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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她一些忠告;她必须向一个比他更坚强的人求援。 男爵夫人想到了维尔福先生。使她的家庭遭受这次不幸的,是维尔福呀。但是,不,仔细想一想,那位检察官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位忠于他的职责的法官,那位忠实的朋友,粗鲁但又坚决地在溃疡的地方割了一刀;他不是刽子手,而是外科医生,他要保全腾格拉尔的名誉,割断那种妨碍他声誉的关系,以免那个罪犯做他们的女婿。腾格拉尔的朋友维尔福既然这样做,谁都不会怀疑那位银行家曾经知道或帮助过安德烈的任何阴谋。 因此,仔细一想,男爵夫人觉得维尔福的举动好象是以他们的利益为出发点的。 但检察官的铁面无私也应该到此为止了;她明天去见他,如果她不能使他放弃法官的职责,她至少还可以要求尽量从宽处理。 她将用陈旧的回忆,这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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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些有罪的但却是甜蜜的日子来答应她的请求。 维尔福先生搁下这宗案子,至少他还将把他的警戒转移到另一个方向,让安德烈逃走,事后以一张通缉令来了案。 想到这些以后,她安然入睡了。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她起床以后,并不按铃叫她的婢女,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来去,只是穿上昨天晚上那套简单的服装,跑下楼梯,离开大厦,又走到普罗旺斯路,叫了一辆出租马车,来到了维尔福先生的家。 最近一个月来,这座遭天诅咒的府邸始终呈现着阴郁的外表,象是一家收容瘟疫病人的传染病院一样。 房间的门关得紧紧的,只是偶而开一下百叶窗,透一透气。 你可以看到在窗口露出一个仆人的惊惶的脸孔,但那扇窗立刻又关上了,象是一块墓碑关闭了一座坟墓一样;邻居们相互窃窃私语说:“莫非我们今天又会看见一辆运棺材的车子正在离开检察官的家?”
腾格拉尔夫人一看见那座房子凄凉的外表,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从那辆出租马车上走下来,浑身颤抖地走近大门,拉了一下门铃。 门铃不断发出一种迟钝重浊的声音,象它也已经感受到抑郁的气氛似的。 她接连拉了三次门铃,门房才出来开门,但他只把门开了一条缝,刚刚只够说话声从中通过。他看见一位太太。这是一位高雅时髦的太太。可是那扇门却依旧只裂开条缝。“你不准备开门吗?”男爵夫人说。“夫人,首先要问您是谁?”
“你问我是谁?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我们现在谁也不认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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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您一定疯了。”男爵夫人说。“您从哪儿来的?”
“噢!太过份了!”
“夫人,我是遵命办事。 请通报名字?”
“腾格拉尔男爵夫人,你至少见过我二十次啦。”
“可能吧,夫人。 请问,有什么事?”
“噢,真奇怪!
他的手下人也太放肆了,我要告诉维尔福先生。“
“夫人,这不是放肆,也不是无礼,除非有阿夫里尼先生的命令,或者有事跟检察官商量,否则都不准进门。”
“好吧!我是有事要跟检察官商量。”
“是紧要的事情吗?”
“你自己想想吧,不然我现在早就回到我的马车里去啦。够了,拿我的名片去通报你的主人吧。”
“你等我回来吗?”
“是的,快去吧。”
那门房关上门,让腾格拉尔夫人站在街上。 她并没等多久;一会儿,门马上开了一条较大的缝让她进去,她进去以后门又关上。 门房一面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哨子,一面用眼睛看她,他们一进前院,他便吹响哨子。 仆人们应声在门廊下出现。“请夫人原谅这位正直的人,”他一面说,一面给男爵夫人带路,“他接受过无比严格的命令,维尔福先生也让我转告夫人,他这种做法确实是出于不得已。”
前院里有一个供货商人,他也是经过同样的手续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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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在检查他带的货物,男爵夫人走上台阶,她自己强烈地感受到周围这种惨淡气氛;她跟那仆人到达了法官的书房里。 腾格拉尔夫人一心只想着这次访问的目的,可是这些人们对她的态度是这样的不恭敬,她开始抱怨起来;然而当维尔福抬起他那被悲哀压低了的头,带着那样一个惨淡的微笑望着她时,她那到嘴边的怒气又压了下去。“我的仆人这种惊惶失措的样子还要请您原谅,”他说,“他们因为受到猜疑,因此就特别多疑了。”
腾格拉尔夫人常常在社交场中听人说到法官家里的恐怖气氛,但在她没有亲眼目睹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种恐怖气氛达到了这种地步。“这么说,您也不快乐吗?”她问。“是的,夫人。”法官答道。“那么说您是同情我的?”
“由衷地表示同情,夫人。”
“您知道我是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吗?”
“您希望跟我谈谈您所遇到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那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应该说那是不幸。”
“不幸!”男爵夫人叫道。“唉!
夫人,“检察官镇定地说,”我以为无法挽回的事情才是灾难。“
“您以为这件事能被人遗忘吗?”
“任何事情都可能被人遗忘,夫人,”维尔福说,“您女儿不久会结婚的,不是今天,也不过就是明天,即使不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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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在一星期之内。 我想您不会为她失去未婚夫表示遗憾吧。“
腾格拉尔夫人盯着维尔福,她觉得这种态度是对她的侮辱。“谁说我见到了一位朋友?”她气愤地问道。“是的,夫人。”维尔福说,当他说这话的时候,他苍白的脸红了一下。 他刚才的话使他想起自己与男爵夫人过去的事。“嗯,热情一点吧,亲爱的维尔福,”男爵夫人说,“不要用法官的态度对我说话,用一位朋友的态度说,在我感到痛苦的时候,不要对我说应该快乐。”
维尔福鞠了一躬。 “最近我染上了一种坏习惯,”他说,“我听到有人提到灾难的时候,我便想起我自己,我会情不自禁地要作出一个对比。 以我的灾难来比较,您的只是一件不幸。 和我的境况相比,您的境况还是相当令人羡慕的。 我知道这使您很不愉快,让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夫人,你刚才说……”
“我是来问您,我的朋友,”男爵夫人说,“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骗子呢?”
“骗子!”维尔福重复道,“夫人,看来您是把某些事情轻描淡写并且还把某些事情夸大其辞了。 骗子!安德烈。 卡瓦尔康蒂先生,说得更确切些,贝尼代托先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凶杀犯。”
“阁下,我不否认您的改正更确切,可是您对那个家伙处置得越严厉,我的家庭蒙受的损失就越厉害。 啊,暂时忘掉他吧,让他逃走吧,不要去追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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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来晚了,夫人,通辑令已发出了。”
“哦,要是抓住了他?您觉得他们能抓到他吗?”
“我认为能够。”
“如果他们抓到了他,您肯让他关在监狱里吗?
我知道监狱里有逃走的机会。“
检察官摇了摇头。“至少把他关到我女儿结婚后再说吧。”
“不行,夫人,法院要按照司法程序办事。”
“什么!甚至对我也不行!”男爵夫人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包括我在内。”维尔福答道。“啊!”男爵夫人轻轻喊了一声,可是并没有表示她是失望还是别的意思。维尔福望着她。 极力想看透男爵夫人的心理。“是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他说,“您指的是外界散布的那些可怕的流言飞语,三个月来我家里的那些人全都不明不白地死去,另外瓦朗蒂娜奇迹般地幸免于难。”
“我没有想到那个。”腾格拉尔夫人连忙回答。“不,您想了,夫人,您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您不能不那么想,您也许在心里说:‘你既然这样铁面无私地办理案件,为什么有的罪犯却逍遥法外?
‘“她的脸色发白。”您是这么想的,不是吗,案件?“
“嗯,我承认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让我来回答您吧。”维尔福把他的椅子向腾格拉尔夫人的椅子靠近一些;然后,他两手支在桌子上,用一种比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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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暗哑的声音说:“是有犯罪未受惩罚,这是由于我还不知道罪犯是谁,我怕会错罚了无辜的人,一旦罪犯被发现,”说到这儿,维尔福把他的手伸向他桌子对面的一个十字架,“一旦他们被发现,我对上帝发誓,夫人,无论他们是谁,都得去死!现在,夫人,您还要求我赶紧宽恕那个坏蛋吗?”
“但是,阁下,您能确定他象别人所说的那样罪行严重吗?”
“听着,这儿是他的档案:‘贝尼代托,十六岁时因为伪造钞票罪而被判处苦役五年。 后来,您看,最初是越狱逃跑,以后又杀人。”
“这个可怜虫到底是谁?”
“谁知道?一个浪荡汉,一个科西嘉人。”
“没有人来认他吗?”
“没有人认他,没人知道他的父母究竟会是谁。”
“把他从卢卡带来的那人是谁呢?”
“他一样是个流氓,或许就是他的同谋。”
男爵夫人双手合拢。“维尔福!”她用温柔甜蜜的声音叫道。“算了吧,夫人,”维尔福用一种坚定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回答道,“算了吧,别再为一个罪犯向我求情了!
我是什么人?
我就是法律。 法律有眼睛来看您的愁容吗?法律可能有耳朵来听您那甜蜜的声音吗?法律能回忆您唤醒的那些柔情蜜意的往事吗?不,夫人,法律只知道命令,当命令发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