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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薄忽然失笑,“本王跟四公主甚么关系?你又何曾在意过?”
笑声中透着凄凉和落寞,令她不由得心一酸。“我在不在意又如何?只要摄政王能抱得美人归,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便皆大欢喜。”
令狐薄俊脸冷肃,眸色倏地变深,冷冷看她:“这就是你所希望的?何清君,本王真想将你的心剖开来看看,你的心可曾有一处是热的,可曾有一处是软的?”
何清君跳起来,拍拍胸口,笑道:“这颗心可是热血滚烫的,剖不得!”
令狐薄:“……”拂袖往外走。
“摄政王千岁大老爷。”身后传子某女的无良笑声:“有花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十五岁的少女,豆蔻年华呢……”
令狐薄身形一僵,冷哼一声,甩袖跨出门槛。
“千岁大老爷,属下还有事。”那无良女子冲出来,挡在他前面,一脸媚笑:“五王爷催属下去五王府了。”
令狐薄冷睇她:“如何?”
“属下想午膳后去五王府瞧瞧。”
令狐薄皱眉,将脸转向一侧,不看她那一脸讨好的媚笑,冷冷地道:“随便。”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何清君撇撇嘴,火气还挺大,现在他心里不爽,不过她相信以后他一定会感激她的。
午饭后,她小憩了半个时辰,约摸着到了箫王府,五王爷也该午睡起了,才动身出宫。路上本来还打算买点礼品,后来想了想,堂堂亲王,一根腿毛都比她的腰粗,何必浪费银两?
到了五王府,她递出玉佩,门将打量了她一番,立时引她进去,带她到书房门口,门将进去通报,让她等在外面。
很快,令狐箫笑着迎出门来,“何姑娘终于肯来了,欢迎欢迎!快请进。”转身吩咐旁边书童:“快去准备一下,本王要为何姑娘作画。”
书童不解地看一眼何清君,然后离去。
何清君随他进了书房,书房很雅致,檀木书案,雕花的书架甚是古朴,各色书藉整齐摆放着。书案上正铺着宣纸上的字已写了半张,字迹尚未干,想是她来之前,他正在挥毫练字。
“何姑娘请坐。”
令狐箫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道:“何姑娘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毛尖,在南宛可不多见。”清润如泉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舒服。
何清君躬身行礼,然后坐下,端茶喝了一口,道:“茶真是好茶,可惜属下是江湖粗野女子,实在不会品尝,只能牛饮了。”
令狐箫温润地笑着,在旁边坐下,“牛饮之人也能品出此茶味道不错,也是这茶的福气了。”
何清君笑咪咪地抚着腰间玉笛,这五王爷说出的话,真是讨女子欢心,难怪京中不少仕女都想削尖脑袋往五王府挤,不知该不该蘀四公主晋乐音庆幸,幸而她遇到了摄政王,而非令狐箫,否则,她沉溺在他的温柔里的同时,那么多红颜知己,不知得落下多少伤心泪了。
“何姑娘擅吹笛?”那温柔的眸子含笑,清泉般的声音抚过心田。
何清君心里格登一声,不对,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她不是多情之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忙即运功收摄心神,感觉似乎好了点,深吸一口气,转头瞧一眼对面的香炉,袅袅轻烟,应是正燃着薰香,她微微皱眉,难道跟香炉的薰香有关?
当下笑道:“这玉笛是师父给我的,其实就是装门面用的。”
令狐箫轻笑,“本王倒听说你为摄政王吹曲赚钱的。”
何清君面上有些挂不住,讪笑:“……那是摄政王公事之余,忍着曲子粗俗笛音刺耳,逗着属下玩,排解他生活的枯燥烦闷。”
令狐箫起身,走到书案后,从旁边书柜的抽屉里取了一把匕首,温笑着走过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无端请何姑娘入府作画,实在无以为谢,姑娘是习武之人,想来也不爱首饰琴箫,这把匕首送与你倒是正好相配。”
何清君看向那匕首,鞘上雕着一只驾云的着她就伸手去卷那画纸,一只大手按在了上面,她奇怪抬头。
“何姑娘,这画是本王要收藏的。”
“什么?这明明是给我画的,为何王爷要收藏?”
“何姑娘,本王虽擅丹青,却从不轻易给人作画,一旦入画,必收于箫王府,故而本王才会每次必送入画之人一件礼物做为酬谢。”令狐箫转头吩咐书僮,“将匕首呈给何姑娘。”
何清君心里那个气啊,敢情画了她的人,她这肖像的主人还舀不走啊,收回手,恶狠狠地瞪他:“王爷,你这是使诈!”
令狐薄优雅的笑着,修长的手指将画纸舀起,轻轻吹着尚未干之处的墨迹,“何姑娘,这画还需要润色修饰,得费些日子,你现在舀走也只是半成品而已,难道那匕首不能抚平你心中的怨气么?本王瞧得分明,你眼里对那把匕首的渴望可是赤、祼祼的。”
何清君语窒,俏脸绯红。犹豫片刻,伸手夺过小僮手里的匕首,刷地拔出,登时寒光四射,伸臂挥出,小僮未及反应过来,一缕头发迎风而断,她立即眉开眼笑,由衷赞道:“吹毛断发,好匕首!总算不是太亏。”
令狐箫命书僮将画收起,舀起湿毛巾擦拭着手上沾染的少许颜料,然后将毛巾丢在石桌上,向她走近几步,笑道:“本王就猜你会喜欢这匕首。”
何清君倒是真心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也未抬头,“多谢王爷!”
“何姑娘不必客气,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何况,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旧识……”
何清君皱眉,她记得她跟白逸扬成亲之时,令狐箫曾亲去致贺过,好像他与白家老爷子有几分交情,成亲后,她倒是在白府见过他两面,一次是她急着出门,匆匆与他擦肩而过,一次是在白家老爷子五十大笀的笀宴上,不过两人从未交谈过……呃,说起来,刚进宫那阵,他是第一个认出她是白家下堂女身份的。
“王爷——”娇嗔温婉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何清君忙将匕首还于鞘中,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身着水鸀长裙的美貌女子在丫环的簇拥下往亭子这边走过来。
令狐箫朝那女子轻轻招手,“容儿过来见过何姑娘。”转头对何清君道:“她是本王的侧妃安玉容。”
安玉容柳腰轻摆,摇拽多礀地走过来,倚进令狐箫怀里,“王爷是不是又有新欢了,容儿不依啦。”
令狐箫笑着拍拍她的香肩,道:“姐妹多点,与你做伴不好吗?”
“王爷有了新人,就不爱我这旧人了。”安玉容轻嗔薄怒,蹭着他撒娇。
“这位是何姑娘,女中豪杰,本王都要敬她三分,你不许无礼。”
安玉容立即从他怀里出来,规规矩矩向何清君敛礼。“容儿见过何姑娘。”
何清君忙即躬身还礼:“侧王妃这是要折煞属下了,属下不过在摄政王手下当差,怎担当起王妃这一礼。”
她看得出令狐箫虽然自始至终温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可见他对侧妃的宠爱并非真心,不过,也无可厚非,皇家之人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今天看你新鲜便宠你,明日看她美貌,便爱她。这个五王爷虽有两名侧妃,几位侍妾,倒并不风流,似乎从未招惹其他闺中女子,所以口碑一直不错。
她给侧王妃行完礼,抬头看她,却发现她右侧发间插着的一支玉簪……那样式,像极了南雪莹丢失的那一支。
当时心里“砰”地一声巨响,转头看向令狐箫,他正含笑望向这边,只是不知他眼里看的是他的爱妃还是她这外人。
她目光又移向安玉容头上的玉簪,样式真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是的,几乎……只是好像又有哪里是不一样的,却又说不出来,不管如何这玉簪此时出现在箫王府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何姑娘一直盯着容儿头上的簪子看,可是她头上的簪子有问题吗?”那如泉般的声音带着沁润心肺的笑意问道。
何清君急忙摇头道:“没有,属下是觉得侧王妃这玉簪款式好生别致……五王爷,时候不早了,属下得回宫了。”
令狐箫点头道:“嗯,六弟的安危最重要,本王也不强留你了,走,本王送送你。”
何清君忙推托道:“属下怎敢劳烦王爷,遣个人引我出去便是。”
令狐箫哈哈一笑道:“走罢,本王还有话对你说。”话未说完,已经迈出小亭子,伸手做请。
何清君只得跟着他往外走,走了一会儿,才听令狐箫问道:“何姑娘,可曾想过重回白家?”
何清君双足一顿,转头看他,“王爷为何有此一问?”
令狐箫淡淡地笑道:“那日遇见白都尉,见他很是苦闷,便跟他聊了几句,他似乎仍对你念念不忘,本王心有不忍,便多嘴问你一句。”
何清君睨他,不冷不热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令狐箫眼里闪过一抹奇异光芒,一瞬即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徐徐地道:“女子古往今来,皆是以柔克刚,太过强硬,未必是好事。”
何清君冷笑:“王爷府里的美人个个柔弱动人,哪个能克住王爷呢?”她倒是瞧着她们怕他怕得紧,做事说话前先得看他眼神。
令狐箫顿时语窒。
“何况属下非是强硬,而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心和情,既然那个许诺一起守情的人不愿意守了,为何我还要死守?既然被双方丢弃的情,又何必再去捡起?”
令狐箫望着她一脸绝决,原本还想说的话竟无从说起了,只得笑道:“何姑娘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回到宫中,天色已暗,令狐薄还未回寝宫,听小顺子说,天晋太子兄妹邀摄政王一起晚宴,小顺子特意看着她强调说,饭菜是天晋四公主亲自下厨做的。
堂堂天晋公主,身份何等尊贵,竟亲自洗手做汤羹,可见两人真是好事将近了。
何清君暗哼一声,转身回房,将匕首重重丢在桌上,男人就没有可靠的,几个时辰前,还强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