟灭还是弃诸荒野,雷某就不敢保证了。”
显然,一席话说到了痛处。顾惜朝低下头,又看了亡妻一眼,喃喃道:“晚晴晚晴,你生前为我所累,我不能再叫你死后随我一起不得安宁,对不起了。”松开了擒住的弟子,抬起头,嘴角一丝惨然:“要抓要杀,惜朝绝无二话,只是你要答应我,好好葬了晚晴。”
“晚晴姑娘于我雷家庄有恩,我等自不会亏待她。来人,就地搭台,将晚晴姑娘火葬了,顾惜朝,自封|穴道,和我们回雷家庄,庄主要好好款待你”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针掷在地上,那人毫不犹豫捡起金针扎在自己的周身大|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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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草长鹰飞,杨柳吐翠,一派勃勃生机。塞上青了一片,戚少商单人独骑,走在这如画的景致之中,却丝毫提不起兴致,思绪还停留在半月前的六扇门。
半月前 六扇门
“少商,边境有消息传来,顾惜朝已被雷家庄所擒,雷堂主遍撒英雄帖,三月初五要召开武林大会,推举新的武林盟主。”诸葛神侯不紧不慢的端起一杯茶,悠悠的说。
“哦?武林大会,神侯想让我如何做”戚少商也不罗嗦,世叔才不会巴巴得告诉自己这些江湖的消息,一定又有事要做了。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我这里的确有一件很棘手的事要你去做。你也知道,傅宗书一案至今尚未审结,证据不足,这奸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难于下手,顾惜朝是重要的人证,大理寺急着要人,找不到他,怕是叫我们失去揪出那些傅党的机会。”
“这与武林大会又有何干?”
“据我们安插在雷家庄内部的人说,顾惜朝已被庄主擒住,押在霹雳堂,准备在武林大会上杀了为死去的人报仇,你与雷门渊源极深,又与顾惜朝有仇,这次就由你带他回六扇门。”
“什么。。。。。。。。。。。”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神侯不会糊涂了吧,明知道自己和那人仇深似海,还派去公干,就不怕自己和雷门一道剐了他,这是哪门子逻辑。亏铁手他们在那老头手下干了那麽久,神龙名捕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想挂冠而去。
离雷家庄越来越近,戚少商的心里却愈来愈紧,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无法抹去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不停的旋转着,叫嚣着。本已淡去的仇恨又给血淋淋的扒了出来,放在眼前。一次千里追杀,一个惊世阴谋,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抹大漠里的青云,顷刻间就抹杀了九现神龙的半生基业,生死兄弟。那背叛的坍塌声,至今还震的心中阵阵暗痛。其实他心中明白,就算不是那个青衣书生,也会有人来取他项上人头,只是今生唯一的知音,却是心心念念要杀自己的杀手。每次与顾惜朝举剑相向的时候他耳边都会响起那夜悠扬的琴音,和着剑刃带起的风声,混着那满目的鲜血和兄弟的尸体搅得心中纷乱,甩不开,忘不掉,知音,知音,造化弄人,夫复何言。
雷家庄,庄门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生气。天上彤云堆积,光线暗淡,显得这塞上古堡一片鬼气森森。听说九现神龙来了,现任堂主雷鸣赶忙出城迎接,戚少商看着一身黑衣的雷鸣,眼眶湿了起来,曾几何时,卷哥也是这样一身黑衣,站在堡外淡淡的看着他归来。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空留生者忍受着失去挚友的煎熬,这债,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
雷鸣似已看出戚少商的心思,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回来了,去拜拜卷哥吧。他和边儿葬在庄西,他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戚少商身子一震,点点头默默离开。
一座新坟,几蓬枯草,千里西风万里沙。雷卷就睡在这苍茫的天地间。戚少商跪在坟前,小心的拔下墓上的荒草。看得出,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卷哥一世英雄,若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老幺,又怎会客死他乡。抚着墓前石碑,心中悲怆难言,拿出腰间酒囊,轻轻的把酒水倒在碑前,“卷哥,边儿,我们好久没有开怀畅饮了。卷哥,我回来了,回来了。。。。。。以前,你干什么事都让着我,护着我,虽然你不说,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早把我当作最好的兄弟。你看,我们喝的酒是最好的竹叶青,不伤肺的。你身体不好,在那边注意点。今天我来看你了,你和边儿在那边过的还好吗?我现在是六扇门的人了,不能经常来陪你,不要怪我。这次回来,我是为了押顾惜朝回去做人证,不让雷家庄杀他是为了更多的人不死。卷哥,你泉下有知,请原谅我无法助雷家庄报仇,大局为重”
回到雷家庄,已是日暮时分。雷鸣坐在堂上,不紧不慢的喝着酒。见戚少商过来,笑着将人让到一旁“少商,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是,我听说庄主抓了顾惜朝,想来凑凑热闹。”戚少商并不忌讳,直言道。
“你想见他?”
“不是见,而是要带走他,诸葛神侯有令,要让顾惜朝回去做个人证,我必须带他走。”
“戚少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霹雳堂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捉住此贼,你说带走就带走,难道我庄上几十条人命和卷哥的血仇就不报了吗?”
“杀人易,救人难。若论仇,你们哪个有我戚少商和他仇大。只因国法大于人情,今我带走他,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免遭横祸,卷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的。”
“没想到九现神龙一入公门,也做了官家的应声虫”雷鸣脸色一变,退到一旁“我是江湖人,不懂什麽国法人情,但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死了人就要以血还血,你的要求,就算我答应,堂中的兄弟也不会答应。看在你是我堂内旧人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三日后武林大会,你若是赢了我的霹雳雷火阵,人,你带走。不然,休怪我辣手无情。”
“好,生死不计,各安天命!”
“一言为定”两人齐齐伸出手,击掌为誓。
“我有个条件,”戚少商缓缓坐下,“我要在这几日内与顾惜朝呆在一起,纵我带他不走,也要从他嘴中得到我们想要的证据。”
“这。。。。。。也罢,应了你。来人,领戚捕头去刑房”
戚少商曾为两人重逢作过无数的设想,只是千猜万猜,却猜不到是这样一种场景。刑房不大,室外还是春寒料峭,里面却热的人不住流汗。那个带着无双霸气,纵马驰骋的青衣书生如今却被人扒光上衣,吊在刑架上,裸露的上身没有一块好皮肉。比起三个月前,他更瘦了,颈子纤细,似乎一掐就断。看样子刚给人用了刑,头无力的垂在胸前,几缕碎发垂下来,盖住了脸,看不清面目。虽说早料到人押在这里不会好过,却没想到雷门的人如此凶狠,戚少商心中怒气勃发,人变了脸色:“为什么私刑拷打,打死了朝廷钦犯,你们担当的起吗?”带路的雷门弟子轻哼一声“雷门对自己的仇人自是不会手软。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被他杀了亲友,打打怎么了,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只是戚大当家你不是和他的仇最大吗,怎么反倒可怜起他来了。。。。”还未说完,一声龙吟,
逆水寒那森森的剑身已贴在他的脖子上,“再多说一句,让你去见阎王。走,我的剑很久没有染血了,不要给我杀人的理由。”
武功也许是最好的工具,那弟子早被那闪电般的动作吓破了胆,不复刚才嚣张的模样,跌跌撞撞的逃开,只剩下两个人默默相对。戚少商提起逆水寒,上前来斩断铁链,放那人下来,才发现他早已昏迷,一张脸白的吓人,身上却烫的厉害,怕是高烧。也顾不得那么多,解下酒囊撕一片衣襟,轻轻地用酒擦拭伤处。衣襟到处,顾惜朝肌肉一阵痉挛,人醒了过来。
“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