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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奥特和罗斯都认为这种方法可行,而芒罗却不信。他对审问战俘的事颇有微辞。“你们准备怎么办?拷问?”
“我们将使用情景重点法来进行语言诱导,”埃利奥特说道。他把实验用的材料摊在地上:一根香蕉、一碗水、一颗糖、一根木棍、一根嫩藤、几根石杵。“在必要的时候,我就狠狠吓她一下。”
“她?”
“是的,”埃利奥特说着把麻醉针装在枪上,“一只雌的。”
4.捕捉
他需要一只不带幼仔的雌猩猩,因为幼仔会增添许多麻烦。
他穿过齐腰深的草丛,来到了很陡的小山脊上。他看见下面有9只猩猩,其中2只雄的,5只雌的,还有2只未成年的。它们正在他下方20英尺左右的丛林里觅食。他对这群猩猩进行了较长时间的观察,确认所有的雌猩猩都使用语言,而且树丛里没有幼小的猩猩。他在待机而动。
猩猩们在蕨类植物中悠闲地觅食,它们拔下嫩枝叶,漫不经心地嚼着。过了几分钟,一只雌猩猩离了群,朝山坡上走到靠埃利奥特埋伏处比较近的地方。她与其他猩猩之间大约有十多码的距离。
埃利奥特双手端起发射麻醉镖的手枪,通过准星瞄准那只雌猩猩。她正好在射程内。他注视着她,慢慢扣压扳机——突然他脚下一滑,从山坡上哗嚓嚓地滚了下来,正好落在猩猩群当中。
埃利奥特躺在离山脊20英尺的地上失去了知觉,但他的胸脯还在上下起伏,手臂还抽动了两下。芒罗知道埃利奥特肯定没事,他所担心的是那些大猩猩。
灰猩猩们刚才看见埃利奥特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现在正慢慢地走近他。他的四周围了八九只猩猩,都在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还打着手势。
芒罗轻轻地打开了枪保险。
埃利奥特先是一声呻吟,接着摸了摸头,然后睁开眼睛。芒罗看得出,埃利奥特一看到大猩猩,身体绷得紧紧的,但却纹丝不动。三只雄猩猩在离埃利奥特很近的地方蹲下来。芒罗知道埃利奥特处境危险。他躺在地上足有一分钟时间一动也不动。猩猩们低声交谈着,并打着手势,但却没再靠近。
最后,埃利奥特用一只胳膊撑着坐起来。这一举动使猩猩们打起手势来,但它们没有采取威胁的行动。
在山坡上,埃米拉了拉芒罗的衣袖,使劲打着手势。芒罗摇摇头,表示他听不懂。他又举起机关枪,这时埃米着急了,在芒罗的膝盖上咬了一口。芒罗觉得疼得钻心,他拼命忍着才没有叫出声来。
埃利奥特躺在地上,尽量控制住呼吸节奏。猩猩离他非常近,近得一伸手就能摸到它们,近得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并不令人讨厌的腐臭气味。猩猩们有点激动不安了。雄猩猩开始发出有节奏的“嗬—嗬—嗬”的声音。
他心想他最好慢慢地、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他觉得如果能够离开这些猩猩稍微远一点,它们认为自己受到威胁的感觉就会减少一些。但是,他刚准备动一动,猩猩们的哼哼声便增大了。其中有只雄猩猩像螃蟹一样横着朝一边挪动了一下,伸出手用手掌拍击地面。
埃利奥特立刻躺下。灰猩猩们不那么紧张了,埃利奥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的。猩猩们觉得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会跌落到它们当中来的?它们显然没有想到在它们觅食的这个地方会与人发生接触。
他决定耐心地等下去,如果有必要,就躺他几个小时,等它们失去兴趣后自行离开。他轻轻地、有节奏地呼吸着,但他意识到身上在冒汗。也许是吓出来的冷汗——好在大猩猩和人一样,嗅觉器官并不非常灵敏。它们对他的汗味没有任何反应。他在等待。猩猩们在窃窃私语并且很快地打着手势,似乎在决定着下一步怎么办。这时,那只雄猩猩又开始了螃蟹似的侧向运动,一面拍击地面,一面盯着埃利奥特。埃利奥特没有动。他在重温大猩猩攻击行为的各个阶段:先是嘴里发出哼哼声,接着是侧向运动,然后以手掌拍击地面,撕碎草叶,拍打胸脯——
接着就是发起攻击。
现在这只雄猩猩开始撕草叶了。埃利奥特感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这只猩猩着实是只庞然大物,足足有300磅重。它抬了抬后肢,开始用手掌拍打胸脯,发出嘭嘭的闷声。埃利奥特想,不知道此刻芒罗正在上面干什么。突然,他听见一阵咔嚓嚓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埃米从山坡上跌跌冲冲地跑下来,边跑边抓树枝和蕨类植物的枝条以防止摔倒。她径直来到埃利奥特跟前。
猩猩们惊呆了。那只雄猩猩停止了拍打胸脯,从直立的姿势转为四肢着地,两眼紧盯着埃米。
埃米发出低沉的吼声。
那只大雄猩猩气势汹汹地朝埃利奥特靠过来,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埃米。埃米注视着它,没作出反应。这显然是一场看谁有优势的较量。那只雄猩猩一步步逼近埃利奥特,而且毫不犹豫。
突然,埃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埃利奥特惊得跳了起来。像这样的叫法他以前只听到过一两次,而且都是在盛怒之下才这样叫的。雌猩猩吼叫是极其少见的,那些灰猩猩们惊呆了。埃米前肢伸得直直的,背部也挺得直直的,脸紧绷着。她怒目圆睁,盯着那只雄猩猩,又大吼了一声。
那只雄性猩猩停了下来,脑袋歪向一边,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最后,它打了退堂鼓,回到在埃利奥特头部周围呈半圆形站着的其他猩猩当中。
埃米故意把手放在埃利奥特的腿上,为的是说明占有权。这时一只约四五岁左右的未成年雄猩猩凭着一时冲动慢慢凑到她面前,并对她龇牙咧嘴。埃米狠狠打了它一嘴巴。这只雄猩猩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回到自己的猩猩群中。
埃米对其他猩猩吼叫一声,接着开始打起手势来:走开离开埃米走开。
灰猩猩们毫无反应。
埃米继续打手语说:彼得好人。她似乎意识到,这些猩猩不懂她的手语。她接着做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她发出了与这些猩猩的喘息声相同的声音。
灰猩猩们个个愕然,面面相觑。
即使埃米说的是它们的语言,也没有起什么作用:它们仍然原地不动。而且她越是发出那样的声音,它们就越是没有多少反应,最后索性满不在乎地看着她。
她没能与它们交流。
于是埃米来到彼得的头边,开始抚摸他,捻他的胡须,搓他的头皮。灰猩猩们快速地打着手势。那只雄猩猩又发出了“嗬—嗬—嗬”的声音。埃米见此情景,转向埃利奥特手语道:埃米抱抱彼得。他感到奇怪:埃米是从不主动拥抱他的。通常她只要他拥抱她,为她挠痒痒。
埃利奥特坐了起来。她立刻把他拉到自己胸前,将他的头贴紧她的身体。那只雄猩猩立即不叫了。灰猩猩们开始后退,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此时埃利奥特才明白:她是假装把他当成她的幼仔。
这是灵长目动物在遭到进攻时采用的典型行为。灵长目动物是严禁伤害幼仔的。成年动物在许多场合都会采用这一行为。当雄性狒狒在打斗时,只要有一只雄狒狒搂住一只幼仔,打斗就会停止。幼仔的出现阻止了进一步的打斗。黑猩猩在这方面的表现有更加微妙的各种区别。当小黑猩猩们的嬉戏变成打斗时,一只雄猩猩会抓住一只小猩猩,像母亲一样把它贴在自己的胸前。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父母和孩子只是象征性的,但是这一做法却能够阻止它们进一步打斗下去。现在埃米搂着埃利奥特,把他当成个幼儿的做法不仅保护了埃利奥特,而且阻止了雄猩猩的攻击——如果灰猩猩们能把这个长着胡须、身高6英尺的汉子真的当成幼仔的话。
它们是这样做的。
它们退回树丛中,消失了。埃米松开紧紧搂着埃利奥特的手臂。她看着埃利奥特,打起手语:哑巴东西。
“谢谢你,埃米,”他说着亲了亲她。
彼得跟埃米玩埃米好猩猩。
“那还用说,”他说。在随后的几分钟内,他给埃米挠起痒痒来,逗得埃米在地上打滚,高兴得直哼哼。
他们返回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了。罗斯问道:“你们抓住猩猩了吗?”
“没有,”埃利奥特回答说。
“那也没关系,”罗斯说,“因为我跟休斯敦联系不上。”
埃利奥特怔住了:“还有电子干扰吗?”
“比那个还糟糕,”罗斯说道。她花了一个小时想通过卫星与休斯敦联系,但没有成功。每次都是接通才几秒钟就断了。最后,在确定设备并没有毛病之后,她看了看日期。“今天是6月24日,”她说,“5月28日我们与那支刚果考察队之间也发生过通讯故障。那是27天前发生的事。”
埃利奥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芒罗说道:“她是说这是太阳的缘故。”
“是的,”罗斯说道,“是太阳引起的电离层干扰。”太阳表面的黑子现象导致地球的电离层——地球上空50至250英里处的一层电离分子——遭到破坏。由于太阳自转一周大约27天,所以这种干扰现象就会每月发生一次。
“哦,是太阳引起的,”埃利奥特说,“它会持续多长时间呢?”
罗斯摇摇头。“通常可能几小时,顶多一天。但是这次情况似乎很严重,发生得太突然。五小时前我们的联系还十分畅通,而现在一点信号也没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正在发生。可能要持续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不能通讯联络?无法使用电脑联网?什么也不行?”
“是的,”罗斯平静地说,“从现在起,我们与外界就完全隔绝了。”
5.与世隔绝
6月24日,位于亚利桑那州图森附近的基特皮克观测站记录下1979年发生的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