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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很有自信地说: “此事颇为简单,咱们回他一封信,就说银、绢二十万不够,还得搭个人头才行。”
“人头?谁的人头?”党进问。
“禁军总帅刘汉忠!”还没等潘美开口,曹彬马上说道。
三人相对大笑起来。党进伸出大拇指说: “妙!刘汉忠一除,汉人就完蛋了!这主意也得算上我一份儿!”
潘美写的军书摆在了刘继元眼前,信上的口气十分严厉,说如果不把刘汉忠交出来,再围太原一年,管教全城再无噍类!前些天郭无为告诫刘继元要对刘汉忠格外留意,刘继元认为很有道理。这个刘汉忠,本来就不情愿拥戴自己,不过,因自己刚刚即位,还没来得及触动他。他曾听臣下说过刘汉忠想把自己出卖给契丹,然后自立为帝,所以对他一直是既用又防。刘继元还有个叫赵宏的心腹之臣,前几天他就命赵宏监视刘汉忠了。今天潘美又来了这么一手,这倒让他找到了向国人交代的理由了。
刘继元决定接受宋军的要求,既缓了兵,又除了患,一举两得。但他并未将此事告诉郭无为,因为刘汉忠对郭无为戒心甚重,郭无为一掺和,事情反倒容易搞砸。
赵宏是个有些城府的人,平时虽与刘汉忠交往不多,但没有公开与他顶撞过,私下的矛盾也不算深。刘汉忠呢,从来没把此人放在眼里,也就谈不上对他存有什么戒心。这一天刘汉忠正在郁闷,赵宏请他去府上饮酒,并说有些军情要与他商议。刘汉忠没有多想,带着两个贴身军校来到赵宏府中。
“军情急如星火,赵大人请刘某饮酒,哪儿来这份闲心?”刘汉忠大嚼几口,不经意地问道。“赵大人,有什么军情要与本帅商议?”
“宋军围城如此,国家危亡就在旦夕,赵某心中甚急,想请刘大人提携一二,也好找个安身立命的去处。”赵宏有些谄谀地说。
刘汉忠听出赵宏的意思,摇了摇头,说道:
“赵大人也知道契丹挞烈元帅与我相交极厚,契丹主耶律璟也敬我三分。不过此次宋军来势太促,竟把挞烈的军队截在境外。唉,天公不作美呀!”
这话的意思是他刘汉忠在契丹有势力,只要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他投身契丹,北汉不亡,也是他刘汉忠的。亡了,他刘汉忠就到契丹去,照样做高官!
“赵某明白。”赵宏慢饮了一口。“依刘大人看,宋军还能围多久?”
“皇上不是写了求缓兵表了吗?用不了多久,宋人就会罢兵。”刘汉忠十分自信地说着,笑了一声。“赵匡胤是个傻蛋,一副假仁假义的腔调,说什么不许多杀平民百姓。本帅就是摸准了他的脾气,坚持不降。城里兵民混杂,他既不想杀百姓又想夺城池,可能吗?你想打狼,我偏把一群羊放在前头挡路!郭无为哪懂得这些谋略?”
“呵呵呵呵!”赵宏也随之大笑一阵。“刘大人,请!”端起杯向刘汉忠敬酒。“不过刘大人,赵某听说宋军罢兵还有个条件,就是除了银、绢之外,还要个人!”
“要个人?谁?莫非是本帅?”刘汉忠并未惊慌,瞅了赵宏一眼。
“正是。”赵宏倏地起身,把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摔,一二十个士卒破门而入,将刘汉
忠捆绑起来。
刘汉忠也不挣扎,大笑数声,对赵宏说:
“赵大人,走吧!”
赵宏喝令士卒们将刘汉忠押出府门,谁料开门一看,门前足足站了上百校卒。赵宏大惊失色,再想关门,来不及了。门外的校卒一拥而入,反而把赵宏等人围了起来。
“你们想谋反?”赵宏怒喝道。
“赵大人,是你想谋反,怎么倒打一耙呀?”刘汉忠狞笑着盯住赵宏。“这些都是本帅的兵,他们知道赵大人心长歪了,没办法,才来搭救本帅。”
赵宏冷笑一声: “刘大人高兴得太早了点!”说着,门外又冲进一群人来。把里面的人团团围住。
原来刘继元知道刘汉忠狡诈,不是能轻易制服的,故而另派心腹人等暗中窥测,以备万一。若不是多此一着,后果不堪预料。
这一天,曹彬等率军在太原北城门外陈列士伍,只等刘继元将请求罢兵的书表和刘汉忠送到军前。不大工夫,城门洞开,刘继元亲自带着郭无为等几个大臣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辆槛车,车上的刘汉忠被一团白布堵住了嘴。
河东大捷,晋州备兵的袁彦也回到了凤翔府。他估计近期朝廷未必能让自己回曹州,因为姚内斌之死,伊审征被歼,西北人心不稳,总该让他这个老将军待在这里镇一镇邪气吧?大概是上了几岁年纪渐渐收心的缘故,离开曹州这几个月,他还真有点思念钏儿。来之前听钏儿说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十分高兴,因为他混了大半辈子,还没混出个子嗣来呢。他在凤翔安顿好士卒后,便派属下到曹州接钏儿来西北居住。不想派去的人空手而归,说钏儿已经离开曹州许久,如今究竟到哪儿去了,谁也不知道,只打听得她是和仇二狗两人一同离开曹州的。
钏儿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到底去了哪儿?这还要从袁彦开赴西北时说起。
原来仇二狗早就惦记上了钏儿,只是自惭形秽,又有袁彦那个煞神,所以嘴巴馋死也不敢沾腥。朝廷宣召袁彦去讨伐西北叛将,仇二狗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说不定还会死在西北,便开始动脑筋了。几天之后,他想出了个好主意。
“夫人,听说曹州又闹起盗贼,比上回还厉害。你看看,袁大帅刚走,这些贼寇就张狂起来,真了不得!”仇二狗找个后晌跑进钏儿屋里,一口气说了半天。
“我在曹州这些年,盗贼一直没断,不打紧的,过一阵袁大帅回来,自然就会清静。”钏儿不以为然。
不想仇二狗却煞有介事,又絮聒道:
“夫人说得轻巧呢!小的听说盗贼们恨透了袁大帅,早就想趁袁大帅离开曹州时,来劫持夫人呢!”
钏儿一听这话,真有点害怕了,脱口问了句: “真的?”
“这还假得了嘛?小的都快吓死了!”
钏儿毕竟是个女人,被仇二狗这么一咋唬,惊得发了半天呆。仇二狗见状,双手直拍自己的屁股:
“夫人快点儿收拾收拾吧,小的护送夫人到京城躲一躲,在那儿候着大帅。”
“那,那……”
“咳,别这了那了,小的把马都备好了,夫人快收拾,今晚就走吧,万一出点儿差错,小的可吃罪不起呀!”
钏儿心里嘭嘭乱跳,没了主张,真的去收拾橱中的衣物首饰。忙活了半天,扭头问仇二狗:
“带多少人去?”
“这日子里还敢带人走?那不等于给盗贼报信儿吗?”仇二狗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钏儿觉得有理,“哦”了一声,把包袱系好,又到橱里拿出一包银子交给仇二狗,说道: “收好,到京城还得用呢!”
“哎哎!”仇二狗爽快地答应着,不时偷偷看钏儿几眼,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几匹马?”钏儿又问。
“就一匹呀。夫人放心,夫人只管骑在马上,小的给夫人牵马就是了。”
钏儿忐忐忑忑地挨到天黑下来,正焦急时,仇二狗轻轻敲了敲门。
“快进来!”
仇二狗见钏儿穿戴齐整,包袱也已拎在手里,忙说: “夫人,走吧!”
“你认得路吗?”
“小的跑京城好几趟了,还能不认得路?”
月色很淡。仇二狗轻手轻脚地把钏儿扶上马,出了府门,守门人见是仇二狗,连问也不敢问一句。这一夜仇二狗果然辛苦,牵着马走了二三十里。钏儿有些困倦,在马上不住地打盹,仇二狗瞥见,问了一声:
“夫人,要不小的在你身后扶着你睡会儿?”
钏儿有些过意不去,无奈困得难受,便答应了。仇二狗翻身上马,紧挨着钏儿坐在她后头,他顿时觉得浑身酥麻,心里火烧火燎的难以抑制,不过还是咬着牙,连碰都没碰钏儿一下。走了一程,钏儿消了困意,对仇二狗说:
“你下去吧,机灵着点,千万别迷了路。”
仇二狗答应一声,果然下了马,一直走到天色微明,才在一个小镇上停脚,找间客舍歇下。不等钏儿吩咐,他就去叫了饭菜。吃过之后,躬身问道:
“夫人,还赶路吗?”
“我有些困倦,想睡一会儿。”
“是是,夫人哪儿受过这罪呀。”仇二狗毕恭毕敬,陪钏儿来到楼上。“小的在廊子里候着,夫人醒了就叫小的。”
钏儿感到已经逃出虎口,心里松弛下来,这一觉直睡到红日当头,才睁开眼,懵懵懂懂地叫了一声:
“二狗。”
“二狗!”钏儿提高了嗓门。
仇二狗“哎哎”答应着跑了进来。“小的也困极了,趴在廊子上睡过去了,夫人千万别生气!”
钏儿下了床,说了句: “难为你!”又问:“出曹州多远了?”
“有六七十里了。”仇二狗答道。“夫人,咱们继续赶路吧。”
这一晚歇宿的又是个小镇,一夜无话。次日清早起来,两人继续前行,直到午后,钏儿才问了一句:
“离京城还有多远啊?”
“快了。”仇二狗含糊其词。
“二狗,我怎么觉得是在往东走呢?”
仇二狗干笑了一声,说: “夫人大概是迷了向吧?曹州往东哪有这么宽的官道啊!”
天色晚时,二人来到一个县城,钏儿认得几个字,见破旧的城门上写的是“虞城”两个字,记在心里。仇二狗找了客栈将她安顿好,她又问道:
“二狗,虞城离京城还有几程?”
仇二狗不再出屋,把屋门闩好,回到钏儿面前,双膝跪下,说道:
“夫人恕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