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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有五六个乘客慌慌张张地跑来,等这些人都上了船后,千岛号就出发了。
出川刑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金田一耕助的腰部。
“金田一先生,事情有点不对劲幄!”
“什么不对劲?”
“刚才在候船室前面站着的三个男人,跟我一样是警察呀!”
金田一耕助向码头那边望去,只见三个穿便衣的男人,正拦住一位刚下船,手里拿
着行李箱的中年男子询问事情。
“你明白了吧!”
出川刑警带着一丝得意的语调低声说着。
“嗯,上船之前,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知道他们一定负有特殊任务,只是不晓得他们
到底在查什么。”
“也许是在监视走私活动吧!”
出川刑警自以为是地说。
“不太可能!如果是查缉走私,应该会检查行李才对,可是那个人的行李箱并没有
被打开来检查,而且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他们看,他们就让他走了;接着
那三个人又走进空空的候船室,好像要继续等下一班船的样子。”
“嗯,这真的有点奇怪。”
“是啊!一定是淡路岛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便衣刑警忙成这样。”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不由地互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寒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因为海风的关系。
“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金田一耕助凝视着海面、忧心忡忡地说。
“我也这么想。”
出川刑警望着海面,然后用力甩甩头,似乎想抛去不祥的预感。他看看手表,时针
正指着二点的位置。
“金田一先生,看来今晚我们可能要住在淡路岛了。”
“嗯,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到达岩屋大概已经两点半了,搭巴土到小井要四十分钟,然后再去找妙海尼
姑;就算只用十分钟,也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从洲本开出的最后一班巴士是六点,
到达小井大概是六点五十分左右,我们如果能赶得上这班巴士,就能搭上最后一班联络
船,但时间确实是太紧了些,如果赶不上……”
“嗯,要赶上六点五十分的巴土,必须在六点二十分之前离开尼姑庵才行,也就是
说,我们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只是我们的设想,如果妙海尼姑在的话最好,万一她去化缘,那就完了。”
“是呀!如果没赶上六点五十分的巴士,我们只好在釜口村过一夜了。问题是,那
个村子里有我们住的地方吗?”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担心。
“听说从小井步行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走到一个叫假屋的地方,那里有旅馆。”
“太好了,万一搭不上末班巴士,我们就住在那里吧!”
金田一耕助这才稍感放心。
突然船身摇晃了一下,两人赶紧抓住铁栏杆。
原来是一艘通往别府的汽船正从千岛号的旁边经过,因此千岛号才会摇晃。
船身很快又恢复了原先的平稳,缓缓向淡路岛前进。
不一会儿,淡路岛就在眼前了。
云间透射出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海面也如宝石般闪闪发光,还可以看到远方小
小的船只帆影。
但是金田一耕助无心观赏这些美丽的景色,他一想起出川刑警的话,内心就感到十
分不安。
(石灯笼柱上的字不会无缘无故就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刮掉的……有个男人到港屋
去打听阿玉的下落……这些事凑在一起,绝不是偶然的。
不过,也许石灯笼柱上的字是附近小孩子的恶作剧;而打听阿玉下落的人也许和这
件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明石港的那些便衣刑警侦查的目标,也许和我要我的对象
无关……)
尽管金田一耕助一再自我宽慰,仍挥不去内心的忧虑。
他脱下帽子,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
海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身上和服的袖口和下摆也被海风吹得啪啪作响;出川刑
警则用手撑着下巴,靠在栏杆旁。
这时淡路岛已近在咫尺,千岛号驶进岩屋港的防波堤里。
岩屋港的后面是一片小山丘和狭长的街道,港湾的浅滩下排列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渔
船。
岩屋港只有一个码头,千岛号在这里暂停三十分钟后,再开回明石港。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上了码头,直接走到往洲本的巴士站,巴士已经停在站台,
有五六个人坐在上面;此外,候车室前面也站了两个人,一直盯着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
警看。
金田一耕助和出川刑警上了巴土,坐到最后面的位子上,这时他们打量车外才发现,
兵库县国家警察局就在码头的右边不远处。
司机按了一下喇叭、表示要出发了,只见从警察局里走出来一位警官、一个便衣刑
警和一个看起来像医生的人,三人慌慌张张地上了巴士。
金田一耕助意味深长地望了出川刑警一眼。
像医生的那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另外两个人则站在司机旁边窃窃私语。
巴士驶出岩屋的街道后,就沿着海岸继续往南行。路的左边是沙滩,右边则是一些
半农半渔的民家,以及一些长着茂盛番薯叶的田地。
出川刑警突然站了起来。
“金田一先生,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于是出川刑警走到车前面的一位警官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
服务证的皮夹给警官看,警官随即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时,另外一位着便衣的也凑了过去,三个人好像在讨论什么似的。
金田一耕助看到出川刑警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中再次油然而生。
过了一会儿,出川刑警颓丧地走回来,那张脸就像芳坟作造形容的那样——好像见
到鬼似的。
沉默了一会儿,出川刑警才以沙哑的声音说:
“金田一先生,我们慢了一步,发生事情了。”
“慢了一步?你是说妙海尼姑被杀了吗?”
金田一耕助的声音比出川刑警好不到哪里去。
“嗯,她好像是被勒死的。”
金田一耕助立刻闭上眼睛,一股恐怖的战栗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扩散至全身,
耳边仿佛回荡起怪诞的(恶魔吹着笛子来)的旋律……
之后,出川刑警便为警官和便衣刑警介绍金田一耕助。
警官简单地叙述了案情。
原来妙海尼姑被杀害的消息今天下午才传到岩屋警局。
事情是村子里一位小姑娘发现的。她在十一点左右雨势转小时,拿了一些蔬菜去找
妙海尼姑。
妙海尼姑常教村里的女孩们做针线,女孩子们也会隔三差五地去找她。
小姑娘来到尼姑庵时,发现所有的窗户都关上了,因此她绕到大门口试着把门打开,
门虽然开了,鞋子也摆在门外,但是屋里却不见妙海尼姑的人影。
小姑娘觉得有点奇怪,呼唤也没有回应,于是就打开壁橱,竟发现壁橱的棉被里露
出妙海尼姑的两只脚。
“昨晚六点左右,听说有一个从洲本小坐巴士来的乘客,曾向巴士站旁的香烟铺打
听尼姑庵的事。看来那个男人的嫌疑最大,我们后来虽然在码头和车站布下天罗地网,
但仍迟了一步,那人从神户来,早已逃离这个岛了。”
警官以一口标准的东京腔说着。
“你为什么认为那人是从神户来的呢?”
“很简单,那辆巴士五点从洲本出发.而二点从神户出发的船刚好五点到洲本,巴
士到站和船开航的时间都配合得极好,因此我想那家伙应该是坐船来的。”
“那个男的长相如何?”
“听说是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西服的男人。不过现在我们正在找那辆巴士的司机和
车长,以进一步确认嫌犯的长相。”
“请问你们知不知道妙海尼姑俗家的姓名?”
警官拿出记事本看了一下。
“她的本名叫掘井驹子,大概四十多岁。”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闭上眼睛,用力甩甩头,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因为掘井正是她的丈夫——阿源的姓氏。
第20章、神秘刺客
巴士抵达小井已是下午三点左右。
骑着脚踏车的警官急急忙忙穿梭在巷道中,一股紧张气氛随着他在四周弥漫开来。
小井是个极普通的半农半渔村庄,小小的街道上并排着不到十户人家;靠海的地方
可以看到晒着的渔网,而房舍后便是层层叠叠,甚至有些陡峭的山丘。
这座山叫做朝雾山,尼姑庵正好就在朝雾群山中。
这里也是岩屋警局最南端的辖区。
他们几人下了巴士后,就看见三五成群的人们正站在屋檐下观望着。
刚才那个警官走到其中一人前面,称他为分局长,又向他报告了些什么,他们立即
被带往旁边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外面挂着一块香烟招牌(当时卖香烟是需要许可证的),微暗的门前堆着
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落满了公车来往时扬起的灰尘。
这群人进到店里时,蓬头垢面的老板娘正在给孩子喂奶,她慌张地拉紧衣服,露出
一副惶恐的样子。
“请问你是老板娘吗?昨晚是不是有一个人下了巴士后,来问你一些有关妙海尼姑
的事?”
老板娘似乎觉得妙海尼姑被杀,自己多少有点责任,因此她战战兢兢地把当时的情
形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昨晚大约五点五十分左右,巴士刚开走不久,有位穿西装的先生神色慌张地走进
店里,询问妙海尼姑的住处。我告诉他之后,那人连说声谢谢也没有便匆忙走了,看样
子他好像正在赶时间。”
“老板娘,那人问完了之后还回来过吗?”
被警官称为分局长的一脸严肃地问。
“嗯,一个小时后他又来到我店里……他是问我从洲本开的末班车是不是已经走了。
那时我看看钟,已经七点十分了,平常这个时候,从洲本开的末班车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