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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袁贵人!”后宫的嫔妃朝她道喜。
大齐建国以来,仿效前朝制度,后宫自皇后以下设立三夫人,分别为贵嫔、夫人、贵人,位比三公,荣宠非常。皇后的脸色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袁贵人真的诞下皇子,那就真的是太子了!
萧鸢站在一侧,面色煞白,尽管这是她都不愿看到的,可终究还是来了。不料萧衍慢慢握住了她,暖和她冰冷的手,扬起漂亮的小脸,异常认真地看着她:“皇姐,别怕,阿衍在。”
她淡淡失笑,尽管这听起来就是孩子话,可怎么就觉得,这么,温暖呢?
☆、挨打
眼看就要年下,宫里也逐渐地忙碌起来,尤其是正逢袁贵人有孕,齐帝的意思要好好热闹一下。皇后这时推脱身子不便,这些事情就不能帮忙了,王夫人是个不喜欢管事的,皇后就让这事倒是落到了姚淑妃头上。姚淑妃欣然接受,自打她诞下安平公主后就备受齐帝冷落,好不容易有出头的机会,她是牢牢地要抓住的。
听着外头的人嘻嘻笑笑,相较起来,萧鸢的宫内就有些冷清了。
一张长桌,一副字画,一个美人,外加一个香炉。最后一笔画完时,萧鸢的手指都冻红了,走到殿内的暖炉前,这才渐渐暖和了起来。不过多时,青宁笑嘻嘻地从外面走来,手里抱着个盆景向萧鸢行礼后,小心地放到头案上,眉飞色舞地说道:“公主,这是姚淑妃派人送来的,这盆红石榴盆景还是用红玛瑙雕成的,真是好看。”
说完,青宁走到长桌上收拾笔墨字画了。
萧鸢瞥了眼,那盆景确实不错,这姚淑妃是助父皇得了江山的功臣之女,到底是有些家底的。
“把东西还回去吧。”
青宁瞪大了眼:“公主。。。。”
“照做就是。”
现下她是闭门谢客,怎么能独独接受姚淑妃的东西?姚淑妃的心思她不是不知,东山再起了,自然是要左右逢源,恐怕各宫都能受到这样的东西。想要在后宫安稳地过日子,要么如王夫人有个殷实的娘家为靠山,要么就得像姚淑妃那般,到处讨好。
何况,她对后宫的事情着实没什么兴趣。
想了想,问道:“皇弟那里如何了?”
青宁把字画放入瓷瓶中,笑着说:“大殿下好着呢,自从跟了太傅,这些日子都在苦读呢。”
萧鸢满意地点点头,父皇一听说是前朝的元相,大手一拍就应了下来。元衡是父皇一直想请道朝廷的人,经过这次,萧衍在父皇的心目中也就有了些地位,不说立为太子,可比起真正的皇子也是不差的。
剩下的,只能静观其变了,但求袁贵人别生下皇子就好。
忽的想到了什么,问道:“去宫门外看看,人怎么还不回来?”
青宁蹲身下去了,萧鸢半靠在榻上,想着每天这个时候,就到了萧衍下课的时间,正好有事要交代于他。
从书房回到长乐宫要些路程,又经过了御花园,前几日听雨还说起
那里的腊梅开得极好,今日萧衍就想着顺道去看看。白色的雪地上,几株腊梅树上的花儿已含苞待放,花瓣鹅黄,玲珑可爱,更难得的还溢着清香。他折了一支收了起来,想着皇姐定会喜欢的,刚想出了园子,就和一人撞在了一起。
“放肆,见到本宫还不下跪!”
袁贵人呵斥着,被身后的几个宫人赶忙扶住了,而那个和萧衍撞在一起的就是替袁贵人带路的宫女。她爬了起来,惊恐地看着袁贵人的肚子,大叫:“娘娘,您要不要紧啊?娘娘可是怀了身孕的!”瞥了眼愣住的萧衍,“若是伤了肚里的皇子可怎么好!”
萧衍也被吓坏了,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袁贵人身怀龙裔,恃宠而骄,他刚才是做了什么,他居然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儿臣。。。。鲁莽,惊了娘娘。。。。。”
“幸好本宫有佛祖保佑,否则。。。。”冷眼一扫,在宫人的搀扶下,她伸手直指萧衍,那红色的护甲已刺中了他的眉心,“儿臣?本宫的儿子还在本宫肚里呢,险些被你这小杂种给害了!”故作疑问地问了身旁绿衣的宫女,“小柔,你说惊了本宫,还怎么处罚呢?”
“论罪,最轻杖责二十,重则,杀无赦。”
“嗯。。。。。”袁贵人拖着长长的尾调,“姑且念着他是皇后的养子,那就从轻发落,杖责二十就好。”
宫女小柔叫来了侍卫,侍卫一时之间也没敢上前。
“做什么,难道还要本宫亲自来吗?”
“娘娘,他可是大殿下啊。”侍卫也是很为难。
“哦?你是不想你的脑袋了,等本宫到了陛下面前。。。。。”袁贵人抚着鬓角,眼波横生,妩媚中透着阴冷。
侍卫们犹豫片刻,二话不说就架走了萧衍。萧衍低垂着脑袋,却也不发出半声求饶。受刑的地方就是正对着御花园的长街上,简简单单拿了长凳和两块板子,就是一通狠打。他紧咬着双唇,任凭粗重地板子一下一下地落下。正值寒冬,那背上的痛竟比寻常还要痛上几分。他一手拿着那株腊梅,小心地护在心口,似乎这般他就能好受许多。
抬头盯着袁贵人得意洋洋的模样,萧衍莫名地笑了,袁贵人被看得不舒服,甩袖离去了。
等二十下过后,萧衍痛得几乎要死了过去。
侍卫们打完就带着长凳离开了,就剩下
萧衍一人,无人搀扶,无人关怀,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步往长乐宫走去,到了宫门口,他实在撑不过去,昏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拽着那株腊梅。太监一见,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去通报,一个把人背起。萧鸢也得知了情况,立马赶来,命人快些去请了太医,自己也跟着太监们进了他的寝殿。
里里外外,一时间涌进了许多人来,萧鸢看着闹心,就只留了个听雨,其余的让他们听后命令就是了。太医赶来时,是气喘吁吁,正要行礼,萧鸢不耐烦地摆手,让他先看过了萧衍再说。
在太医的指示下,听雨跪在床边小心地除了他的上衣,一件件,稍稍重点都能让昏迷的他抽搐不已。萧鸢微微蹙眉,虽说这人不是她的亲弟弟,也有相处了一段日子,他乖巧温润,颇得她的喜欢。况且,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下了这样的狠手,袁贵人这是打狗给主人看脸了。
“呃。。。。。。”
“哎呦,快按住他,现在不得乱动啊。”太医连忙说。
听雨点头,轻轻地按住了他的手脚。
待他的整个背暴露在空中,在场的人不免倒吸了口气。原本莹润细腻的肌肤被打得体无完肤,绕是萧鸢也有些不忍,难以想象他瘦弱的身躯竟然承受着板子的重量。
太医也摇摇头,边说边上药:“大殿下的伤很严重,怕一个月内是下不了床了。”
萧鸢眯起眼眸,随后吩咐了太医用上最好的药,务必使他的肌肤恢复如初。听雨随太医去抓药,这寝殿就剩下他们二人了。萧鸢坐在了床边,拿过帕子细细地帮他擦了擦汗,他的额发有些湿了,她干脆解开了他的发冠,乌黑的发丝散落了枕边,手轻轻地梳着,理到一边。
她有些打心底里怜惜这个少年了。
若不是到了宫里卷入了这场风波,那么他还是海陵王府的公子,即便受人可待,也不至于此。袁贵人的嚣张跋扈是她和母后要承受的,此刻居然一一应验了他的身上。
想挪动下枕头好让他舒服些,不料萧鸢发现了他有什么东西一直捂在心口,她轻轻抽了出来,不由蹙眉,这是一株腊梅。她记得,前些日子她随口问了一句不知园子里的腊梅开了没,心中是百感交集,想不到,他居然记得。。。。。
这时,他长长的睫毛有些颤抖,挣扎了会儿,睁开了眼,那双黑色珍珠的眸子此时已染上了浓浓的雾气。他伸出手,抓住了萧鸢的袖子
,哽咽着,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萧鸢坐近了些,他双手圈住了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就是不肯出来。
柔柔地摸着他的发,她叹了口气:“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因为这话,萧衍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越发用力地圈紧了手,让萧鸢都有些不适了。
“皇姐。。。。”半响他才抬起半个头,萧鸢拿着帕子一点点擦掉了他的泪,“阿衍好疼,阿衍会不会就这样死了?”
“胡说什么!”萧衍被她一喝,泪水又有决堤的架势,她柔声安慰,“太医说了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没伤筋动骨,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他乖乖点头,趴了回去,忽然问道:“皇姐,阿衍好好做皇子了,还是会被打,所以。。。。。”他咬着唇,萧鸢等了会儿,他咬得下唇都出了血,才憋出了一句话,“是不是只有阿衍当太子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他明亮的眼睛盯着她,内心如捣,局促不安。
萧鸢一怔,声色冷冽:“太子是未来的皇帝,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既然有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养伤吧!”
刚好听雨已经煎好药了,正准备让萧衍服用,他看都未看,赶忙把头扭转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着:“我不要喝!”
萧鸢嗯了声,帮他掖好了被子,把药嘣地往桌上一放:“不喝也罢,那我可就走了。”
还未走几步,萧衍实在忍不住了,微微转过头来,看她大步往前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气得哼了起来,而后又软了下来,半抬起红红的脸庞,别扭别扭地说道:“皇姐喂我。。。。我就喝。。。。”说完又躲进了枕头里,再不出来了。直至听得脚步声临近了,他才解了几分气,稍稍扭过脸,小小地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地含着。
“皇姐那花,你可喜欢?”喝了几口药,他还念着那株腊梅。等萧鸢从背后拿出,他整个脸臊红了起来,赶紧辩白:“不是的。。。。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好了好了,我会好好珍藏起来的,可好?”权当是哄着他了,又看了看他如今的这幅样子,叹道,“再过些日子,等宫里人手紧了,我便把一直照顾你的嬷嬷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