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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不以为然地答道: “那又怎么样?降卒胆敢为乱,大不了也像王全斌那样,把他们全活埋了!”
“可王将军恰恰是因此而遭皇上贬斥的呀。”尹崇珂说。“依末将之见,把潘崇彻这一两万人马解回湖南王畿之地,他们再想为乱,也是池中之鱼,跳不了多高了。”
“那要耽误许多战机呀!”潘美摇摇头。
“潘帅,押解汉兵固然耽误些时日,可若是舍不得这几天的时间和几百里路的往返,万一潘崇彻有诈,我军的损失岂不更大?”
潘美不再说话,他在盘算自己的兵力和未来的战术。他原打算潘崇彻投降之后,命他反戈向东,作为自己的羽翼。但听尹崇珂一说,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如果分出一军押解潘崇彻回湖南,那东征的计划就要推迟半月,这半个月里,刘会不会再发精兵?这需要通盘地考虑。
“末将以为潘帅尽可放心。”尹崇珂听罢潘美的疑虑,说道。“此次南征赖皇上神算,党进将军东路大捷,刘现在已经是顾东顾不了西了,哪里还有锐卒再来袭我?”
“你估计潘崇彻会不会答应?”
尹崇珂应声答道: “如果他真心降宋,必然会答应。倘若想耍计谋,一旦谋变,我们将毫不留情地将其全歼。”
潘美点点头,采纳了尹崇珂的建议,并命尹崇珂押送南汉大军返回道州,将全军分散于道、全、桂诸州县。潘崇彻像得到解脱一样,没显出一点不快。数日之后,潘美大军不丧一兵一卒,便进了贺州。他要攻打的下一个目标是封州和端州,这两个州被攻破,广州就算是铁瓮,也会被困死了。
东线的党进、秦再雄两军破了雄州之后,近期又攻破英州,英州以北的韶州与广州的联络被宋军彻底切断,不战而降。英、雄二州以南山势高险,连绵不断,这正合了秦再雄的意,他的獠军最善于山间行走作战,所以立足刚稳,他便向党进献策,请求率军向东南挺进,直插河源,去攻惠州。党进把竹棍狠狠往地上一戳:
“妥!”
英、雄二州失陷的消息,李托和龚澄枢再也瞒不住了。刘听完李托的禀奏,摸了摸脑袋,竟问道:
“英州离广州到底有多远?”
“宋军前锋快到清远了,离广州大概还有百余里路。”李托说话也没了底气。
“啊?”刘惊得差点从座上跳起来。“你们怎么不早说?”
“这……”
“混账东西!”刘破口大骂。“朕白养活你们了,没用你们去打仗,连报信也懒得给朕报了?”
“陛下且勿动怒。”李托劝慰刘。“此番抗宋,错就错在用了潘崇彻。此人不但不迎击宋人,还举城投降,使我军骤然失去优势。如今形势虽急,但城内城外尚有大军六万,战象成群,我军正在详细谋划,精密部署,请陛下且放宽心。”
“放宽心放宽心,宋军都快到朕家门口了,朕能放宽心吗?”刘依旧气急败坏,瞪着李托问,“说说看,你们怎么精密部署的?”
“臣等拟以郭崇岳、植廷晓二人为招讨使和副使,率象队抗击宋军。”
“那就快传旨吧!”刘说罢,怒气冲冲地走出宫门,直奔芭蕉公主的府第走去。
芭蕉公主自从病愈之后,一直和张洎住在一起。张洎早有家室,无意与这个异国的公主再成亲事,芭蕉公主也不求其礼,一味只想和张洎出双入对,享其温存。张洎身在异国,自知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安下心来承公主之欢,一来二去,他倒觉得这个女子心性纯真,好像从未食过人间烟火,对她渐渐有了些好感。
“宝贝儿!”刘径直走到芭蕉公主面前。“真是乾坤倒转,朕今天来求你了!”
“求我?”芭蕉公主嘿嘿一笑。“你是皇帝啊,有什么事办不了,还会来求我?”
“还笑呢!”刘不耐烦地挥挥手。“朕是来求你的‘夫婿’啊!你们还不知道吧?宋军已经打到咱家门口了。叫你‘夫婿’出个面,求宋军罢手缓兵,其他的事都好说。”
张洎听明白了,原来刘是来请自己出面调解战事,不好意思直接向他开口,才故意指山说磨。
芭蕉公主笑吟吟地走到张洎身边,挽起他的胳膊,说:
“那你就为我父皇当一回说客吧,也好尽尽女婿的孝心呀!”
张洎朝刘作了一揖,说道:
“陛下此言差矣,下官不过是唐国一个小小使节,岂能阻住宋人十万大军?想当初陛下如果听从我唐国主的劝告,何来今日之厄?事已至此,还望陛下圣断吧!”
“当初当初!朕当初被李托他们骗了!”刘叹道。“朕虽然有负于你,但仁心不泯,若不是朕护着你,李托他们早就把你喂鳄鱼了。如今朕有急难,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你还能如此狠心?”
“此事绝非下官狠心。陛下不妨换个说法,如果陛下处在下官的位置上,还能有什么作为?”
“不要忘了,你个张洎!”刘突然露出狞笑。“朕虽然处于宋军围困之中,可是要想杀死你,还是轻而易举!你……”
“你敢!”芭蕉公主听刘说要杀张洎,圆睁双眼发起火来。
“朕也是出于无奈嘛!”刘软了下来,他大概也醒过来了: 的确,张洎出面又能有多大
用处!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无助的感觉,竟像个孩子一样,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双膝。
“朕这一回真把宋朝得罪苦了,唉,追悔莫及呀。”刘像在自言自语,半晌,那近乎呆滞的眼睛又转到张洎身上。“唐国主的话是对的,你的话是对的。幸亏朕没有伤害你,会得到好报应的。如今形势危急,朕求你带上公主速速离开广州吧!回唐国,回你的唐国!你记住,一定要把朕的宝贝保护好,不然朕死也不会瞑目!”
张洎一听这话,立即施礼谢恩,他终于可以脱离樊笼了!不管他想不想要芭蕉公主,都必须带她走,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只能抓住这个机会,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南唐江州节度使林仁肇的大营。
林仁肇闻知李煜要来视察水陆之师并誓师南伐,这几天日以继夜地操练军马,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为了在国主面前展现军威,李煜一行的船只刚过彭泽,他便整饰战船二十艘从江州东行,来护送李煜的龙舟,舰上的校卒衣着鲜亮,个个精神饱满。
船队抵达江州,李煜率从臣登岸,林仁肇早已候在港口多时了。
“江州节度使林仁肇恭迎大唐国主!”林仁肇声震山河。
李煜走到林仁肇面前,说道:
“林将军一向辛苦了!”
“谢国主信赖,末将誓死喋血疆场,以报主恩!”
徐铉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对韩熙载说: “此中将士果然是龙腾虎跃!”
韩熙载点点头,没有说话,紧跟在李煜身后不即不离。
林仁肇陪同李煜等走进帅帐,恭恭敬敬地让李煜坐在主帅之位。
“林将军打算何时率军过江?”
“如今将士上下一心,军威整肃,粮草丰足,专等国主一声号令,末将便可杀过长江,复我山河!”
李煜并没有因此而振奋,停了一会儿,才盯着林仁肇说:
“吴越钱氏那边的态度甚为暧昧啊。”
林仁肇点了点头,仍旧蛮有信心地答道: “此事末将已略有耳闻,不过末将从来不把钱氏看做必不可少。他若肯与我联合,那是锦上添花;若是惧怕宋人,我唐国将士一以当十,亦足可用!请国主稍事休息,检阅全军!”
“也好。”李煜站起来。“那就去看看本王的大军!”
帐外不远的校场上,上万将士威风凛凛地列队肃立,见国主和主帅来到军前,齐声呼喊:
“大唐必胜!大唐万年!”
李煜受到了不小的感染,他从未亲自检阅过军队,如今亲眼所见,他感到唐国并不像有些臣僚说的那样岌岌可危。他不断地朝军队挥手致意,迎来的是更加激烈的欢呼:
“大唐万年!大唐万年!”
林仁肇满脸得意之色,步履显得分外矫健。他不时偷眼看看李煜,直到一圈走完,才问道:
“国主,宴席已经备好,请用膳吧。”
“好,本王真有些饿了。”李煜答应着。“传令: 全军午后仍在此处集结,本王要看一看这些雄武之士的功夫。”
宴会上洋溢着一片激情,林仁肇反复向李煜陈述他的用兵之策,并表示陈乔、朱元大军无须参战,只他自己这支队伍,便足以攻取淮南。
“本王有一事不明。”李煜问林仁肇。“林将军的话气吞万里,可是十几年前,我国为什么会失去淮南大片土地?”
“时移事易。”林仁肇朗朗答道。“当时朝中奸人专权,将帅掣肘,故而被周军各个击破。如今国主一新朝政,立志恢复,将士齐心,其气自倍。尽管还有些懦弱之徒,但国主自有圣谋,情况当然不同于往日。”
说完,他看了韩熙载一眼,因为他所说的“懦弱之人”指的就是此人。韩熙载正低头斟酒,并无一点异样。
“唔。”李煜点点头。“为林将军的‘其气自倍’再干一杯!”
“干!”“干!”
约摸饮了一个时辰,几案上已是杯盘狼藉。李煜打量着林仁肇,突然问了一句:
“林将军,你今天怎么没穿本王赐你的那副甲胄啊?”
林仁肇叹道: “都怪末将疏忽,那副甲胄不知何时竟被贼人盗走了,想来甚是愧对国主。”
“什么?甲胄被贼人盗走了?”李煜故作吃惊地问了一句,又摇头微笑道。“林将军真会开玩笑,若是主帅的甲胄都被盗贼偷走,还怎能率领千军万马?”
林仁肇满脸歉意地答道:
“那副甲胄末将舍不得穿,平日总锁在家里,直到国主说要来誓师,