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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就在你我两人之间说说而已。”迈尔斯爵士声音粗哑地笑着说。“世界友善大使,真可笑。一个天大的玩笑。”
“何以见得?”
“我知道他的几件家事。但我什么也没说,忘了它吧。”
“你非常了解他吗?”
“其实并不。我们在布兰德玩过几回桥牌。他输牌时总是大发脾气。他使我想起一个人来……你认识的,就是那个长着刀疤的德国人。”
“德勒克斯吗?”
“正是。哦,请别在意。我只是不喜欢哈钦森身上的某些东西罢了。就是这样。请忘了我所说的话。”
一瞬间,邦德仿佛捕捉到了迈尔斯爵士口气中的一丝嫉妒情绪。难道他也被新的M吸引住了,所以对她选择了别人深感不快?邦德立刻抛弃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他们的谈话被M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脑袋出现在门廊里,朝邦德和迈尔斯爵士点点头。“噢,你在这儿呢,詹姆斯。我可以跟你说句话吗?对不起,迈尔斯爵士。”
“当然可以,亲爱的,”迈尔斯和蔼可亲地说。
邦德跟她出了这间屋子,来到哈钦森所在的房间,他正站在迈尔斯爵士新近画的一幅水彩画面前欣赏着呢。
“这老头子有出色的天赋捕捉光线和阴影,不是吗?”哈钦森说,又眯着眼凑近画布。
“詹姆斯,”M开口说话了,“阿尔弗雷德有些信息,也许对塞浦路斯的案于有用。”
“真的吗?”
“明天上午10点钟请到我办公室来。这个时间行吗,阿尔弗雷德?”她问道。
“行,亲爱的,”他会心地一笑说。“那敢情好。”
“为什么不趁现在就告诉我们呢?”邦德问。
“我亲爱的,”哈钦森说,“我们正在这儿享受光阴呢,不是吗?看在k 帝份上,让我们别在这儿谈论公事吧。我还想再来一杯。要我带点儿什么吗?”
“谢谢你,不必了。”邦德说。迈尔斯爵士是对的。这个人身上有种令人作呕的东西。“那么,10点钟,”他说。他朝M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邦德步入大厅,想找戴维森。今晚他接触的人已经太多了。他很惊讶地发现,大厅里只有海伦娜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正在一只玻璃烟灰缸里揪灭烟头。邦德曾看见她跟别的情报处人员聊天,但他不愿加入其中。但眼下既然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事,海伦娜?公共汽车这儿不停。”
她微笑了。“你好,詹姆斯。我正在想,今晚你会不会来跟我聊天。”
“我很想来着,但总是没有机会。介意出去走走吗?”
“天气有点儿冷,而已很潮湿,不是吗?”
“我们可以穿上外套。来吧,让我们找找看。”
几分钟以后,他们已经穿上外套,很快走出了屋子。夜晚的空气很冷,天空乌云密布。邦德点燃了两支烟,把其中一支递给海伦娜。他们绕屋来到一块凹陷的空地上。一个大大的、带有丘比特雕像的喷泉池位于空地正中央,但现在喷泉已经关闭了。
“我在这儿感到有些失落,”她说,“他们事实上并不是我的伙伴。”
“如果我告诉你,他们也不是我的伙伴,你能相信吗?”
“是的,我会相信的。”她说。“你不像其他办公室里的人,詹姆斯。”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像。”
“我想你是在夸奖我吧,”他说。
她无意中露出一个微笑。
从屋子后面的窗户里映出的光线照在这片空地上。他凝视着她那鹅卵型的脸蛋、棕色的短发和大大的蓝眼睛。她其实很美。她回视着他的注视,最后说道:“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吻你。”他说。
她的目光闪烁着光芒。“你总是直截了当的,”她说。
“总是,”他说着,俯身向前吻她。她伸出双臂来拥抱他,并且张开嘴,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几秒钟后,他俩分开了,但邦德的脸仍贴着她的脸。他感到一颗雨滴打在他的前额上。
“天下雨了,”她轻声说。
他靠近她,又开始吻她,这一次,她更加热烈地回应他。雨点开始大起来。
最后,她轻轻地把他推开,气喘吁吁地说:“我知道这不是性爱的前奏,不过我想指出,你是我的上司,詹姆斯。”
他的双手一直拥住她的双肩。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我不该这么做。”
“我们最好还是进屋吧,不然要湿透了。”
天空响过一阵雷声,雨开始下大了。邦德挽住她的身子跑到屋前。一到前门,她就笑出声来。他们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现在,一阵尴尬的寂静笼罩着他俩。
“我看到你时正想离开,”他终于说。
“现在雨下大了,你得等等再走。你不能在这么大的雨中把车子开回去。”
“不,我现在要走。我们明天再见。”
他在她的肩头拧了一把,说:“把我忘了吧。”说着,他就走进雨中。海伦娜望着他离开,喃喃地说:“我不怪你。”
邦德向过道尽头他那辆本特利车走去,听凭雨水浇在他身上。他为刚才发生的事诅咒自己。他明白卷进与自己办公室里的女人的爱情之中意味着什么。要是她没有那该死的吸引力就好了!是他身上的什么东西,促使他去引诱他遇到的每一个可爱的女人?昙花一现的爱情固然有其美妙之处,邦德也总不乏拈花惹草的经历,但它们总不能满足邦德那神奇的需求。难道他追求的是一个女人的爱情——真正的爱情——以弥补他的空虚?苦涩的答案却是:每当他允许自己真正地爱上一个人时,他总会在烈火中自焚。他心灵的创伤实在已经太深了。他坐进车子,冒着大雨返回伦敦。每当他反思自己孤独而又不幸的生活时,邦德身上黑暗的一面总会紧紧地攫住他!他本来希望大雨会冲刷掉阴郁的心清,但现在他已经把它当做一个老朋友来拥抱了。
第四章 胆大妄为
急切的电话铃把邦德从沉睡中惊醒。荧光数字钟显示2 点37分。他打开灯,拿起白色的话筒,但电话铃仍响个不停。邦德这才意识到,是红色话筒在响,他的肾上腺素猛地冲了上来。红色话筒只有在紧急状态下才会响起。
“邦德。”他对着话筒说。
“詹姆斯,法典第60条。”这是比尔。特纳。
“我在听着。”
“M的命令。”特纳说了地址和门牌号码。“你知道那个地方吗?就在荷兰公园大道过去,是一幢叫帕克大楼的房子。”
特纳挂上了电话,邦德从床上一跃而起。“法典第60条”意味着事件涉及特别的安全级数。换句话说,邦德必须保持最高程度的谨慎。
邦德花了十分钟到达荷兰公园,一个充满了肯辛顿西部边缘色彩的地区。这个地区是因为荷兰大厦——一幢有四百年历史的、纯粹为了款待国王和宫廷而建造的大楼——而发展起来的。19世纪中叶,小镇上的屋子在各种各样的街道和广场四周拔地而起。许多内阁成员和政府精英都住在这一地区。
帕克大楼是一溜长长的三层楼的棕色和红色砖墙楼房的总称。一条安全隔离带阻止了这里的交通,但眼下,在其中一幢大楼面前似乎有许多活动正在进行。一辆救护车就停在眼前,它的灯还在不停地闪烁。一辆警车和两辆没有标志的15科的车子也停在大楼前。邦德跨出本特利,朝人群中走去。他向一名宪兵出示过证件,后者把邦德带到大楼前门。
他在大楼前门遇到了比尔。特纳。警察的隔离带在大门外数英尺的地方延伸出去,以阻止好奇的邻居向大楼内窥探。
“詹姆斯,进来吧,”特纳说。“M在这里。”
“出了什么事,比尔?”
“是哈钦森,他死了。”
“什么?”
特纳靠近邦德,压低嗓门说:“这是他的公寓。M正在这里跟他过夜。她快要发疯了。”
“有什么进展没有?”
“你最好自己去看看。我给你打了电话后,已打电话通知了麦威利。邓肯。他正在路上。”特纳让邦德进屋去。15科的司法鉴定专家正在拍照和检查现场。M在起居室里,穿着一身白色与粉红色相间的缎子睡袍。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脸色苍白,惊恐不安。当她抬起脸来的时候,邦德能发现她实在沮丧之极,不仅因为她心爱的人死了,而且也因为让她的雇员们看到这种处境。
邦德在她身旁单腿跪了下来,抓起她的手。“你还好吗,夫人?”他轻声问。
M点点头,抑制住自己的抽泣。“谢谢你能来,詹姆斯。可怜的阿尔弗雷德。我感到如此……出乖露丑。”
“别在意这些,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摇着头,浑身颤抖着。“我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分钟之前他还好好的,接着就……”她闭上了双眼,试图控制住自己。
邦德站起来说:“我进去看一眼,夫人。我们过会儿再谈。”
他跟着特纳走进了卧室。
邦德见过许多目不忍睹的惨状和凶杀现场,这一次也不例外。死亡使这个本来很温暖的房间充满了阴森森的感觉。这房间用橡木做护墙板,里面有一张像国王的御床一样奢侈的大床和大量华丽的家具。阿尔弗雷德。哈钦森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恐惧地冻僵在那里,人们一定会以为他睡着了。尸体上没有任何痕迹。也没有迹象表明曾使用过暴力。他看上去好像是心脏病发作的受害人。在这样一种状态,阿尔弗雷德。哈钦森当然已不再是邦德数小时之前碰到的那个杰出的友善大使了。现在他只是一具用粉笔勾下轮廓的普普通通的尸体而已。
“是心肌梗塞?”邦德问法医道。法医正坐在床边记着笔记。一个来自15科的检查专家正在用一架宝丽来广角镜5SLR一次成像照相机,拍下尸体多角度的聚焦照片。
“看上去有点像,”医生说。“当然,我们要做尸体解剖检查。我不认为事情就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
“哈钦森死于心脏病和肾脏衰竭,嘿!可他的身体健康得很呐。听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