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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之后有一种家族情感,家族情感和荣耀——这种潜在的奇异的荣耀总要惩处那些败露它的恶迹的人。康勃斯这么做了,而法罗的兄弟送了命,康勃斯则逃之夭夭。
我听到时钟敲了两下。到两点半的时候,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人在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我没有开灯,而是走过去突然打开门,同时闪到一边。但是没有人进来。
这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起初我以为是玛丽恩,但我看到的却是那寡妇。她两目圆睁,看上去非常惊恐。
“是玛丽恩,”她喊道,“她在我屋里——太可怕了——我想她是昏过去了!”
我突然想到那三个人可能会对她下手,我真后悔刚才没把他们宰了。
“快走,”我对那寡妇说。我抓住她的胳膊飞奔下去。她的房门开着,我抢在她前面跑进去,手里拿着枪。
“那儿——在床上,”寡妇说。
我转向床——什么也没有。我突然明白了。但已经晚了——我落入了圈套。一支枪抵住了我的后背。我听到一阵奸笑声。这时法罗说话了。
“把枪扔到床上。”
我把枪扔到床上。完了。我第一天看见那寡妇的时候就该怀疑她,因为她不属于那个阶层。是的,她和法罗是一伙的。而我,我从来不提防女人,现在倒被女人抓住了。我想保护玛丽恩,寡妇知道这一点。现在您瞧这把戏是怎么玩的。无论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现在都帮不了我的忙。而我愿意为小玛丽恩冒任何风险。法罗又说话了。
“现在,康勃斯先生,我们准备带你去兜一圈儿。你最好放老实点儿。谢谢你把枪还给我。”他边说边把枪从床上捡起来。
是的,那是他的枪,我的还在口袋里。我真想拔出来给他来一下,只是我看见那寡妇正拿枪对着我。
“快走,”法罗说。他用枪抵住我的腰走出去。“如果你喊叫,我就毙了你。”
我就没准备喊叫,我口袋里还有枪,我仍然有机会向他们还击。
我们从后面的楼梯走下来,然后朝我的车库走去。
“上车,”法罗说,“我们出去转会儿。”他死死地盯着我,接着便怪笑起来。这笑声隐含着杀机。
他要我来开车。我们驶出大门,走上一条横跨海岛的孤零零的长路。过了几分钟,他要我停下车,然后站起身。
“我得把你的枪取走,”他说。他从我口袋里掏出枪来。“今晚上我们俩只能有一只枪。”
他把枪扔到车后。我听见它砸在座位上,又落到车板上。
我们开着车静静地往前走。法罗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我清楚地感觉到,似乎他已经告诉我,前面等待我的就是死亡。他让我带着枪直到平安地走出旅馆,可能他认为没有它我会喊叫。我不知道。但我承认我一直想着它。
我不止一次地想告诉他我不是伯顿·康勃斯,因为我敢肯定他会杀掉我。但他不会相信我;再者,康勃斯跟我的签约还在旅馆房间里。
一路上空空荡荡,我们没看见一个人。月光黯淡。我们行驶了半个小时,或者更长些,突然,我看见前方停着一辆车。
“停下,”法罗说。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你已经走到头儿了。天亮以后他们会发现你,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们已经走了。”
我在路中间把车停下来。前面那辆车是法罗的,我认出里面的两个家伙是法罗的朋友。我敢肯定他们现在要杀掉我,但我决心绝不失风度。法罗命令我下车的时候,我侧过身把手伸到后座上,碰到了冷冰冰的枪管,我迅速把它抓在手里——它是我的了!
我一生中有过很多美妙的情感,但我认为此时此刻是再美不过的了。我没去想那支枪是怎么又跑到车座上的,我没时间想这个。我紧握手枪,感到热血沸腾。
我不能转身向法罗射击,因为他的枪抵着我的腰部。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害怕的,但他是个谨慎的家伙。
“打开门出去,”他命令道。
我侧身把手放在门柄上,这时我想到一个主意。
“我打不开,”我说。我故意把话说得有点儿颤抖。但我的左手紧握手枪。感谢上帝,我是个左撇子!
“十足的胆小鬼,”他说。他向我侧过身,用那只空闲的手来开门。您别说,这门还真的有些不好开,因为岛上的夜晚潮气很大——是这潮气救了我的命。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到车门上,与此同时,我对着他的心脏就来了一枪。门一下被撞开了,他滚出去,摔到公路上——死了。
我不需要任何借口,因为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那辆车里的两个家伙简直震惊了。在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已经跳出去干掉了一个。另外一个家伙反应挺快,我感到右臂上刺骨地疼。但他仅有机会发一枪,我迅速向他还击——一枪就够了——他倒下了。我是个神射手,我开枪射击的时候从不失误。
我不能浪费时间去检查他们是否已经到了。我掉转车头朝旅馆疾驰而去。二十分钟之后,我回到了房间里。就我所知,这件事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把肩上的伤擦了一下,伤不太重,尽管我觉得很疼,因为子弹从中穿了出声。
早上醒来时,肩膀还是很疼;但是我仍穿好衣服,去楼下用了早餐。经理告诉我,那寡妇乘早班客轮走了。
九点左右,新闻传来了:公路上发现三具尸体。我知道我把这三个都结果了。
人们议论纷纷,报界的人和侦探也陆续来到岛上。第二天早晨,报纸披露了这个事件,并对它作了五花八门的猜测。警察认出这三个人是一直被追捕的凶犯。公众舆论说,这是相互对峙的凶犯发生械斗,而这三个人被打死了。我对此很是满意。
我想马上离开旅馆,但这样做似乎让人觉得有点儿奇怪。再者,我看不出有什么从会怀疑到我头上。最好是再等一阵子。我又住了将近一个星期。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那寡妇给汉士顿警察局发了封电报,他们就来人逮捕了我。现在您明白了?一定要提防女人。
有天早晨,从波士顿来了一位侦探。他一进旅馆我就认出了他。我知道他曾经跟踪过我,尽管我不清楚当时他发现了什么。他要经理把我介绍给他,然后便云天雾地跟我谈起来。但他只字不提凶杀案的事。当然他是旅馆里唯一不谈这件事的人。这是他隐瞒其真正意图的一种方式。
但是他很聪明,几天以后他找到了足以逮捕我的证据。有天晚上,他和经理来到我房间里。他给我讲了那个寡妇的电报的事,并且说我最好花钱找一个好律师,因为案子看起来对我很不利。
我知道我的处境很糟糕。但我也知道,一旦这件事捅了出去,我身后有足够的钱可以使用——钱是一种很好的东西,它可以把你从虎穴中救出来。所以我决定公正地来玩这把戏。我从末告诉任何人我不是真的伯顿·康勃斯。他们把我锁了起来,并且通知了我“父亲”。第二天这件事就见报了。约翰·康勃斯的儿子被逮捕可是件大新闻。
康勃斯家的律师哈维·本顿来看我了。他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伯顿·康勃斯。所以我把整个事件都给他讲了。我没告诉他康勃斯害怕那三个人的理由,只是说他们威胁要杀掉他。
年轻的康勃斯也不是窝囊废,他第二天就赶来见我,并且准备披露事实真相来支持我。
后来检察官看了我的警案记录,我可以告诉您看来事情不是那么好办。我的记录里挑不出什么刺儿来,的确挑不出。但是我承认,从报纸的头版上看,事情似乎还挺麻烦。
老约翰·康勃斯也来到了。起初我给他讲的时候,他面色严肃、冷峻,但当我讲到向那三个家伙还击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我可以看出他是在想如果是他的儿子处在那个位置结果会怎样——他会想到如果不是我把他们干掉,他们可能已经干掉了伯顿。最后,他握住我的手向我道谢。我想如果伯顿事先告诉了他父亲,结果会更好些。
的确,这老家伙有一副好心肠。他告诉我他非常疼爱儿子,而我救了他儿子的命。他不在乎我过去干过什么,他儿子把我弄到了这个地步,他一定要救我出来,花多少钱都不在乎。
这事也真怪。我,受害者,现在倒安慰起这老家伙来了。我告诉他不必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似乎坐电椅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而蓄意谋杀根本不算一回事。
的确,我被指控是蓄意谋杀。审判开始的时候,您一定会认为检察官跟我有什么个人恩怨。您真应该听听他是怎么讲的。他谈论那三个家伙的那副情态似乎他们是纯朴的乡下女郎。他说伯顿·康勃斯哄骗他们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因为害怕他们向警方告发他,就雇了一名职业杀手——我——把他们干掉了。
我可以告诉您这是个很好的故事,而且他讲得娓娓动听。他在这件事上添油加醋,节外生枝,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尤其是我是怎样把手伸到座位上抓到枪的。他说我找个借口把他们骗出去,然后残忍地杀掉了他们——迅速射击是我的职业,他告诉陪审团说,而肮脏的交易是我的生计。
陪审团的一张张冷峻的面孔盯着我。我想我的末日已经到了。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惊喜。您瞧,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第一次向我射击的时候玛丽恩也在车内。我只是不想把她牵涉进来。我承认这是一种软弱,因为一个就要上电椅的人是要利用各种武器来保护自己的。我想到了玛丽恩孩子般温柔的眼睛,我认为她完全可以用子弹擦伤她的脸这一简单的事实帮我大忙。
当我感到这种惊喜的时候,我暗骂自己是个傻瓜。
我的律师喊出了玛丽恩·圣詹姆斯的名字。一刹那,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她很镇定,也很平静,只是声音较低,所以陪审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