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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就报警,正好叫警察评评理,你放狗咬我,到时让警察抓你去做牢。”李兰高声嚷嚷,面目狰狞不忍直视,她以为长孙凝是吓唬着玩儿的,想反客为主。
“小凝你看要不咱还是私下解决吧?”长孙淑雅不敢做长孙凝的主,商量道。偷东西不对,但放狗咬人情节更严重。农村实在没有太多零食可吃,他们大晚上来偷无非就为一张嘴,谁还没个嘴馋的时候。反正榛子有的是,给他们几十斤、几百斤也没关系,冤家宜解不宜结,闹到警察那儿可就不好收场了。
知道长孙淑雅心里怎么想的,无非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就是那样的性子,不然也不能憋憋屈屈吃那么多年苦。如果长孙凝听长孙淑雅的话,就正合李兰他们心意,或许会让他们气焰更嚣张。可惜,长孙凝不会惯他们毛病,出口的话也不会收回。对马家生他们这样的,杀不得,砍不得,搁眼前还阻心,她实在懒得管,让警察接收最好。
听张巧时常叨咕,马家生不仅不孝顺老爹,当村长几年寸功未建,官架子却‘蹭蹭’往上长。谁家要是杀个猪宰个鸡的不叫上他,就给人家小鞋穿,背后不少人对他怨声载道。送他到警察那里去做做客,不知道算不算给村里除害?
“小凝啊,三思。”秦伍也觉得撕破脸皮不好。
长孙凝眨下眼睛,牵动众人心弦。她心意已绝,既然敢惹她,就得有勇气承担,至于会产生的后果,不是她考虑范畴。纵使重生,她也没学会太多人情世故,也不想学,为别人活着太累,这辈子她就要过率性日子,随心所欲。
“放心,大宝打过预防针,医药费我会出。本来么,就因为一点儿榛子我懒得计较,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骂不该骂的人。”长孙凝语声悠悠,听在马家生他们耳中却像炸雷一样,这下玩大发了。
“谁不该骂,你吗?呸!你最该骂,霸占乌兰山,吆五喝六装他娘哪门子大瓣蒜。”最可恶的是从不把他这个村长看在眼里,就因为她带头,村里的人都慢慢反抗他了,欺人太甚,简直忍无可忍。
长孙凝勾唇浅笑,宛如出水白莲不屑与臭泥为伍,“你们骂我,没关系,因为你们在我眼里不过一副枯骨,我不与死人计较。骂我男朋友,也没关系,因为你们在他眼里狗屁不如,他不跟畜牲计较。但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辱没我的父亲,这次我明确的告诉你们,若再让我听到类似言论……地球上的人已经超负荷啦。”她想要一个人消失很容易,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是熟悉长孙凝的人听到这番话,肯定会开香槟庆祝,因为她还愿意‘废话’,证明你还没被判死刑,且珍惜。只不过,世上熟悉‘她’的人已经没有了,懂她的人也不在身边,注定作死的人要悲剧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你父亲!你有吗,估计连你爹叫啥名都不知道吧?告诉你,你爹不是死了,他不要你们,自己享福呢,一窝傻蛋。老子今儿发善心告诉你,他叫……。”
“够了!马家生你嘴上积点德,小心下十八层地狱。”长孙淑雅厉声呵斥,印象中实属破天荒头一回,一向温婉的声音变了调,像猫被踩到受伤的尾巴。她愤恨的攥紧双拳,鼻翼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极力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傻子都能看出苗头不对。不可以再为那个男人哭,发过誓的,不再流泪,要流也要往心里流。
“怎么?痛苦了,老子偏要说,他……。”
“还不把人带走!”突然,一贯沉默的莫浩东命令道,打断马家生。
“是!”跟来的战士上前,按住四人。
“放开我,走开!你们干什么……。”
“你们这帮土匪兵,放开老子媳妇,放开老子,放开!”
“那两个就算了。”长孙凝一指刘长生跟乔婶,爱贪小便宜的人而已,再说把他们也送进去刘猛那个傻小子指不定作成啥样呢,反倒麻烦。“就让村长大人跟他夫人去享受享受‘公家饭’的味道,麻烦辛苦了。”眼神看像莫浩东,她没权利支使他的兵。
“照做。”莫浩东命令,长孙凝冲他竖起大拇指,善解人意的好男人,太帅气了,够意思。
“是,指导员。”
任马家生两人再挣扎也拧不过长年累月接受特种训练的人,很快走远,刘长生两口子点头哈腰道歉后也回家了。
一番折腾,天边已经泛白,启明星闪耀。
“秦叔,送我妈回去休息吧,天就快亮了。”
“你不回去?”秦伍问,心中担忧。
“我想静一静。”
“小凝……。”长孙淑雅欲言又止,被马家生一刺激,好不容易转变的性子又打回原形,唯唯诺诺的。
“别多想,我没事。”本尊记忆里连一丁点生身父亲的记忆都没有,真如马家生所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本身就很奇怪。长孙淑雅的反应让她感觉更奇怪,若真是单纯的人死了,为何忌讳别人提起,也从来不在子女面前提,情绪还那么激动,莫非有隐情?
不过,真相如何都与她无关,她认定的父亲只有一个,前世的龙魂,今生的狄龙,也是因他今晚才发难。她不是真的长孙凝,孝敬供养生母是本分,为身体承养育之恩,至于那个不负责任的生父毫无兴趣。若长孙淑雅跟‘亡夫’间真有他们不知的复杂纠葛,还是自己对症下药的好,心病还需心药医。
“咱们先回去吧。”秦伍拍拍长孙淑雅肩膀,没想到因为偷东西勾起了陈年往事,他不太清楚,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看看长孙凝,最终长孙淑雅点点头,“走吧。”两人下山。
“你也回去吧,我没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惹不起她的情绪。不想回去只是因为折腾半晚上,困意无全,想等着看山间日出而已。
“我不打扰你。”莫浩东打定主意,站着不动。
长孙凝也不坚持,随便他,反正脚长在他自己身上。弯腰抓一把榛子,转身坐到门前石阶上,望着东方渐明的天空,边吃边等着旭日东升。她知道莫浩东对自己好奇,一直在观察,旁人发现不了的,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但她并不打算说什么。
本以为,莫浩东想不明白,得直接问清楚,可惜长孙凝错了。莫浩东不仅没问,站立的姿势连动都没动,好像在不错眼珠的盯着长孙凝看,誓要把她灵魂看透,又好像老僧入定,已经到了忘尘之境。长孙凝不时扫一眼,这个莫浩东可真逗,难道他有些天然呆,不然傻愣着干吗?山风清凉,他就穿一件背心,感觉不到冷?
想到冷,长孙凝不由得拢紧衣服,奇怪,都穿了外套怎么还这么冷?要知道莫浩东比华子昂还要稍稍高些,他的衣服穿在长孙凝身上完全能当裙子,坐在那儿,直接能把人裹在里头,严严实实。
“要下雨了。”突然,莫浩东复活说道。
“啊?哦。”长孙凝下意识抬头,可不是么,打西南方向涌来一大片乌云,已经吞噬掉大半个天空。风是雨的头,风越来越大,难怪会冷。黑云彩正以万马奔腾之势攻占领地,日出是看不成了。
可是……什么情况,她这个看着天空的人没发现天气变化,反倒是魂游的人先洞悉,到底是谁‘元神出壳’了,有点怪异呀!
“那个,咱们也赶紧回……哎呀!不行。”话说一半,长孙凝‘腾’的跳起来,宽大衣袖挽起,下摆系个活扣,抄起扫帚就把榛子往一块儿扫。
他奶奶的鬼天气,说变就变,幸好没走,不然晾晒满院儿的东西被大雨泡了的话她得心疼死。倒不是心疼东西的价值,而是心疼她们起早贪黑劳作的心血。还好就剩后采的榛子没晒干,其他的都已经封存入库,要不然的话长大头六臂怕也忙不过来,豆大雨点已经啪嗒啪嗒往下掉了。
“快快快,赶紧的,大宝快去把雨布拿来。”事了之后,大宝跟它的兄弟们就默默呆在一边没离开,长孙凝急切中吩咐,俨然忘了它们只是牧羊犬,那么大块的雨布它们肿么‘拿’得动?“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快点快点。”她头也不抬,一边催促着,用尽全身力气挥动扫帚把榛子堆起来。
“我来,你去拿。”难得,莫浩东嘴角含笑,好像绚丽夺目的极光,难得一见,惊心动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冷淡,狡黠,如魔似仙,顽皮如精灵,他似乎明白好兄弟为何爱眼前这小女人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了。
等他们把榛子盖好,已经天明,前脚刚迈入窑洞,就听外头‘哗’的一声,大雨如瀑,很给他们面子。长孙淑雅熬好八宝粥,准备了丰富的可口小菜,众人用过早饭。因为下雨,地里农活干不了,战士们下棋的下棋,玩扑克的玩扑克,自行娱乐。莫浩东跟长孙凝他们去牧场巡视回来,押送马家生夫妻俩去派出所的战士也正好回来。他们顾不上吃饭,就开始讲在派出所发生的事,连马家生他们的表情都描述得绘声绘色。
“警察怎么说?”长孙凝只关心这个。
其中一个战士抓抓头,好像有点紧张,眼前问话的可是他们老大心尖说的女人,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说道:“报告嫂子,警察先是给李兰请大夫注射了狂犬疫苗,听了我们的陈述,随后审训马家生两人,他们供认不讳,批评教育一番,决定拘留他们五天。”
“嗯。”倒是合情合理,希望他们能吸取教训吧,长孙凝微挑黛眉,她的心思可不想总浪费在大老粗身上,“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应该的。”战士连忙摆手,嫂子在看他耶!都不好意思了呢,嘿嘿嘿。
咳!莫浩东瞪眼那名战士,傻笑什么!战士缩了缩脖子,立马收回眼神,噤声。什么吗,又不是你媳妇,管那么宽,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有本事你自己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