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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他再次拿出了律师的面孔,对我们的问话闪烁其辞,因而我们显然不可能再套
出任何东西。
“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平静的外表下蕴藏着不少积怨。”福尔摩斯发表见解
说。
“此人也极为冷静和胆大,完全可以持枪杀人。”我说。
我们下一个见面的是厨子马歇尔·勒布朗。他个头不高,身体壮实,留着黑色
的小胡子,说起话来总耸肩膀,那是法国人的习惯。其实我们问的好多问题都被他
肩膀一耸敷衍了过去。他英语讲得不太流利,但有时我觉得他利用这一缺陷拖延时
间权衡我们的提问。最后福尔摩斯直截了当地问他,对秘书长有何看法。
他又一耸肩说:“布里莫尔先生不怎么可爱。”
“他对你不好吗?”
肩膀又是一耸,这几乎成了他回答问题的前奏曲。“他对我还不错。但我是个
不错的厨子;他知道我在哪儿找工作都不难。”
“当然喽,你要是在一家伦敦饭店干,挣得会更多。”
他瞪了一眼福尔摩斯,后者也回瞪了他一眼。
“在那种地方干比这儿累。我喜欢这儿。在这儿我还有住的地方。”
“你住在俱乐部里?”
“是的,我有两间房子,就在厨房上面。我的客厅俯瞰球场,景色漂亮极了。”
“是这样。你不怎么喜欢布里莫尔先生,是不是?”
他表情丰富的黑眉毛下流露出不满的“目光。
“还凑合,我想。反正他让我在厨房干着。”他顿了一下,环视了一眼房间,
突然说:“布里莫尔先生对女人不大好。这当然和我无关,但我看不惯。”
我们让他往下说,这次他不仅耸肩,还摇摇头。“我不说了,已经说得够多的
了。你们还想知道就去问他好了。但千万别把我说的告诉他。”
他站起身,还没征得我们的同意就拖着脚朝门口走去。
他的手刚握住门把儿,就听福尔摩斯说:“开枪时你在哪儿,勒布朗先生?”
他像头被追赶的猎物似的转过头。“我在厨房里。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
知道,直到看见布里莫尔先生被人抬进楼里。”
“有人能证实你的话吗?”
“没有。当时我只一个人。但我没开枪打他,虽然他不招我喜欢。”
我们只好放他走掉。我对福尔摩斯说:“这个人心里藏着什么。我虽然不知道
是什么,但我不信任他。我觉得应该搜一下他的房间。找不到手枪才怪。”
福尔摩斯笑笑。“我们搜大卫·比文的房间了吗?搜埃德华·福劳比舍尔的房
间了吗?我们不能光拣这里的外国人搜人家房间,华生。我们不是警察,所以没有
他们搜人房间的权力。因而只有用巧妙的方法调查。再说,要是搜我们下一个证人
的房间,大概你也不愿意吧?”
“为什么?下一个是谁?”
“是一个能使你这类多情的人心旷神怡的人,华生。此人的名字阿尔弗雷德·
布里莫尔的名单上没有,但我们却应该见一见。漂亮的罗斯女士。”
“我去叫她。”
“不必,华生,呆在这儿。坐在我壁炉边的椅子上,由你来问她。你在女人面
前有魅力,尽人皆知,比我直来直去的方法能问出更多的东西。我去把她叫来。顺
便看看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有何反应。”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就把披风撂在写字台上出去了。
我其实不太习惯在调查中问人问题。当然这种角色我担当过,比如福尔摩斯派
我单独出外执行任务时;但只要他在,我一般都充当比较适合我的次要的角色。此
刻在这个愈来愈温暖的小屋子里,我仿佛觉得墙上的惟—一个小窗户便是一只眼睛,
它将用犀利的目光审视和解剖我和罗斯女士。
那个女人穿一身色泽柔和的灰色毛绒套装,正好与她眼睛的颜色吻合。服装的
式样很得体,尽管不是当时在城里已流行起来的女打字员的服装。不过我对女人的
服装是门外汉,过去和现在都是如此。不管怎么说,克里斯托贝尔·罗斯女士每周
只有三个上午工作两小时,专门为此而买套衣服也未免太奢侈。她的五官轮廓柔和,
显不出严峻的表情,皮肤细腻光滑,像熟透的桃子。福尔摩斯将她让进房间时,她
满目忧虑,颦蹙蛾眉,却丝毫不损她妩媚的容貌。
“请坐,罗斯女士。时间不会太长的。”
我特烦挂在我同事嘴角上令人生厌的笑容,便把椅子朝火炉方面转了转,避开
他的视线。
“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当然能帮上最好,我们都希望尽早解决这个可怕
的事情。这事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好像威胁了布里莫尔先生几个月的那个人
这会儿真要杀他了。”
“是的,你来到俱乐部,遇到这等事情,肯定感到很震惊。可这次暴力行为一
定是逐步升级的。你能不能说说之前的一些情况,罗斯女士?”
“可以,嗯,先是那些信。”
“你见过吗?”
“见过一些。我想阿尔弗……布里莫尔先生把最早的几封信毁掉了,为的是不
想吓着我。后几封我见过,让我很讨厌。他对我说不必当真,说是某个有怨气的疯
子写的,吓唬吓唬而已。但我感到吃惊也是正常的,是不是?”
“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如果我们假设写信和朝布里莫尔先生开枪的是同一
个人的话。我们也没什么理由不这么相信。你还记得那些信的内容吗?”
“记不大清了。布里莫尔先生把它们撕掉了,他见我害怕,想显出满不在乎的
样子。但我记得前几封不太具体,后来个人攻击就明显了,矛头直接对着阿尔弗雷
德。”
这次她说出了她老板的名字,没来得及纠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纤脚,绯红了
脸。她像所有漂亮女人一样,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协调可人。我听见福尔摩斯记笔记
时重复了一句“后来个人攻击就明显了……”
我又轻声问:“那些信的字迹是什么样的?你还记得使用的墨水和笔画特点吗,
罗斯女士?”
“都是大写的,黑墨水。好像写信人在写竖笔画时使用了尺子。”
跟我们见到的那封一模一样,布里莫尔就是因最后一封信慌了神,跑到贝克街
去找我们的。
“这些信是怎么送到的?是通过邮局吗?”
福尔摩斯应对我追求实证的做法感到骄傲,我是在给这个女人提供机会,看她
说的与布里莫尔说的是否相左。
到目前为止,她的话与布里莫尔尚没有出人。
“不是邮局。我见到的都不是邮局送来的。信送来时我都不在,但我看见过一
些信封,上面没有邮戳,只写着交到布里莫尔先生的办公室。”
“你在那儿上班时从没见信来过?”
“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这说明我们这个对头很可能能轻易来到俱乐部,而且对秘书
长的行踪十分了解?说不定就是这里的雇员,或是一名会员。”
她一惊,我觉得她像要哭的样子,但她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移向炉火,说:
“我相信,这里的多数雇员都是很可靠的。我敢说,没有一个人恨阿尔弗雷德能恨
到想要杀他的地步。”
“你是说应该是一名会员干的!”刹那间我突然觉得她已知道前一天晚上的罪行
是谁干的了,不由兴奋起来。
“你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罗斯女士。你要是怀疑——”
“我没有怀疑。”她轻柔的声音在狭小宁静的房间里显得清晰而果决。“我只
是在这儿工作了一年半后,为我的同事们说句公道话。我再重复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任何一名为布来克希斯高尔夫球俱乐部工作的人员如果真的被捕,都会令我特别吃
惊。”
“你对俱乐部的忠诚令人钦佩。但我敢断定,你一定希望在这个坏蛋进一步伤
害布里莫尔先生之前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此刻仍没有抬头看着我的脸,对我的话表示认同。
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的谈话不应该有何秘密。你曾两次以名字直称你的
老板。我觉得你和布里莫尔先生的关系比工作关系要近,你接受这一说法吗?”
罗斯女士终于红着脸,满面怒容地抬头看向我。她灰色的眼眸闪烁着气忿的光
泽,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娴淑可爱的女人一旦动了肝火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我
以为她要向我大发雷霆。但在紧张的气氛中沉默了片刻后,她又看向壁炉,平缓地
说:“华生医生,你的措词使用得再微妙不过了。我想你这个人很会体谅人。”
“那么就请你回答问题吧。”
“你说的是对的。不管你怎么想,我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经验。是的,我喜欢
阿尔弗雷德,我以为他也喜欢我。我来这儿时非常孤独。当时我丈夫死了已两年。
我孤身一人生活着,没有朋友,我来这儿工作之前,惟一说话的对象就是一个才几
个月大的孩子。”
她叙说着她的感受,仿佛已经背诵无数遍似的。
我轻声说:“对于给了你一份工作的人,你当然有理由喜欢他。”
“是的,有一阵我也这么想。我以为他喜欢我。”
我朝福尔摩斯膘了一眼,他坐在书桌后,冲我轻微点点头,示意让我继续问下
去。
我说:“对不起,罗斯女士,但是——”
“谢谢你称呼我罗斯女士。有些人可没你这么有礼貌。”
她目视着火苗,苦涩地一笑。
“我这样称呼你是应该的,罗斯女士,用不着谢。你是个聪明女士,在这种事
关重大的事情中,我们了解一切细节——”
“你是在怀疑我!以为我企图杀害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你想知道开枪时我
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