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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朗蒂娜感到脸颊因兴奋而红晕;伯爵提到马西米兰这个名字驱散了她因为基督山的出现而引起的全部恐惧。“马西米兰!”她重复道,她感到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多么亲切?
“马西米兰!他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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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41基督山伯爵(四)
“是的,她告诉了我一切。他说,你的生命就是他的生命,我答应他你一定会活下去。”
“你答应过他我能活下去?”
“是,我答应过。”
“但是,阁下,你刚才说到守夜与保护,你是一位医生吗?”
“是的,而且是上天此时能派来照顾你的最好的医生,相信我吧。”
“你说你一直守护着我?你以前在哪里呢?”瓦朗蒂娜不安地说,“我没有看见你呀。”
伯爵伸手指着书房。“我躲在那扇门后面,”他说,“那个房间和隔壁的房子相连,我已经租下那座房子。”
瓦朗蒂娜把眼光移开,带着骄傲的冲动和轻微的恐惧嚷道:“阁下,哦,瞧你擅自闯入人家是有罪的,你所说的保护好像是一种侮辱。”
“瓦朗蒂娜,”他答道,“我虽然一直守护着你,但是我所注意的是来看你的人、你吃的食物、用的饮料,当我觉得那种饮料好像对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就进来,像现在这样进来,用饮料代替毒药,我的饮料不会产生旁人所预期的死亡,并且还可以使生命在你的血管里循环不止。”
“毒药!
死!“瓦朗蒂娜喊道,她以为自己又在发高烧,产生了幻觉,”你说什么,阁下?“
“嘘,我的孩子!”基督山说着用手掩住她的嘴唇。“我是说了‘毒药’以及‘死’。喝一点吧。”伯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瓶子,把瓶子里红色的液体倒几滴到玻璃杯里。“喝了这个,今天晚上别再喝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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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朗蒂娜伸去拿杯子;但她的手刚刚碰到那只杯子,就因害怕而缩了回来。基督山端起那只杯子,自己喝了一半,然后把它递给瓦朗蒂娜。 瓦朗蒂娜微笑了一下,把剩下的一半都喝了下去。“噢,是的!”她喊道,“我尝得出这种味道,在这几天晚上都是喝的这个,它使我的神智清醒,的确减轻了头痛。 谢谢你,阁下,谢谢你!”
“这就是你活着的原因,瓦朗蒂娜,”伯爵说,“对于我,我是怎么活的?噢,我熬过了多少痛苦难耐的时光呵!当我看见那致命的毒药倒进你的杯子里,当我浑身颤抖地想,万一我来不及把它倒掉就被你喝下去的时候,我忍受的是怎样的痛苦!”
“阁下,”瓦朗蒂娜恐怖地说,“当你看到那致命的毒药倒进我的杯子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痛苦,如果你看见了这种情形,看来你也看见那个倒毒药的人了?”
“是的,我看到了。”
瓦朗蒂娜撑起身来,用绣花被遮住她那雪白的胸膛,胸膛发烧时所冒出的热汗,现在又加上了冷汗。“你看见那个人了?”那青年女郎又问一次。“是的!”伯爵又说了一遍。“你告诉了我一件可怕的事情,阁下。那件事情太可怕了。什么!有人在我父亲的家里——在我的房间里——在我的床上——想害死我?噢,请出去吧,阁下!你在诱惑我!你亵渎了神灵!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你是这只手要攻击的第一个人吗?
你没看见圣。 梅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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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圣。 梅朗夫人,巴罗斯都倒了下去吗?如果诺瓦蒂埃先生在最近这三年来不是继续服药,并且中和了那毒药的效力,他不是也已早成了一个牺牲者了吗?“
“天哪!”瓦朗蒂娜说,“最近几个月来,爷爷要我喝他的药水,难道就是为了那个理由吗?”
“那些药水是不是带一点儿苦味,象干橘皮的味道?”
“噢,天哪,是的!”
“那么一切都清楚了,”基督山说,“他也知道有一个人在下毒,也许他尚且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在帮助你,帮助他心爱的孩子抵抗毒药,由于你已有那种习惯,所以毒药丧失了一部分效力。 你在四天以前中了致死的毒药,能够一直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喝这种药水的缘故,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
“那么下毒药的凶手到底是谁呢?”
“你从来没看见有人在晚上进入你的房间吗?”
“噢,有的!
我每天晚上都看见有人影经过我的身边,走进来,然后又消失了,我认为那是我发烧时所见的幻景,真的,一旦你进来的时候,我想自己又神志不清或是在做梦。“
“那你不知道是谁要谋杀你,是吗?”
“不,”瓦朗蒂娜说,“谁希望我死呢?”
“那么,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基督山说,并且不断侧耳倾听。“你是什么意思?”瓦朗蒂娜说,惊恐地向四面望去。“你今天晚上并没有发烧,你现在神志是完全清醒的,午夜的钟声正在敲,那个凶手就要出现了。”
“噢,天!”瓦朗蒂娜一面说,一面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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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钟声迟缓而抑郁地敲打着;那铜锤的每一击仿佛都敲打在那青年女郎的心上。“瓦朗蒂娜,”伯爵说,“用你全部的力量控制住自己。 假装睡着,不要发出一点声响,那么你就能看见了。”
瓦朗蒂娜抓住伯爵的手。 “我好像听到有声音,”她说,“您快走开吧!”她说。“呆会儿见,”伯爵回答,蹑手蹑脚向书房门口走去,看着他脸上带着的微笑,瓦朗蒂娜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关门以前,他又回过头来叮嘱:“不要出声,不要动,让他们以为你睡着了,否则,也许我还来不及帮你,你就被杀死了。”说完了这个可怕的叮嘱以后,伯爵便消失在门后了,门随即也被悄悄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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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章 赤练蛇
瓦朗蒂娜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两只比圣。 罗尔教堂略慢的钟缓缓地奏出午夜的钟声;而后,除了偶尔有马车驶过的声音外,四周一片寂静。 瓦朗蒂娜一直盯着她房间里的那只时钟。 那只钟是有秒针的,她开始去数秒针的走动,秒针的摆动比自己的心跳要慢得多。 于是她不禁疑惑;从不伤害别人的瓦朗蒂娜,谁会希望她死。 为什么希望她死呢?出于什么目的呢?她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了这样一个仇敌?她睡不着。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就是,有一个人企图谋杀她,而那个人就要来了。 如果这个人对毒药失去信心,如同基督山所说的那样干脆用刀子,那可怎么办呢!
如果伯爵来不及救她,那可怎么办呢?倘若她就要接近生命尽头,假如她永远也见不到莫雷尔,那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瓦朗蒂娜吓得脸色苍白,直出冷汗,几乎要拉铃求援了。 但她好像在门背后看见了伯爵发亮的眼光,——这双眼睛已印在她的记忆里,想到他,她便感到那样的羞愧,默默地自问,要是她冒冒失失地作了傻事,如何报答对伯爵的感激之情呢?
二十分钟,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了,然后又过去了十分钟,时钟终于敲打半点了。 此时,书房门上传来轻微的指甲敲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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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瓦朗蒂娜,告诉她伯爵仍在警惕着,并通知她保持警惕。果然,在对面,也就是在爱德华的房间那面,瓦朗蒂娜似乎听到了地板上有震动的声响,她侧起耳朵,并且还屏住呼吸,憋得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门柄转动了,门被慢慢地拉开了。瓦朗蒂娜本来是用手支起身子的,这时急忙倒在床上,把一条手臂遮在眼睛上;这之后她惊慌战栗地等待着,她的心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紧紧地揪着。有一个人走到床前。 拉开帐子。 瓦朗蒂娜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发出均匀的呼吸,好像睡得很平稳。“瓦朗蒂娜!”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姑娘在她的心底打了一个冷颤,但没有作声。“瓦朗蒂娜!”那个声音又重复说。 依然是寂静;瓦朗蒂娜打定主意决不醒来。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可是瓦朗蒂娜听到一种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那是液体倒入她刚喝空的玻璃杯子的声音,她壮着胆子睁开眼睛,从手臂底下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白睡衣的女人把一只瓶子里的液体倒入杯子里。在这瞬间,瓦朗蒂娜或许自己的呼吸急促了些,动弹了一下,因为那个女人不安地停住手,朝病床俯下身来,确认瓦朗蒂娜是否睡熟了。 那是维尔福夫人!
瓦朗蒂娜认出继母后,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连她的床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维尔福夫人立即闪身退避到墙边,隔着帐子,警觉地留心瓦朗蒂娜最轻微的动作。 瓦朗蒂娜想起了基督山那可怕的叮嘱;她看见那只不握瓶子的手里还握着又长又尖的刀子在闪闪发光,她聚集起全部的力量,拼命想闭上眼睛;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平时固然非常容易完成,这时却变得几乎不可能了,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看到底是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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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听瓦朗蒂娜呼吸均匀,周围归于寂静,维尔福夫人便放心地重新从帐子后面伸出手,继续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杯子里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瓦朗蒂娜也没听见她已离开房间,她只看到那只手臂缩了回去。 ——而那只手臂却在倾倒着死亡,洁白浑圆,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美貌的女人的手臂。尽管维尔福夫人只在房间里逗留了一分来钟,但在这段时间里,要讲清瓦朗蒂娜体验到的感触是不可能的。 那青年女郎书房门上的敲打声把她从近乎麻木的痴呆状态中唤醒过来。 她吃力地抬起头来。 那扇门无声地打开,基督山伯爵出现了。“怎么样,”他说,“你还有怀疑吗?”
“噢,我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