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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精神病人和争吵打闹者一时冲动之下草率、疯狂的杀戮……而是正常人的、深思热虑的、有计划的、冷血的……
“看在上帝份上!”泰德低声道,“小心,伙计。你的谋杀正在现形。”八,先生;七,先生……
“这样好多了。过来的那位是透思秘书之一,负责透思来宾,剔除其中的不速之客。继续唱。”
这是一位身材修长、苗条柔软的年轻男人,一脸热情,平头金发,穿着紫罗兰宽松上衣和银色女式裙裤。“泰德博士!赖克先生!我都说不出话来了。真的,连‘一’这个词我都说不出来了。请进!请进!”
六,先生;五,先生……
玛丽亚·博蒙特分开众人,迎上前来,她张开双臂,赤裸的胸部也张开着……她的身体通过气体力学外科手术做成了夸张的东印度人的体型:膨胀的臀部、膨胀的腿肚和膨胀的镀金乳房。对于赖克来说,她是色情业大船的船头金徽——闻名遐迩的“金尸”。
“本,亲爱的家伙!”她以做过气体力学外科手术的人特有的力量紧紧拥抱他,巧妙地将他的手嵌进自己的乳沟,“你能来真是太太奇妙了。”
“你的整容术做得太太太过分了,玛丽亚。”他在她耳边悄声说。
“找到你丢的那一百万了吗?”
“我的手不正放在上面吗?亲爱的。”
“小心了,鲁莽的爱人,有录像机,我这场绝妙派对里任何一点点动手动脚可都是记录在案的。”
赖克越过她的肩膀向泰德投了个询问的眼色,泰德摇摇头,要他尽管放心。“来会会大家吧,”玛丽亚说,拉住他的手臂,“之后咱们有的是二人时光。”
上面拱顶的灯光又一次改变了光谱,人们的服饰都变了颜色。
刚才泛着粉红珍珠母色的皮肤现在发出怪诞可怕的冷光。
在他左侧的泰德发出预先安排的信号:危险!危险!危险!
紧张,忧惧,纠纷从此开始。紧张,忧惧,纠纷从此开始。
玛丽亚正在介绍另一位超感秘书,一脸热情,平头红发,穿着紫红色宽松上衣和普鲁士蓝女式裙裤。
“拉瑞·费腊,本。我的另一位社会秘书。拉瑞一直想见你,想得要命。”四,先生;三,先生……
“赖克先生!我太激动了,真的,连一这个词都说不出来了。”
二,先生;一!
赖克微笑致意,年轻人走开了。泰德依然不离左右保驾护航,他向赖克点点头,示意没有危险。顶灯又一次变换。来宾们服装的一部分好像看不见了似的。赖克向来排斥这种带紫外线透视区的服装潮流,他一身不透明的外套,稳稳地站着,轻蔑地看着周围那些飘忽、搜索、评估、比较、渴求的目光。
泰德发出信号:危险!危险!危险!
紧张再紧张……
一个秘书出现在玛丽亚肘边。“夫人,”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怎么回事?”
“是切威尔家那个男孩。盖伦·切威尔。”
泰德的脸绷紧了?“他怎么了?”玛丽亚穿过人群望去。
“喷泉左侧。一个骗子,夫人。我透思了他,他没有得到邀请。
他是个大学生,和别人打赌说他可以混进派对。他打算偷一幅您的画像当作证据。”
“我的画像!”玛丽亚说,目光直勾勾盯进年轻的切威尔衣服上的透视区,“他对我怎么看?”
“夫人,要看透他极其困难。我认为他除了一幅画像,还想从您这里偷走更多的东西。”
“哦,他会吗?”玛丽亚快乐地咯咯笑起来。
“他会的,夫人。要把他赶出去吗?”
“不。”玛丽亚又扫了一眼那个结实的小伙子,然后转回身,“他将得到他的证据。”
“而且无须偷窃。”赖克说。
“妒忌!妒忌!”她大声抗议,“咱们用餐吧。”
赖克暂时挪步一旁,回应泰德的紧急信号。
“赖克,你必须放弃。”
“见鬼这是……”
“那个切威尔家的男孩。”
“他怎么了?”
“他是个二级。”
“该死的!”
“他聪慧早熟……我上周六在鲍威尔家见过他。玛丽亚·博蒙特从来不邀请透思士到她的公馆。我都是靠你才进得来。我原本指望这儿没有外来透思士的。”
“这个透思小鬼却偏偏要来闯派对。真他妈的!”
“放弃计划,赖克。”
“也许我可以躲着他。”
“赖克,我可以屏蔽那些社交秘书,他们只是三级。但他们再加上一个二级,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控制住他们。即使他只是个孩子。他年轻,也许太紧张,无法好好透思,但是我不能保证。”
“我不放弃,”赖克喝道,“我不能。我冉也得不到像这样的好机会了。就算知道以后还有机会,我也不会放弃。我不能够放弃,我满鼻子都是德考特尼的臭味。我……”
“赖克,你不可能……”
“别争了。我一定要干到底。”赖克的怒气对准泰德紧张的面孔来了个大发作,“我知道你在找机会从这件事中脱身。你已经退不出去了。我们同在一条船上,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从现在起直到毁灭。”
他调整扭曲的面孔,挤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和女主人一块儿坐进桌边的沙发。和过去一样,现在的情人依然有互相喂食的习惯。但是,这种源自东方的亲密姿态如今却已堕落成了充满情色意味的表演。伴随着小口食物的是舌尖轻舐手指,食物时常在嘴唇之间直接分配,葡萄酒在两张嘴中来回流动,糖的传递甚至更加亲密。
赖克忍受着这个过程,焦灼难耐之情在心里沸腾,等待着泰德说出那个至关重要的词。泰德的情报工作的一部分就是找到德考特尼在这座宅子里的藏身之处。他望着那个小个子透思士在用餐者的人流中游走、透思、窥探、寻找,直到他最后绕回来,否定地摇摇头,向着玛丽亚·博蒙特做了一个手势。显然玛丽亚是惟一的信息源,但是现在她正春心荡漾、“性”致勃勃,无法轻易探测出她的其他思想。类似这样的危机永无休止,必须依靠杀人者的直觉来应对。赖克站起身,径直穿过喷泉。泰德截住他。
“你想干什么,赖克?”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必须把那个切威尔家的小伙子从她脑子里赶出去。”
“怎么赶?”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看在在上帝份上,赖克,别靠近那个男孩。”
“别挡我的道。”赖克猛然迸发的野蛮冲动让泰德畏缩了。他惊骇地发出一个信号,赖克努力控制住自己。
“我知道这确实要冒险,但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首先,他年轻,缺乏经验。第二,他是个骗子,而且很害怕。第三,他的功夫还不到家。不然,他就不会那么容易让娘娘腔的秘书识破。”
“你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吗?你能双重思考吗?”
“我脑子里有一首歌,还有一大堆烦心事,跟这些相比,双重思考简直是件让人愉快的事。现在你他妈的别挡我的道,准备好透思玛丽亚·博蒙特。”
切威尔一个人在喷泉边吃东西,笨拙地极力扮成一名客人。
“匹普。”赖克说。
“波普。”切威尔说。
“比姆。”赖克说。
“巴姆。”切威尔说。
耍完这套时尚把戏之后,赖克悠闲地在男孩身边坐下,“我是本·赖克。”
“我是咖伦·切威尔……我是说……盖伦。我……”他显然被赖克的大名震住了。
紧张,忧惧,纠纷从此开始。
“这首该死的歌。”赖克喃喃道,“几天前第一次听到,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把它从脑子里赶出去了。玛丽亚知道你是个闯派对的,切威尔。”
“噢,不!”
赖克点点头。紧张,忧惧……
“现在我应该撒腿就跑吗?”
“不带上画像?”
“你连这也知道?这间房里一定有个透思士。”
“有两个。她的社交秘书。你这样的人就是他们的工作。”
“那画像该怎么办呢,赖克先生?为这事我押了50块信用币。
你应该知道打赌意味着什么。你是一个赌……我的意思是,金融家。”
“你现在肯定很高兴我不是透思士吧,呃?没关系。我没觉得受了侮辱。看到那个拱门了吗?笔直穿过去,然后右转。你会发现一间书房,墙壁上挂满了玛丽亚的肖像,都是用人造宝石制作的。你自便吧。她永远不会发现丢了一幅。”
男孩子跳了起来,食物撒了一地。“谢谢,赖克先生。有朝一日我会报答你的。”
“比如?”
“你会吃惊的。我恰好是一个……”他差点说溜嘴,好在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小伙子的脸唰地红了。“你会发现的,先生。再次感谢你。”他飞快地穿过底层大厅向书房冲去。
四,先生;三,先生;二,先生;一!
赖克回到女主人身边。
“淘气的爱人,”她说,“你给哪个姑娘喂食去了?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切威尔家的孩子。”赖克同答,“他问我你把画像收藏在哪儿。”
“本!你没有告诉他吧?”
“当然告诉了。”赖克咧嘴一笑,“他已经上路去拿了,然后他会溜走。你知道我嫉妒。”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快地奔向书房。
“巴姆。”赖克说。
晚上十一点光景,堂皇的晚餐让这群人个个热情高涨,兴奋万分。这种激情只有独处和黑暗才能平和下去。玛丽亚·博蒙特从不让她的客人扫兴,赖克希望她今晚也不会。玛丽亚,玩沙丁鱼游戏吧。明确这一点几乎与知道德考特尼的藏身之地发生在同一时间。泰德从书房回来了。
“我不晓得你是怎么应付过去的,”泰德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