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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摸不得看不得啊,实非她“明月向沟渠”,未重视他的好意啊!
令狐薄举步迈出八角亭,“跟本王来!”
两人一同回了养义殿书房,令狐薄从书柜下侧的抽屉里将那把久违的宝贵匕首取出。何清君夺过匕首,手指抚过鞘套,然后拔出匕首,赞叹:“还是那般的华贵锋利啊!”
令狐薄冷哼一声,从她手里取回匕首翻看着,似乎毫无异样,试着转动匕首把柄,却纹丝不动。何清君则合过鞘套,看看鞘筒内外,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便一个个宝石挨着个抠抠转转的。
令狐薄忽然按住匕首柄上那两颗防滑宝石,用力一按一抖,只听“哗”地一响,匕首前端如强弩般疾射而出。
何清君正在抠搜宝石,突见面前有异,身子立时笔直后仰,躲过那把急窜而出的匕首,一个鸽子翻身站稳,只听“喀”地一响,匕首扎进对面的墙上。
何清君回头瞪他一眼:“千岁大老爷,下次小心点,会出人命的。”
令狐薄淡淡扫她一眼,嗤笑:“你若连这么点小伎俩都躲不过,还当什么护卫?”
何清君无语,摸摸额头,跑过去拔下那匕首,倒过来往里瞧,喃喃道:“这里面也没什么呀。”
“在手柄里。”令狐薄低沉的声音响起,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何清君怕她一松手匕首便缩回手柄里,于是便捏着匕首前端过去。令狐薄已从手柄内取出一张薄纸条,何清君忙凑过去看。
看完后,惊奇望向令狐薄,怪不得李宗禅竟然瞒着南浩志私自进京!这是一张南家暗杀秘部的名单啊,若是丢了,这秘部里的二十人全部暴露,都是要命的事啊!
那张薄纸上以小楷写着二十个人名,其中一个便是李宗禅,还有三个是何清君认识的,分别是慕月山庄的慕振雪之弟慕振雷,江湖上有名的赏金杀手赵岁安,赫赫有名的江湖客栈的掌柜马魁堂。这几个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身手俱是顶尖的,竟都入了南家的暗杀秘部,南家靠这秘部杀了多少人,又控制了多少人?!
“千岁大老爷,这些人,要除掉吗?”虽然是问话,其实她知道,令狐薄必会将这二十人一个不留的除掉。
令狐薄凤目眯起,脸色冷肃,“杀无赦!”
何清君指着她认识的三个人,道:“这三个人交给属下,属下去除掉他们。”
令狐薄盯着这三个名字,好一会儿道:“这三人俱是江湖中人,你出面倒是比较方便,不过这个赵岁安,本王与他交过手,武功不在你之下,薛青曾在他手里吃过大亏,你一个人去,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本王另外派两人去。江湖客栈离京城近千里,你去会耽搁数日,极有可能引起南浩志和李宗禅的注意……倒是慕月山庄距京城只有百里,你去也方便。”
何清君“嗯”地一声,他说得不错,若她突然在京中消失,必然引起南浩志的怀疑。她去慕月山庄也好,正好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查到慕月山庄与五王爷的一些蛛丝马迹。
她点了点头,道:“好,属下去慕月山庄。”忽又皱眉:“五王爷真是好生奇怪,他为何会将这份名单藏在匕首中送给属下?这名单不会是假的吧?或者其实是五王爷设了埋伏在等着咱们?”
令狐薄赞许地瞧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本王倒是相信这名单是真的。”
何清君不解,仰头。“为什么?”
令狐薄道:“他得到名单却想法设法将名单送到你手里,必是因为这名单里有他不便出手却极想除掉的人,他想借本王的手除掉那人,再就是南家的生死存亡与他无关,既然本王想除掉南家,他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并趁此机会向本王和你示好,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期打消本王对他的怀疑。”
何清君听他说得十分有理,不由得连连点头。他说得不错,令狐箫没那么傻,竟去做份假名单亲自送到她手上,一旦派出去的人中了埋伏或被令狐薄发现疑点,令狐薄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说不定他也想趁机干掉南家呢……越想越觉得这个五王爷行事极为诡异,令人摸不着头脑,他究竟是想争位霸权还是只是想到处捣乱,让令狐薄焦头烂额?
她想,令狐箫定是从四王爷府里的玉簪内得到了名单,却又不想牺牲四王爷这枚枪头,便通过这种法子将那张秘部名单送到令狐薄手里,如此,既保住了四王爷,又达到了他的目的,真是打得好如意好算盘啊!而自己也成了他那盘棋里的一枚小卒子,不由得一阵郁闷。
“千岁大老爷,你与五王爷是亲兄弟吗?其实你们有弑母夺妻之仇吧?”她烦闷地胡乱发泄着。
令狐薄先是一怔,继而忍俊不禁,她还真能扯,弑母夺妻之仇?五哥生母在世时,一直冷漠,便是对当时的父皇照样爱搭不理的,更不爱与其他嫔妃相交,父皇当时应是碍于她是大魏公主,不但对她礼敬有加,而且诸多忍让,因此宫内其他嫔妃虽然不喜她的冷漠高傲,却无人敢为难于她。他印象中,五哥生母生前不但冷漠,而且一直郁郁寡欢,他似乎从没瞧见她笑过……也不是没见她笑过,应是那次六岁的五哥出疹子,险些未活过来,她搂着五哥两宿两夜未合眼,终于抢回了五哥的性命,然后便送他去山上学艺去了,一年后五哥回来探亲,她便是笑得灿烂如花,继而又抱着五哥大哭不已……
五哥的生母最后是郁郁而亡吧?一个公主远嫁他国,成为一枚联姻棋子,又有几人能强颜承欢于一个可以给自己当爹的男人?他勾了下唇角,从这方面来说,他还是同情她的。她死后,五哥似乎更沉溺于琴棋书画,时常十天半月不出一次王府。
为何最后避府韬光养晦却成了他的幌子?
令狐薄看着手里的这张名单,微一沉吟,道:“此番若能将这些人除掉,不仅砍了南浩志的一只臂膀,也可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何清君道:“最近李宗禅全无一点动静,不知是为何?”
令狐薄轻笑:“本王派人监视着他,并故意让他觉察出,故而他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反而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了。”
何清君恍然,怪不得最近都不见他到处找玉簪,原来如此啊。
“不过,南浩志似乎察觉了李宗禅在京中,李宗禅已经在昨日便悄悄潜出京去了。”微微沉吟道:“南浩志既已觉察了李宗禅的行动,很快便会怀疑怀疑秘部名单出事,我们动手要快,免得他抢先一步做了防范。”
何清君正欲再说话,却听黄公公进来:“启禀摄政王。”
令狐薄转头问道:“何事?”
“天晋太子求见。”
令狐薄看了何清君一眼,勾了一下嘴唇:“他终于是来了。”说着将那张名单揣入怀中。
何清君算算日子,已经有七八天了,他的伤应该是养好了。
“请他进来。”
“是。”黄公公退出去。
何清君悄声问道:“需要属下回避吗?”
令狐薄将那张名单揣入怀中,睨她:“为何要回避?刘匀松不是你捉住了吗?”
何清君“呃”地一声,轻笑着将匕首前端还于手柄,然后将匕首还于鞘中,放在书桌上。自觉站在书桌下,双手垂立,令狐薄则坐在书桌后面。
片刻后,黄公公引着晋望之进来,令狐薄忙即起身:“太子殿下。”
晋望之拱手还礼,笑道:“本王以为摄政王去了御书房,却没想到摄政王与何护卫竟躲在这里享清闲。”他这话明显是在暗指他两人关系暧昧。
何清君皱眉看他,晋望之怎地说话这般苛薄了。
令狐薄抿唇,请他坐下,命黄公公端上极品茶水,露出得体的微笑:“本王哪敢享清闲?不过是何护卫进来跟本王商议,如何处置那日在紫毓宫捉到的刺客而已。”
晋望之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稍纵即逝,瞬间恢复正常,微笑着道:“呃,本王来正是为了那日的刺客。”
令狐薄一副惊讶的表情,“噢?太子为了那日的刺客而来?难道太子想自己提回去拷问?”
晋望之笑着摇头,然后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那日的刺客,其实是本王的授业师父,已经一年多未见。”
令狐薄显得十分惊诧,疑惑问道:“那刺客竟是太子的授业师父?这倒奇了,那刺客既是太子的师父,为何会一身夜行衣先出现在养义宫,后出现在紫毓宫?”
晋望之道:“师父出身江湖,不喜与朝廷官场之人打交道,虽然机缘巧合,教了本王几年武功,却既不愿本王叫他师父,也不愿透露他的身份师门,本王对他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偷偷潜进皇宫,愿是来找本王的,告诉本王母妃病重,希望本王能早点回国,见母妃最后一面……却因为不熟悉地形误闯了养义宫,师父告诉本王,他本想立时离开,却听到,摄政王与何护卫正在谈论吴山银矿的事,所以……便忍不住偷听,师父许是想帮本王一把,却不料不小心惊动了摄政王……”
他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听起来既不像是故意隐瞒,又坦承刘匀松确实是偷听到了吴山银矿的事情。又与当初不肯向何清君透露师门之事不谋而合,何清君抬头看他,应该不像是说谎。
令狐薄凤目凝向他,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真实性,良久,才道:“太子如是说,倒给本王出了个难题,若是放了他,这吴山银矿,天晋便多了一分筹码,若是不放,未免太不给太子面子了。”他语气虽然极淡,双眸却凌厉无比,令贵为太子的晋望之也不由得心下微颤。
晋望之长长叹一口气,道:“本王也觉得难为摄政王了,若是换作本王,必也有此顾虑……只是他毕竟是本王的师父,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本王不能见死不救。”
何清君也暗暗叹了口气,晋望之虽是以退为进,却是合情合理,不管有无师徒之名,只要有了师徒之实,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