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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袁大人!”环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袁彦面前,急急地说。“袁大人,别杀他们,听奴婢说!”她喘了一口气,“遵大人的吩咐,奴家昨晚和潘将军聊了大半夜,潘将军对大人没有半句恶语,多次对奴家讲大人雄武盖世,深得皇帝的信赖。大人不是说酒后才能吐真言吗?奴家已看出潘将军确实没有加害大人的心思,望大人饶了他们吧!”
“昨日饮酒时,你!”袁彦指着尹崇珂说,“你朝着潘美攥拳头,不是想杀死本帅吗?”
潘美心中大惊,想不到袁彦看上去粗鲁,可心比妇人还要细,连尹崇珂握拳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还派环儿借醉酒之际套他的实话,此人好生厉害,昨天真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不想这环儿却是个有心的女子,难得她如此善待自己。
尹崇珂呵呵大笑: “原来如此!袁大帅不说,末将全然想不起来还有这事。大帅一提,末将才记起确有此举,那不过是见大帅迟疑不决,示意潘将军努力说服大帅出兵而已,想不到大帅把末将看得如此不堪!末将虽是晚辈,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敢对长者存有机心!”
环儿也接着说: “潘将军昨晚对奴家说大人很受人敬重,说今后愿跟随大人鞍前马后,才觉得痛快!”
“袁大帅!”一直没有开口的潘美说道:“潘某一生磊磊落落。如果大帅执意想杀我,我人头落地,再也不知痛痒,可大帅你就要受天下人唾骂了,堂堂大周老将,心胸竟如此狭窄,不能容贤!”
袁彦一时没了话语,半晌,忽然大笑起来,说道:
“二位将军,你们也太认真了。老夫不过是想和你们玩一玩,当然喽,也顺便探探你们的真假,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喝叫两旁的士卒:“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两位将军松绑!”
第四回 永德赵普双遭难
潘美、尹崇珂所受之命,是分别以监军的身份督袁彦、王景出兵伐蜀。袁彦也知道他们是来当监军的,只因为相处这些天,感到这两个人颇有些豪杰刚毅之气,意欲收拢在自己帐下,也就不计较什么监军不监军的名义。一个在外的帅臣不计较监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因为监军的职责是替皇帝监察将帅一举一动的;是最让将帅们头疼的冤家对头。说起来这个官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汉武帝也曾派过监军使者。唐玄宗李隆基时,开始用宦官担任此职,逼得节度使们或是硬着头皮与这些太监拉拉扯扯,称兄道弟,或者索性与他们勾结起来,
沆瀣一气,共同捣鼓朝廷。五代以来,皇帝们对手握兵权的外藩将帅一个也不放心;大量往节度使那里派武将担任监军使;那些势力小的将帅无可奈何;只能听受监军的吆喝;势力大些的方面大员;则动不动就杀死监军;朝廷惹他不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袁彦能容下潘美和尹崇珂,真算得是海量了。
这一日,袁彦召集潘美、尹崇珂和自己最信任的副将昝居润等共议军事。昝居润也是先皇帝时的旧将,曾在陕州节度使白文珂帐下担任过幕僚。因为他读书比其他军将都多,肚子里故事也多,颇有儒将风度,所以白文珂对他甚为信任。后来白文珂将他举荐给郭威,郭威也很欣赏他的才气,时常单独与他议论军务,闲暇时也谈一些文章诗赋之事。当时郭威对袁彦也有些不放心,便命昝居润到袁彦军中监察其举动,不想袁彦与他相处不久,竟把他当成知己,留在自己帐下,没让他回去。郭威得知后,虽然稍有遗憾,但还是迁就了袁彦。昝居润原想劝说袁彦改掉刚愎狂妄的毛病,爱惜生灵,可惜袁彦生性如此,弄得昝居润一筹莫展,只能暗中对袁彦惹出的祸端稍作补救。
袁彦把几个人召齐后,在案上铺开一张大地图,像教训孩子似的边指画边说:
“看,看见了吗?这儿是秦州,这儿就是成州。秦州到我长安必经凤翔,而阶、成、凤三州另为一路,前几个月秦州的韩继勋来找我,不敢一直东行,还是绕道凤州才过来的。要打,明摆着得把秦州交给王景,你们随我老袁从凤翔过大散关,把凤州拿下来。凤州一降,阶州、成州就不在话下了。各位有什么高见?”
尹崇珂觉得秦、凤二州刺史既然曾经来游说过袁彦,不妨诈称欲降,先在某个地方设下埋伏,然后诱使二州刺史进入包围圈,一举擒获,则二州指日可定。他以此计向袁彦征询,不想袁彦呵呵大笑,说道:
“尹将军的智谋不浅,但边镇上的守将,一个个精得像狐狸一样,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入套?韩继勋、王万迪这两个王八羔子我见过几面,说一句话的工夫,眼珠子就能转十圈,精明得很呢。况且长安离秦、凤三百多里路,你要向人家投降,总得到人家的地盘上去说话吧?哪还能有咱们下手的机会?”
潘美边看地图,边说道: “末将以为大帅的想法甚为合理。秦、凤、阶、成虽是四州,却天然分为两片,秦州孤处其北。王景将军若能单兵作战,我军再在大散关处留下一些兵力扼守要塞,避免秦、凤合一,便可将蜀军各个击破。”
昝居润点点头,表示同意袁、潘的意图。
“王景那儿的事,就交给潘将军和尹老弟了,我管不着!”袁彦说。从他的话里听得出,二将之间很不和谐。
潘美向袁彦一揖,说道: “大帅放心,末将即日就与尹将军前往凤翔。”
“告诉王景,”袁彦把头一昂,指着潘美说。“这次出征我老袁是主帅,他王景要听我的节制,这可是朝廷的意思!”
汴京城里出了件大事,殿前指挥使张永德的父亲张颖被人杀了,而且其状惨不忍睹。开封府仵作到张颖府上勘验时,见一具无头尸体躺在床上,被割下的头滚落在床下,床上床下满屋子都是血,屋寝角落里还有个侍女,胸口上插着一把短刀,也早已经死去。很快,张府便被戒严,开封府尹郑仁诲觉得事关重大,将此事奏报柴荣,柴荣大惊,因为此时张永德尚在河东战场。这一次由于大周重兵压境,北汉宪州、岚州、石州、沁州、汾州等守将纷纷投降,大军已将太原城团团围住。奏报上说,周军的旗帜环城四十里,形势十分喜人。不料近日契丹发精兵数千,游弋于忻、代二州之间,偶尔也有奇兵突至太原附近。一次与契丹游骑交战时,张永德不幸被挑伤右肩。前几天张永德刚刚遣人送来战报,说契丹还在继续向河东境内派兵,周军士卒已疲,再加上河东一带秋雨绵绵,粮食霉变不能食,士兵病倒者也为数不少,请求暂且罢兵。柴荣认为,既是如此,为保存实力,暂且退兵也不失为上策。只是张永德征战三个多月,又受了伤,将要返京之际,其父遭人毒手,这对张永德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啊。他叮嘱郑仁诲亲自严查,务必拿住凶犯,也好对张永德有个交待。
数日之后,事情原委已基本查明,原来是张颖的门客曹澄纠结亡命,把主人杀了。张颖与郭威本是从小的朋友,郭威还当军校时,就把女儿嫁给了张永德。不曾想郭威后来建立大周当了皇帝,张永德自然也就成了驸马。自此之后,张颖便以皇亲国戚之故飞扬跋扈,对部下的责罚过于严厉,弄得人人心怀异志。曹澄跟随张颖数年,由于一贯小心谨慎,总算没有受过太严厉的惩处,可心里早就对他不满。张颖从怀州刺史卸任以后,郭威命他为安州防御使,他在京城一住就是一年多,迟迟不肯去赴任,郭威也不催他。曹澄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名唤彩霞,年方十六。张颖看中了她的美色,顾不得伦理辈数,硬逼着曹澄把女儿嫁给他,这使得曹澄极为恼怒,但又抗不过张颖,夫妻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夜,无计可施,只得眼睁睁看着张府一顶大花轿把女儿抬走,可这口恶气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下咽。他想来想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暗中联络了几个平日与他交好、又受过张颖责打的武卒,几个人一拍即合,都恨不得早些下手。
也是张颖命里该绝,今年春天苗训为他卜卦,说他只有南行,才能避免血光之灾。他如果把这话当了真,赶快去安州赴任,或许可以躲过此劫,可惜他根本没把苗训的话放在心上,日日耽溺在少夫人的美色之中,被苗训不幸而言中。
郑仁诲在拷问众兵卒时,众人都指认一个叫何大的小校平日与曹澄交往密切。为了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郑仁诲打算用酷刑迫使何大讲出真相。这何大耐不得鞭抽棍打,招出了曹
澄曾约他共害张颖之事,可他胆小,没敢参与。从他的口中得知,曹澄杀死张颖之后,便带着妻子、彩霞和几个亡命徒投奔南唐去了。
此时赵匡胤被召回京城,将李筠倨傲之情一一向柴荣禀告。柴荣因袁彦之事尚无结局,不想再惊动李筠,此事便暂且搁下。赵匡胤隐隐感到李筠不臣之心日渐滋长,只是没抓到真凭实据,不好妄自开口。几天后,张永德也率军返回了汴京。这次围困战虽然没有攻下太原,毕竟让刘钧的猖狂之心大为收敛。柴荣犒赏众将卒之后,又特地从库银中拨出几百两给张永德,为他助丧。张永德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听说家中遭此不幸,哭得哀哀欲绝,他未得一日歇息,便穿上孝服为父亲操办丧事。这期间赵匡胤等人也登门吊祭,张永德恨恨地对赵匡胤说:
“匡胤兄,待我守孝期满,一定要说服圣上踏平南唐,剐了曹澄,那时候老兄你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拜托了!”
这句话完全出于张永德为父报仇的一己之欲,不想却与另外一个人的意见不谋而合,这个人就是赵普。一日,赵匡胤正在军府中阅读兵书,门吏报赵普求见,赵匡胤忙命传赵普入府。
“赵将军,”赵普一进门,便双手合抱,向赵匡胤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