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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当即一紧,有不好的预感。
瑞王这人多疑、无情、狠辣,他所做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因为善心或者是单纯的感情。譬如沈意,眼前这看似她得了便宜的处境,其实那些不轻却也不足以逼得她喘不过气来的艰难都是瑞王恰到好处的设计——他想要这样磨着她,磨尽她的棱角,却又不足以逼死她,因为他最后的目的是要,得到她。
眼前,他忽然这么细心……灵珑一急,也顾不得眼前合适不合适,便问:“敢问瑞王殿下,我家小……公子如今可好?”
瑞王淡薄的目光瞥过她,未置一词,抬脚边走。
灵珑赶紧跟上,哪知,刚走了一步,瑞王又停下。随即,只听得与方才的冷淡截然不同的一声温润轻笑,“二哥。”
二哥?灵珑心思立刻转了转,进宫前,顾夫人已经和她说过宫中情况。
瑞王的二哥,那不就是……据说失踪十多年的未来天子宴王?
想着,灵珑连忙机灵的压低声行礼,“奴婢见过宴王殿下。”
男人未吱声,灵珑却只觉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不长,却是极深——她是习武之人,这点敏觉还有。
正疑惑,那目光却又落到别处。
瑞王前方,正是上官墨。此刻一身月白锦袍,皎洁的月光之下,他身长玉立,竟是说不出的丰神俊朗。
瑞王也英俊,但是直到这时两人站在一处,方才能对比出,瑞王的英俊到底是凡夫俗子,而上官墨,却若谪仙。
上官墨唇角勾了勾,“四弟这么晚了还在宫中?”
瑞王轻轻一笑,“还不是替上官昱那小子跑腿,他那教琴师父今日疾病突发,怕是撑不过几日了。上官昱哭闹个不停,我不得已,只得帮他再找一名教琴师父过来替着。”
☆、连看她一眼也嫌弃
宫主,娶我可好,连看她一眼也嫌弃
“还不是为上官昱那小子跑腿,他那教琴师父今日疾病突发,怕是撑不了几日了。上官昱哭闹个不停,这不,我只得另寻个教琴师父替着。”
瑞王不过寻常语气说来,到底皇家人生性凉薄,一条性命,他随口说来竟仿若谈风月。
一双温润透彻的眸子细细看着前方另一名若谪仙的男子。
上官墨眸子一紧,只觉心口顿时如被什么重重砸下,刹那间血肉飞溅。
疾病突发,撑不了几日…砝…
素来沉稳,闻言,竟只觉从来坚不可摧的身体站不稳。
眼前,瑞王眸子犀利,正紧紧探寻着,似要将什么看穿……却忽地只听身后一身沉闷声响,脸色顿变。
他顾及了前面,却没顾及到后面逶。
转身,只见灵珑手中包袱重重落到地上,此刻,正浑身颤抖得厉害,惊恐地看着瑞王,“你说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
瑞王满脸阴沉,与方才对着宴王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眯着眸子,狠狠看着灵珑。
不要露出破绽,坏他大事才好。
“放肆!”
瑞王正开口斥,不料,灵珑竟是用力一把将他狠狠推开,眼前人影一晃,跑了。
瑞王不意灵珑这反应,加之灵珑又非一般的女子,身怀武艺,这一推下来,竟是将瑞王也推得踉跄了几步。
臂上一沉,却是上官墨将他扶住。
瑞王用力敛下心神,装作无事般一语带过,“民间贱民,没见过世面,二哥不要放在心上。”
上官墨眸中含笑,他一笑,便若最吸引人的偏偏公子,温润无害,“下人而已,本王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倒是四弟宽宏雅量,如此一个目无主子的下人也能得四弟礼贤,二哥佩服。”
瑞王脸色微变,连忙敛下,只作无事,“还不是上官昱,本王为了他真是费尽心力,这不要赶紧给他送过去,否则那小祖宗怕是要哭一夜。”
上官墨一笑,不疾不徐放开瑞王,“四弟去吧,也不要太急,天黑了,注意脚下。”
瑞王脸色迅速绷了绷,颔首,便走。
刚刚走两步,又猛地回过头来,正好见到上官墨正看着他。瑞王心中一沉,面上却笑,“看臣弟这记性,都忘了问二哥,这么晚了还在宫中可是有什么事?要不要臣弟帮忙?”
上官墨淡淡一笑,“没事,刚刚和父皇商议事情,误了时辰。”
“如此……二哥慢行。”
两人皆是面带儒雅,然,各怀心思。
……
瑞王赶到沈意那里时,沈意已经醒来,正在灵珑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灵珑,我好难过,我的永久花丢了,我把那么多的花全丢了……还醒过来做什么?花……我的花……”
瑞王大步踏进,沉声道:“说的是什么话?永久花再是珍贵也不过身外之物,为今之计,是想办法将花找回,不是让你在这里寻死觅活!”
瑞王已经进来,沈意神志模糊,只认得灵珑,只知道呓语,显然完全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灵珑不能也不忍将她拉开,只得尴尬地看了瑞王一眼,“王爷,方才奴婢是一时着急,还请恕罪。”
瑞王脸色颇沉,这丫头方才冒失,害他非但没试探到上官墨,反倒让上官墨如看猴戏一般看了他一场笑话。他心中自是愤然,但到底沈意面前,他冷哼一声,便作罢。领导,别潜我!
沈意神志一直不清楚,一会儿哭一会儿叫痛,情绪激动,瑞王和灵珑束手无策。哭得厉害了,好几次险些岔气,灵珑惊惧,要立刻寻太医,但瑞王顾及大局,又念及今日太医已经开了药,说了她是心气郁结,便作罢,只叮嘱灵珑好好伺候,自己先离开了。
瑞王离开后,灵珑终于才将沈意劝住,沈意迷迷糊糊的睡下。
灵珑不停地帮沈意用冷帕子敷额头,帮她降温,到后半夜的时候,感觉她高烧已退,这才在桌旁支肘稍事休息。
迷迷糊糊之间,忽地察觉到房中动静。习武之人素来的敏觉让她几乎是猛地就睁开眼睛来,往房中逡巡。
却见是沈意。
沈意只着了中衣,急切的从床上下去,她身子还虚弱,下床时几乎摔倒在地,却只是急切用手扶了扶,便跌跌撞撞的往窗边奔去。
“小姐!”
灵珑叫了一声,沈意恍若未闻,兀自用力将原本半阖的窗户全部推开。
灵珑当是外面有什么可疑,连忙走到沈意身边去,顺着她目光往外,却只见窗外月明星稀,老树树影重重,有几分冷静的阴森。此外,什么也没有。
沈意却仍是怔怔望着外面,不知在看什么。
灵珑轻轻唤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沈意闭了闭眼,悲伤过度声音也是哑的,“我梦见我弄丢的很重要的东西回来看我了。”
灵珑偏头想了想,弄丢的很重要的东西……永久花吗?
想着,忍不住安慰,“不要想太多了,那是无情之物,怎会回来找你?”
无情之物?
沈意怔了怔,看着灵珑,有几分恍惚。
对啊,是无情之物,可若是一点情也没有,那片刻的恩爱那将人逼疯的极致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不是原本也是有情的,只是被她弄丢了?
就和永久花一样……
她错了。
“小姐,不要再站在这里了,你刚刚退烧,我扶你回去休息。”
灵珑说着就去扶她,却忽地瞥见她的衣服微微滑过香肩,上面隐隐有……男人的痕迹。
“啊!”灵珑没控制住,低呼,指着沈意裸露的皮肤,“你们,你们……”
沈意闭了闭眼,“不是瑞王,你不要激动。”
“我不是说瑞王,我是说,我是说……卿墨!”最后两个字,灵珑怕隔墙有耳,用的唇形。
沈意见那无声的两个字,不由的,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卿墨,卿墨……
原来,连灵珑也知道,她的身子若要给也只给他一人,他却说她人尽可夫。
想着,心头悲痛,她转身,自己回到床上,“关窗。”
她哑声低道,不想再出现幻觉了。方才,她迷迷糊糊间,竟仿佛看到一双沉若千年古潭的眸子正在窗外凝着她。
那刹那,她的心狂跳又狂喜,竟当了真,以为是他,不顾一切冲过来。原来是做梦,是幻觉。
灵珑正想问沈意是怎么回事。
沈意那模样,显然是和卿墨有了云雨……而灵珑刚刚也亲眼看到了那男子,只是,为何瑞王叫他二哥?
卿墨何时成的宴王?落红劫
但见沈意失魂落魄的躺回床上已经闭眼睡去,灵珑便也没问。
……
司音局新入了琴师灵龙,暂时接替仪升做小皇子的教琴师父,因他是新进的,分位最低,便顺道被派去伺候重病在床的仪升。
仪升到底是司音局管事,如今重病在床,司音局的其余乐师碍于情理,这几日都陆陆续续来看过了。然看过以后,回去一致的态度都是:整个院子的药味儿重得可怕,怕是……时日无多了。
原本大家因为方管事忽然被挤出而排挤仪升,其实仪升过去两年一直与人为善,此刻知道她时日无多,其他乐师回忆往昔感慨人生,态度便无和善了起来。
甚至方管事的女儿方冰。
这日,灵珑正蹲在院子里煎药,忽地瞥见前方黑布软靴,蓝衫长袍,抬起头来,却见是一名唇红齿白的……男子。
灵珑认得他,方冰。
笑着站起来,“方大人来了?”
方冰微微一笑,“嗯,方冰来看看仪管事。”
“请跟我来吧。”
灵珑含笑带路,经过正在煎着的那罐药时,方冰被那味道熏得皱眉,竟没控制住抬手掩鼻。
灵珑见状,忙道:“方大人抱歉了,仪管事病得重,这药是难闻了些。”
“哪里哪里,”方冰也尴尬,随口道:“这太医也真是,能不开如此难咽的吗?是不是没有塞银子?若是没有,方冰这里还有一些。”
“不是的,”灵珑毫无芥蒂,“这药不是大夫开的,是仪管事自己拿出来的,说是续命良药,可起死回生呢。”
说着,又兀自笑着摇头,“怕是被骗了不少银子呢,这世上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