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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脸被勾了起来,却不抬眼看他,眼往下看,长长的睫毛盖在眼上,脸上已经羞红一片,手拼命推他,想要挣脱。
她不懂的,就是她这种又羞又怯的模样,最是引诱他的渴望。
萧默然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搂进怀里辗转吮吻。
等他终于心满意足,上弦已是神思恍惚,有点站不稳了。
“这些膳食真的很难入口吗?”
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摘下皇冠,打散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诱哄,“弦儿,你重伤未愈,这些东西虽然难吃,也还是要吃的。”
“哦。”
总算慢慢开窍了,萧默然抚摸着她的头发,接着哄道,“以后我跟你吃一样的东西,这样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吧。”
上弦刚要答好,突然醒悟过来,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提这件事?
跟晨曦说过的那些话在心中演练一遍,却都没有出口。他决定了,她反对……也没有用。哼,那么难吃的东西,他自己说要吃,她为什么要反对?
庆生
三月初一,是晨曦的生辰。昨夜已和萧默然说过,今晨不必练功。早朝之前,要在兆阳宫中为他庆生。
“姐姐,你来了。”
他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见她来到,迎了出来。
“很冷吗?”
晨曦见她脸色有点白,便已知晓她一定是又觉得冷了。轻轻拉过她的手,在手中捂着,果然是冰冷。
“也不是那么冷。等待会儿天亮了,就会好很多。晨曦,你今天准备了什么菜?”
上弦不愿在冷不冷的问题上多做纠缠,赶紧扯开了话题。
“自然是没有药味的菜。”
不好,忘了这个问题也是问不得的。
见桌上摆的,都是春卷,桂花酥之类的点心。上弦忍不住想笑,他始终还记得她小时候不爱吃饭,专爱吃这些零嘴,常常是饭吃不了一两口,就耍赖要讨点心吃,到现在也还当她是六七岁不懂事的小姑娘。
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原来是他倒出了两杯酒。
初时还只是似有若无的一缕,慢慢的上弦只觉得身旁的气息越来越芬芳,如同身在百花盛放的原野之上。最难得是那花香虽浓烈芳醇,却不会让人气闷,反而心神舒爽,精神为之一振。
“姐姐,你可猜得出这酒是用什么酿的?”
上弦一向自律甚严,但凡有可能会令她上瘾的东西,都是敬而远之的,酒乃穿肠毒药,寻常自然是极少用了。所以于酒之一道,可说是一窍不通。况且她自受箭伤之后,为着这伤势更是要忌酒,就是大婚之夜的合卺酒也都是放的白水,算起来已有一两年滴酒不沾了。
如今晨曦这一问,真是考到她了。
她拈起一杯,细细的闻了一会儿,只觉得花香繁复,竟似有好几十种混杂在一起,却又能融合无间,浑然天成。最奇的是,说它是酒,偏偏闻不到一点酒味,只有花香。可是上弦闻了一阵,却又陶陶然有了醉意。这酒当真是……奇妙。
“晨曦,你知道我不懂酒的,还偏要来考我,是想看我出洋相吗?我猜这是用花酿出来的,错了你也不许笑哦。”
上弦笑着答话。
“还说不懂,姐姐明明是已经知道了,这酒正是采百花之精所酿。姐姐快尝尝看。”
听他劝说要让她喝,上弦微一踌躇,便放松下来。今天是他的生辰,只是一小杯酒,难道还不能顺了他的心意吗?
“那晨曦,我就敬你一杯,祝你身体康泰,快乐无忧。”
见晨曦也拈起酒杯,上弦将自己这杯一饮而尽。
那酒入了口,只觉芬芳甜蜜,连味道里也完全没有酒味,当真是奇了。
“姐姐,一年当中,我最喜欢过生日这几天。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晨曦微笑着,很温柔的问。
上弦想了一想,突然想要逗逗他,于是假装生气地说,“好哇,我就知道你不服我这个姐姐,你觉得在三月初八之前,你和我都是十八岁,就不用叫我姐姐了吗?”
可惜晨曦不中计,仍然是很温柔的笑着说,
“我自然是服的。姐姐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记得呀,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常常讲鬼故事来吓我,最爱抢我的点心,抢去了又不吃,还经常找我打架呢。还有,你都不叫我姐姐的,总叫我好哭鬼。喂,我哪里爱哭了?就算被你欺负得多惨,我都不会哭的,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上弦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晨曦也笑了起来,
“是呀,我老是冤枉姐姐爱哭,被我欺负,姐姐从来不哭的。姐姐只哭树上的小鸟妈妈死了,兆阳宫里的桃花被人剪下来了,姚公公的母亲生病了,大河发生水灾又有人流离失所了。”
被晨曦提起以前丢脸的事,上弦脸红了,
“晨曦别说了,我现在已经不会再为这些事哭了。”
晨曦还是笑,温柔的说,
“姐姐现在是女皇了,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对不对?姐姐,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落水,差点淹死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还是我把你捞上来的呢。你也真是的,那时候水都快结成冰了,那么冷,你还到水边去玩。”
“姐姐还记得我是怎么掉下去的吗?”
上弦仔细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来,知道他一定不会生气,就老实说,“我想不起来了,不是因为玩水而失足掉下去的吗?”
“不是,那天我是想欺负姐姐,想推姐姐入水,所以才掉进了水里的。”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上弦笑笑,也不甚在意,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难道现在来生他的气不成?
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是对晨曦却不是。当日的情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那天欺负得她很惨,可是见他落水,第一个跳下水来的却是她。当时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大人在,却不如一个小姑娘反应敏捷。那么冷的湖水,才不过五六岁大,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谁给她的力气,硬是把他给拉上了岸。
他们俩都冻病了,父皇问起他为什么会落水,她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放他一马,隐瞒了他欺负她的事。是了,她很好面子的,不管被欺负的有多惨,也从来没有向父皇和母皇告过状。
就是从那天起,服了。这个好欺负,又爱哭,反应常常慢半拍,既没有他聪明,又没有他漂亮的小丫头,的确是姐姐,他认了。
以前常常捉弄她,她当时总是很生气的,可惜记性不好,有谁得罪了她,欺负了她,她转身就忘,即便记得,也不介意。以德报怨,都说是圣人才能做到,于她却是天性,也没有人教过她,可她就已经是这样一个人了。
如果生在普通人家,她这样的好脾气一定可以知交满天下,过得很快乐吧。
可是,父皇母皇,你们为什么这样狠心,一定要她来当这个皇帝?她能护住这月尚,却有谁能护住她?那些豺狼虎豹岂是她这样的性子能对付得了的?盛世明君吗?只为这四个字,便要葬送了她的一生,你们怎么忍心。
罢了,既然没人来护她,那便由他来护。从今以后他遇神杀神遇鬼斩鬼,决计不再让人伤了她便是。
上弦不知晨曦此时心中动的念头,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不说话,以为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晨曦,怎么了?”
“没什么,姐姐,当时水这么冷,你怎么敢往下跳?”
晨曦赶紧收回心神,温柔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呀,跳下去才知道。”
想了想,又说,
“见你掉下去了,我也没时间想水是冷还是热。如果我当时停下来想,你现在还怎么能站在这里?”
说到后一句,又笑了。
突然他们置身的这个房间亮了起来,原来是日出了。这座兆阳宫之所以叫兆阳宫,便是因为这里能看到朝阳。
“晨曦,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
晨曦乃是生于十八年前的今日晨曦初露之时,因此取名月晨曦,现在已经正式年满十八岁了。
“姐姐,从今天起到初八那天,我都和你一样是十八岁。”
看他是真的很高兴,上弦也就不想捉弄他了,“没错没错,今天你和我一样大了。我们也该去早朝了。”
“姐姐,等你过生日那天,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好啊,你送的礼我一定喜欢。”
直到早朝散了,上弦还隐隐觉得那百花之精所酿的酒,香味在唇齿之间缠绵不去,果然是……好酒。
贵客
晨曦的生日这天,还来了一位贵客,北面佳林国的五皇子殿下。
佳林国与以农业立国的月尚不同,百姓大多以畜牧为生,是以民风剽悍,月尚立国二百余年,北方边境常常受其骚扰。先帝月黎在时,曾三次御驾亲征,直到十四年前兵临佳林都城城下,迫使佳林签订合约,佳林每年向月尚纳贡,月尚北方边疆才得几年平静的日子。
佳林的贡品年年都按时送到,但都是由礼官押送,这一次居然由据说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可汗的五皇子亲自送到,实在是前所未有。
巧言令色,必有所图。成国的叛乱刚刚扑灭,如今这位五皇子前来……
上弦虽然心存疑虑,但人既然来了,当然是不能不见的。当天即以上宾之礼接见了他。
从太庙搬出来的礼器从长平殿内,一直摆到了宫门外,那些仪仗自从萧默然初到尚京时用来迎接过他之后,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搬出来见过阳光了。
文武百官全都列席,萧默然也以皇夫的身份坐在上弦身边。如此盛大的欢迎仪式,月尚已经多年没有了。
这位五皇子当真是生得相貌堂堂,曾在战场三年的上弦,只远远看一眼,就明白此人乃是一员虎将。非身经百战无以成就这一身不动如山,内敛沉稳的气质。佳林人身形向来比月尚人来得壮硕一些,尤其这位五皇子年纪已经三十开外,又是习武之人,举手投足自然流露出英武之气,虽然是身着华美朝服,气势却也不逊于殿上几位身披甲胄的将军,从殿外慢慢走进来直让上弦觉得虎虎生威,最难得身为武人毫无粗鄙之像,相貌不止英俊,神情还格外沉静内敛,果然是一派名将风采。
待双方见礼已毕,几句官面寒暄,上弦才听出这位五皇子此来乃是特意来贺她大婚亲政以及十九岁生辰的。这个说法让上弦更加怀疑,她大婚亲政之礼早已过了,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