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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绝尘公子?”随着惊喜的声音,房门打开,一位蒙面女子出现在门口,“是绝尘公子吗?快请进。”
何清君疑惑看着令狐薄,他这是做什么,怎地在京城以绝尘公子的身份见人?这女子是谁,为何在房中还蒙面?
令狐薄抬脚跨进门槛,不待那女子发话已经撩袍坐下。何清君跟着进去,那女子将房门关上,转身回到屋内。
何清君上下打量着这女子,中等身材,身姿绰约苗条,双肩削瘦,虽然面上戴着面巾,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此女子年轻时必然十分美貌。
那女子打量着令狐薄半晌,啧啧称赞:“绝尘公子享誉江湖近十年,我一直以为所谓绝尘公子应是位三四十岁的高人,却未曾想到公子不但是这般的年轻,竟还是这般的俊秀出色,确是尘世中的绝色。”
令狐薄一怔:“……”尘世中的绝色?她竟将他的江湖名号这般解释,他有那么自恋么?
何清君“噗哧”笑出声来,尘世中的绝色……“前辈,绝尘公子取名绝尘,应是断绝尘间俗事之意吧?”
那女子爽快大笑:“我偏生觉得绝尘公子就是尘世中的绝色,若我再年轻个二十岁必会跟在绝尘公子跑世界跑,哈哈…。就是冷着个脸,让人望而生危,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脸蛋。”突然回头看何清君一眼,“姑娘,是不是对他爱在心里,不敢开口啊?”
何清君大囧看她,对他爱在心里,不敢开口?前辈,你真能猜!她的性格倒是直爽,年轻时应是位爱恨分明的女子吧。
令狐薄见何清君被窘得脸色怪异,不由得挑下眉角,唇角微露笑意。
那女子“咦?”地轻呼,“原来不是这小姑娘爱在心里,不敢开口……倒是绝尘公子难掩满目的爱意啊。啧啧,缘份这东西还真奇怪……越是看着不搭的的相貌,却越是相配…。唉,想当年……”
令狐薄微讶睨她,她的洞察力倒是极强。微笑道:“前辈,看得真准。”
那女子感叹:“我是过来人,自然深有感触。”转头对何清君道:“小姑娘,缘份在眼前时一定要牢牢抓住,免得日后后悔。”
何清君惊奇望向令狐薄,这女子倒底是谁?令狐薄却给了她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那女子忽地转向令狐薄,问道:“公子千方百计将我引到京城,可不是博爱到连我这样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子都要帮的地步吧?”
令狐薄点头,毫不隐瞒的坦承:“不错,绝尘素来非善良之人,无利可图的事,自然是不会做的。”
那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他,好半天才道:“说吧,怎样你才肯帮我?”
令狐薄道:“绝尘不妨跟前辈坦白,绝尘知道前辈因为面容受损,才一直千方百计地躲开所爱之人,是怕他看见你那绝世的容貌被毁失望的样子,是不是?”
那女子右手情不自禁隔着面纱抚上右颊,眼里闪过痛苦,怔怔盯着他,凄然一笑:“这事除了我那女儿知道,再无第三人知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令狐薄闻言,舒心一笑,果然如此,道:“我猜的。”
“猜的?”那女子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喃喃道:“连你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猜到了,他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虽然蒙着面巾,何清君竟也觉得出她失落伤心的心情,其实她是深爱那人的吧?
令狐薄睨着她,道:“前辈倒不用担心,我想,那人应该并未猜到,他一直以为前辈十几年了仍在气着,所以才躲着不肯见他。”说着看了何清君一眼。
何清君心里突地一跳,目光不由自主又移向令狐薄,她……她是、是……师娘么?
令狐薄朝她点一下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免得吓跑了她。
那女子听到令狐薄的话似乎吁了口气,将信将疑地道:“他真的未猜到?”
令狐薄点头,道:“那位前辈未猜到,应是对前辈太过关心,一心只想着挽回前辈的心,见前辈以面纱覆面,也只当你在气头上,不愿以绝色容貌见他。而绝尘能猜到,并非是绝尘是个不相干的人,正相反,晚辈是个局内人,所以观察得要比旁人要仔细得多。”
“相关的人?”
令狐薄轻笑,“前辈,绝尘想跟你谈个条件。”
那女人疑惑问道:“你我素不相识,怎地是相关的人,又能与我谈什么条件?”
令狐薄直言:“绝尘若猜得没错的话,前辈的容貌,应是中毒所毁,是不是?”
那女子惊奇看他,喃喃道:“你一个年轻公子竟然全靠猜的,便知道了全部事情,实在可怕。”
何清君也惊讶无比,听这女子的意思,令狐薄竟然全部猜对了,她真是因中毒毁容的?
令狐薄勾起唇角,“能毁了女子容貌的剧毒,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此毒叫万花灭,天下有两人可解,一人是万花灭的配制者,一人便是百药山庄的药王老人。前辈,我说得可对?”
那女子默默点头,道:“不错,万花灭的配制者自然是不肯给我解药,而药王老人,我倒是找过他两次,想求解药,他却经常不在百药山庄,不知所踪,好不容易见过他一次,偏生他性格古怪,只说了两句话,便不耐烦的跑掉,再也寻不到他。”
令狐薄点头,想也知道,药王老人那古怪性子,若是看不顺眼,便是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肯施救,若是看顺眼了,他可以上赶着跟在你屁股后面。她要自己求到解药,很难。
“绝尘倒可以为前辈求来解药……”他直接了当地给了她希望,见她满面笑容,然后开出了条件:“不过,求得解药后,前辈务必要与玄机老人和好回乐山。”
何清君霍地起身,她果然是师娘么?激动之下,尾指竟然抖个不停,她是师娘,她是师娘……转向令狐薄,竟不知如何感激他才好,他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寻找师娘的?她进京后,最后听说师娘的行踪,便是到了域外,数万里的路程,大海捞针般的找人,他整日忙于朝政,却总是分心她的事情,忙着为她购回大量田产,又要派人五湖四海的到处寻找师父的债主偿债。
如今方知,他竟然早就着手替她寻找师娘了,既使那时她心里极力抗拒接受他,他仍不求回报不计代价地全心为她,忽然心中一酸,眼角有些湿润,天下怎地竟在这般傻的男人?!
那女子惊讶无比,怔怔盯着他,半晌,才缓缓道:“你要提的条件,竟只是如此?我与那人和好与否,好像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吧,你会得到一点好处吗?”
令狐薄眸里含笑,目光再次落到何清君身上,看了一会儿道:“前辈可知她是谁?”
那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何清君,这女子平凡之极,她今日才是第一次见到她,怎能知道她是谁?
“她就是玄机老人的首徒何清君。”
那女子半天未合上嘴,缓缓坐在旁边的椅上,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她明白了,怪不得他说无利可图的事,他绝不会做,果然如此,刘匀泽这十余年一直追着她东奔西跑,花掉了不少银子,他的徒弟肯定也跟着吃了不少苦,绝尘公子这是为了何清君啊。
何清君见令狐薄点明了她的身份,忙走到那女子面前,盈盈跪下:“清君拜见师娘。”
那女子眸光在她身上逡巡着,如今竟教他的徒弟知道自己容貌遭毁之事,她还如何有脸去跟他和好?她一直盯着何清君,却说不出话来。
令狐薄见状,无奈摇了摇头,向那女子保证:“前辈放心,清君是个嘴严的人,何况她一直盼望师父师娘能和好团聚,岂会在这种关键之时,向师父泄露前辈毁容之事,是吧,清君?”
何清君跪在地上,忙道:“是,师娘放心,清君绝不会向师父透露,清君只愿师父师娘能团聚一起,回乐山安享晚年,不必再受颠簸之苦。”
那女子仍是不语,眸子依旧盯着何清君。
屋内一片沉寂,何清君未得师娘发话,也不敢起来。
令狐薄不悦地扫一眼那女子,起身将何清君扶起,冷声对那女子道:“前辈因一时之气,更因一己之私害得乐山上下负债累累,卖地卖铺还债,更害得何清君四处为银两奔波,甚至跑到皇宫里当差,前辈难道就不觉得对她愧疚么,如今面对这个因你的自私而劳累的徒弟跪在面前,前辈竟忍心让她这么跪着?”
那女子闻言轻叹一声,“我不过让她跪一会儿,你便心疼她了?可是我却因为她出现在乐山,夫妻分离,流离颠沛十余年,并在颠波途中中毒毁容,只是让她跪一会儿,委屈了她么?”她语气甚是凄苦酸涩,“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恨何清君,还是该恨刘匀泽爱多管闲事的性格,或者该怪命运做怪?”
令狐薄沉默,当年的事情,他是局外人,实在不便说什么,唯有暗叹一声,或许该怪命运做怪吧。
何清君争脱令狐薄,重新跪在那女子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娘,清君该跪,这响头也该磕,当年何家全家葬身火场,若非师父救了清君,清君就算未被大火烧死,必也沦落饿死在大街上。对师父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清君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大恩,偏偏清君上乐山上得不是时候,引得师娘与师父生了嫌隙,累得师父师娘夫妻分离十几年,清君无错,却有罪。”
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些年来,清君为乐山奔波还债是心甘情愿的,也是为减轻心里的罪疚感,并无半分怨言……清君早在师父面前发过誓,若有朝一日,能见到师娘,必向师娘磕上三个响头恕罪。”
那女子心中酸楚,抬臂轻拭眼角的湿意,沉默半晌,才道:“好,师娘今日便承了你这三个响头,认下你这徒儿。”
何清君大喜落泪,复又重重磕了个响头,哽咽道:“清君谢过师娘……清君谢过师娘…。”师娘承了她的响头,认了她这徒儿,自然是决意原谅她,与师父团聚回到乐山了…。她毕生最大的心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