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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镇日都躺在病榻上的苍叔自己都说,她可以去歇歇,有苍术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分离来得竟是那么措手不及,丝毫都不给自己半点防备的时间。
不顾还在洗漱中,紫苏即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至主院,直闯进苍叔的病杨前。
在苍叔的榻前站定,瞧着只不过才一会儿不见,面容上即罩上一层死亡灰败颜色的他,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凄凉。
打从进山庄开始,就一直在等着这一日的她,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坐在苍严的身旁,一手握住他那愈来愈冰凉的手。
“不可以哭哦,你哭起来的样子不好看哦!”苍严看了看她,再一脸心满意足地看向外头已到夜半,却仍是乌云遍布,见不着一丝满月光华的天际。
时间过得真快啊,记得那一年的离开也是满月之日,想不到一晃,便是十五年。
“苏儿,倘若你无法做到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要勉强,苍叔和你的冰姨只要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细细的交代着或许可以成为遗言的话,苍严微微一笑道。
扬起一手,轻轻地覆上握住自己冰凉的小手,苍严望着眼前清俊雅然的面孔,却仿佛又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莫紫苏。
苏儿真是越大越像她爹啊!
听着他的话,紫苏极力压下喉际那自冰姨死后就已很久不再出现过的哽咽。原本她是想再与他多聚聚,再与他多聊聊,但见着了此刻他痛苦忍耐的模样后,突然间,她什么也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再因想留住他而必须让他再这般苦苦撑持着,却不能获得个痛快的解脱。
“你就放心走吧。”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向他保证,“我定会不择手段地实现我对你许下的诺言。”
可她的话,却让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慕灵枫和苍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一个是深知她性格的青梅,听到她对苍严的保证,却是无奈的一叹。
而另一个则是对她和父亲之间对自己的隐瞒感到不满,对她和父亲之间的对话中体现出来的危险,感到担忧。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的苍严用力眨了眨眼,在仍是看不清她时,他费力地拉近她,像个慈父般,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发,似是安慰又像是不舍。
“答应我,你会过得很好。”
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紫苏尽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深吸一口气之后平静地说道,“这句话,冰姨早就交代过了。”
提到自己挚爱的妻子,他释然地笑了笑,“是啊,我终于可以去和她团聚了。”但随后又想到一件事,放心不下,于是拍着她的手说道,“答应我,日后你若是来扫我们墓的时候,我和你冰姨能够看到有人陪伴在你身边,而不是你一个人,好吗?”
“……知道了!”
长长的眼睫在得了她那句话后,缓缓垂下覆住了眼,原本还拍着她的大掌下一刻也停止了拍抚。
紫苏定定看了他许久,在泪珠颗颗往下坠,点点染湿了他的衣衫时,她哽着嗓轻唤。
“苍叔?”
一阵急来的狂风吹开了房里所有的窗扇,像是上天要带走灵魂的使者,令她不热泪盈眶,因为在风中她仿佛又听见当年的冰姨在她耳边轻唱,
这世上自始至终都一样。
总是泪水两三行,却永不知为何来人世走这趟。
站在房中的灵枫与苍术看着在风势停止后,紫苏起身一一将窗扇紧闭,并强忍着伤痛,拭净了面上的泪水,回头深深看着像是已睡着的苍严好一会儿,像是极力想要将他的模样印在眼底深处,不让时间冲走了珍贵的他。
随后她迈开脚步,向外走去。
“紫苏?”就在此时,灵枫开口唤住了,她离去的背影,让灵枫心中感到阵阵地不舍,可又深知此时的她,除了别离,没有人能够走进她的世界,去安慰她那颗再次面对至亲的人离开她而哭泣的心。
“阿枫,破天那里,便拜托你了!”远去的身影随着灵枫的一记叫唤,顿时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之后,便不在停留,飘然而去。
第九章
‘绿竹缭乐’是阴月城近郊一座占地广大、风格独特的改装宅园,此处以清茗、佳酿和各种长竹音律为揽客特色,成为了许多风雅闲情的名士以品尝和享受悠然的风情之地。
园林内有各种长短不一的成竹,皆打成有大小无数的孔洞,拂风徐过,激起各个孔的回荡,成音交织出独特的音律,随着风强风弱,竹音抑扬成调,甚是雅幽。
“久闻阴月城城内的‘绿竹缭乐’,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一道淡淡的带着几分轻悦的声音响起。
园内的紫竹亭台,今天挂着一方竹帘,招待着这老板的贵客。
“蒙公子赏识,是敝园的荣幸。”扬起一抹甜甜笑容,拥有一双圆眸大眼的女孩朝着前方,竹帘后的人笑道。
“许久不见,云儿姑娘的琴音更上一层楼了。”竹帘后的声音轻悦温雅。
“莫公子过奖了,待云儿另外的姊妹们来了,合奏出来的曲音想必公子您会更喜欢。”
“绿竹缭乐内,湘儿姑娘的古筝,水绿姑娘的笛声,闻名已久,今日倒可一圆心中向往。”
这听音是其一,赏美怕又是一向往,云儿心知肚明这位她家老板挚友的习性,扬起水袖便是咯咯一笑,待笑声过后,才要再开口,几步外的小竹室内忽暴出砸杯的叱喝。
“我家少爷还没说可以离开——谁敢走——”
伴随着男子的吼声中,还夹杂着数名女子的惊嚷和物件发出碰撞的声音。
“会弹个琴,就装什么清高——要钱,我家少爷有得是——”
“李少爷,绿竹缭乐非烟花之地,还请您自重!”一道沙哑略带苍老却又不失稳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这座竹园的管家。
“哼,管家,告诉她们,不从本少爷,会怎么样!”不等原先的一道声音响起,另一个趾高气昂的男子声道。
“是的!”被称为管家的男子先是向他们家的少爷一个躬身,随后站直腰板,直接向乐园的管家开火,“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是何人?宋知府的公子,连县令都得听话。”
也不等自己在讲完一串话之后歇上一歇,张口又是一串的大喝,“不想这绿竹缭乐出事,就乖乖听话,伺候好我们家少爷,我们家的少爷舒坦了,就有你们好处。”
可就在此时,没等乐园的管家回答,
“哟,又是一个仗势欺人,作威作福到令人发指的人物。”安坐竹帘后的少年问帘外的云儿。“这位李少爷是绿竹乐园的常客吗?”
瞧他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常客,不过就是多久没有来这里了,怎么,破天那小子竟然会放那种人进来?他小子的格调呢,去哪了?
“这十多天来,他常来这。”云儿亦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皱皱眉道:“听说是知府最小的儿子。”
“是管阴月城周遭一带的李知府吗?”阴月城也就这么点大,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位官员的儿子。
不过印象中的李知府可是一位出了名的刚正官员,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儿子,这真是应了古时候的一句老话,‘好竹也会出歹竹’,可惜。
摇摇头,少年的脸上满是惋惜。
“好像就是。”仰首望着前面的闹剧,站在云儿身边的另一个小丫鬟也插嘴回应。“不过还是今天看到他撒泼的样子!”“哦!”竹帘后的声音点头轻轻一记‘哦’之后,突地改朝候在身旁的中年男子打趣问:“我说管家伯伯,你们家的破天都不出面来管管吗?”
“您有所不知,少爷这几天不在家?”年纪亦不过四十,却遭一个二十岁的黄毛少年称为伯伯的中年男子面不改色的恭敬说道。
“哦……这样啊!”悠笑的声中充满调侃。“我还以为,怎么本公子来了这么久,这个乐园这么安静,原来是主人不在家啊!”
“那么,莫公子,您打算如何做呢?”对于眼前的小伙子,管家深知其性子,既然他开口了,那表示事情又会有发展。
果然——
“我想怎么做,你都照办?”闻言,竹帘后的一张平凡的面容上此刻充满兴致了,只见他扬唇问道。
“是的,主子在接到您要来乐园的时候,曾经吩咐过在下,一切随公子之意,只不过,请公子适可而止,不要毁了乐园便可。”
“李少爷,这儿是听曲,抒发雅兴的地方,姑娘们纯粹卖艺,不做那档买卖的。”
而就在少年和身边的人谈话的时候,对面又传来了动静。
“笑话。在本少爷认知中,公开弹曲陪人喝酒的女人都是可以买、可以玩的女人,少在那装清高。”衣饰高贵,却难掩公子哥儿气焰的李绍狂笑道:“绿竹乐园里的的女人虽没有窑子里的女子妖媚,但偶尔玩点气质的也不错。”
说话,还不忘想要轻佻地挑起一姑娘的下巴,却被这姑娘机灵的避开,随后一边闪躲,一边不忘高声呼喊:“救、救命呀——”
几名乐园内工作的男仆纷纷赶至,劝阻五、六名拉扯女孩们的粗壮大汉,却遭对方蛮横的推骂。
而原本躲在角落的姑娘们则趁混乱,赶紧抱着乐器跑出竹室外。
“李公子,这里真的不是——”乐园的管家眼见着眼前的事态越发严重,于是不禁感到慌张的上前劝阻道。
“啰唆,有事找你们方大少过来!”见到女孩们全跑出去了,李绍这下可恼了,二话不说,推开阻挡的人,便是命令属下抓人,“将她们给本公子给抓回来!”
“我们家少爷不在,不在园内,李少爷请你别——”
慌乱奔逃的女孩们都被两个小丫鬟迎进邻隔的紫竹亭台,追赶的大汉们要冲进拉人,这个时候却被候在竹亭外的四名男子挡着。
四名看起来就像精锤百炼的武者往前一站,以拔悍的身躯将大汉们围成一圈,似是一股墙,其中一名看似领头的武者更是上前一步将挥拳抗议的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